鸡毛乱飞着,犹如群魔乱舞。三次闭眼以后,月无双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取下落在头顶的鸡毛,夺过那只死相凄惨,死不安宁的鸡,蓝眸一瞪:
“去那边站着,不许过来!”
凌夜微愣,眨眼,随即,看着月无双手下的动作,尴尬一笑,乖乖坐到另一边。
月无双这才叹了口气,专心的拔毛,清理内脏,烤肉。
将鸡肉放在木架上烤着,再看一眼一旁幼稚玩土的人,额角一片凌乱的黑线:
这真的是传说中如神一般的人?其实,她是假冒的吧!
额角一突一突的,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一旁的人听的清楚。
玩的正好的人愣愣的抬头,眨了眨眼,随即,惊大了眸子。
“好幼稚——”
他说好幼稚,她好幼稚?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心中小人狂跳,凌夜却并未反驳,只是扔下手中的东西,偏头,冷哼一声,不理他。
看吧!月无双再次感叹,女人,尤其是女人,真善变。撇嘴,似不屑又似嫌弃,眼底却是淡淡的爱恋,欣喜,夹着丝轻愁,复杂的让人看不分明。
一番忙活,终于吃到了晚餐。
马车内,一人占半边,月无双再次感叹:这人,果然被宠坏了!
闭眼,正准备入睡,将睡未睡间,却听一声低低的,却饱含痛苦的低喃呓语。
睁眼,只见那边凌夜蜷缩着身子,小小的一团,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嘴唇蠕动着却不知说些什么,尽是悲伤。
她,梦魇了。而他刚刚听到的,似乎是“母亲——”?
蓝眸微闪,小心的将人抱住,他想到不久前手下人送来的消息:三岁成文五岁作词七岁论国策,精灵可爱。但,九岁那年,却突然性情大变,放下文艺拿起了武艺,率军出征,并,屠城三日。
同年,皇后俞氏身染重疾,不治而亡。
脑海里闪过什么,电光火石间却来不及抓住,凌夜的表情越了越痛苦,抱着她,她甚至能感觉到她越来越低的体温,越来越寒。
手指抚过,擦过她额上的汗,眸光闪烁着,低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唇角,启唇,他一遍又一遍,满含感情的唤着哪个他想唤,却不敢唤,不能唤的名字:
“凌夜,凌夜,醒醒,无双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凌夜——夜——”
远方的孤狼哀鸣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神色渐渐趋于平和,双手环住月无双的腰肢,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凌夜安然睡去。
而她的身边,温柔到近乎痴迷的抚过她的眉眼红唇,一个轻吻,似做贼一般,落在她的额心。
月无双笑的有些满足,亦有些难以言明的忧伤痛意。
一夜安眠。
次日,当凌夜揉着发酸的胳膊醒来的时候,月无双早已小心的下了马车。一只兔子也烤的半熟,浅浅的肉香,甚是诱人。
倚着车壁,一手抓住车帘,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凌夜的心里是复杂的。
七年了,每每这个时候,她总会梦魇,梦里,哪个女人,那些事总是折磨着她,如蛆覆骨般的挥之不去。药石无灵。
但昨夜,梦里有个人不住的唤她,说她不是一个人,那般温柔。鼻尖心际都被那种浅浅的清香萦绕着。她睡的甚是安祥。
哪怕醒来他早已走开,她却知道昨夜,大概是与她相拥而眠吧!
可是,他却有了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