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自向来平静的涟水宫中传出,站在院门前的守卫都随之微微一震。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坐在桌边的男人声音平静低沉,却透漏出翻腾的怒意。
碧环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脚边是被摔得粉碎的瓷杯。
“回大王。。。王爷。。。王爷不见了。。。”
殷昭烜定定地看着他,那种来自君王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碧环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过了一会儿,似乎听到那人微微出了口气,刚觉得放松了一点时,却又听得殷昭烜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回大王。。。今天早上。。。”
殷昭烜沉思了一下,继续问:“昨天有人来过这里么?”
“回大王。。。苏。。。苏大人来过。。。”
苏瑜。。。。
殷昭烜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
“把苏瑜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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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南洺的都城临泉,偌大的庭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阳光透过已然光秃的枝丫透下来,庭院里,肆意怒放的各色鲜花与这寒冷的时节显得格格不入。
猩红的身影慵懒地靠在庭院中央的小亭上,欧阳子辰仰起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感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明媚阳光,脑袋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已经两个多月了吧?那人也应该快到了。
似乎很是愉悦,欧阳子辰的唇角难得地弯出了优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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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渪。涟水宫。
“是,大王。王爷是属下带出去的。”
苏瑜单膝跪地,语气平静地答道。
殷昭烜几步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他在哪?”
“回大王,属下不知。”
“人是你带出去的,什么叫你不知?!”殷昭烜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就连站在一旁的碧环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苏瑜只是微低了头,道:“属下护送王爷出宫之后,王爷被人劫走了。”
“被什么人?”
“。。。”微顿了一下,苏瑜定定地道:“属下不知。”
殷昭烜放开拽住苏瑜衣领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恢复沉静:“那你可知道,私自挟王爷出宫,违背本王命令,有何后果?”
苏瑜再次跪下,道:“属下知道。”
“知道你还敢?!”
苏瑜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苏瑜,本王要你立刻出宫去找昭景,找不到就自己拎着脑袋来见我。”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殷昭烜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涟水宫。
殷昭烜走后,碧环赶紧上前将仍跪在地上的苏瑜扶起,低声道:“苏大人。。。”
苏瑜转头看着她,眼中却是无事一般的平静。
“苏大人。。。知道我们王爷在哪吧?”碧环试探般地略有些焦急地问:“王爷他安全吗?”
苏瑜看着眼前这满脸担忧的宫女,却是露出一丝苦笑,低低地道:“我还真是。。。不知道他在哪啊。。。”
碧环闻言一惊,道:“莫非苏大人刚才说的。。。王爷被劫持的事。。。是真的?”
苏瑜无奈地点点头,继而对着碧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王爷不在宫中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虽然不太明白苏瑜的用意,但碧环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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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荆
“大王,”傅叔平躬身立在殿下,道:“之前南洺王提出和亲一事。。。”
姬敖微低着头看着案上的奏章,淡淡地道:“回绝。”
“大王,西荆刚经过一战,还未恢复完全,要是现在跟南洺结下不快的话,怕是。。。”
“话本王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至于具体去怎么做,就看左相的手腕了。”姬敖仍是头也不抬地道。
傅叔平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又看了眼高坐在殿上的姬敖,没再继续下去。只是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东渪梁修梁将军的事,大王打算如何处理?”
“梁修?”姬敖微顿了笔,“梁修怎么了?”
傅叔平露出略有些惊讶的表情,但只是一瞬便掩去了,回道:“曲迈山一战中,司徒将军擒获东渪梁修梁将军,至今仍关押在司徒将军的将军府中。”
姬敖放下笔,抬眼看向殿下,问:“梁修还活着?”司徒迦南抓了梁修这事他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以司徒迦南的性子,梁修还能在西荆活到现在?
略微沉思了一下,姬敖对傅叔平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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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
突兀的男声字殿内响起,姬敖闻言微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看过去。
来人毫不客气地在殿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好整似暇地看着坐在殿上桌案后的男人。
“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不到你还是那副样子。”姬敖淡淡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快。
“承蒙夸奖,起码我这副样子也不会笨到被人下毒。”整个西荆都知道,敢这么跟姬敖说话的,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上将军司徒迦南一个了。
姬敖不以为意地瞥了司徒迦南一眼,顿了顿,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梁修还在你那?”
司徒迦南微一怔,继而从容地点了点头。
“你想干什么?”
司徒迦南摸着鼻梁想了想,笑道:“我还真没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有趣?”姬敖挑眉,继而轻笑了一声,道:“司徒迦南,你我相识二十年,以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说没什么打算,是当我好糊弄么?”
司徒迦南附和般的哈哈一笑,却又立刻正色道:“姬敖,既然你我相识二十年,你也一定知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姬敖也早已敛起了笑容,微眯起的双眼楼出些不悦。
“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会如此纵容你放肆的原因。司徒迦南。”
司徒迦南站起身,微微颔首,语气透着玩笑的意味:“当然。臣,告退。”语毕,不等姬敖开口,转身径直走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