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在《史记》中曾记载:“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这是文献上第一次记载楼兰城。
“楼兰古城的确切地理位置是在东经89度55分22秒,北纬40度29分55秒。占地面积为10万8千多平方米。城东、城西残留的城墙,高约4米,宽约8米。城墙用黄土夯筑;居民区院墙,是将芦苇扎成束或把柳条编织起来,抹上的粘土。全是木造房屋,胡杨木的柱子,房屋的门、窗仍清晰可辩;城中心有唯一的土建筑,墙厚1.1米,残高2米,坐北朝南,似为古楼兰统治者的住所;城东的土丘原是居民们拜佛的佛塔。塔高10米。”这是叶渔记忆中,犹如刀刻的楼兰古城印象。
当叶渔与阿依古丽顺利按照老教授的指引,找到了进入这蛇神庙守护的宫殿时,怎么也难以相信,这宫殿和记忆中楼兰相去何止是千万里。如果说地面上残存的楼兰是萧瑟,荒芜,苍凉的话,那这地底的楼兰,是恢宏,是壮丽,或者说是辉煌更贴却吧。难道楼兰人并没有消失在这茫茫的黄沙下,而是迁移到了这地底世界继续生活?
洞穴高最少在几十米以上,一个足够容纳上万人的巨大的空间,顶上用原始的涂料,绘制出蓝天,白云,还有那用夜明珠装饰而成的当空皓月,及漫天的星光。要是没有那明显的几道裂痕,叶渔差点将这当成真正的星空。漫天星光底下,是一圈高八米左右的城墙。
在城墙上露出的是造型宏伟的城楼,雕梁画栋,各种传说中的神兽,在宫殿上栩栩如生的嬉戏着。在城里远角,隐约还可以看见一座高耸的佛塔。而佛塔的顶部,更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那柔和的光芒,将这雄伟的城楼渲染得格外神秘。
在雄伟的城墙边上,竟然还有护城河,只是如今已经干涸。我们正站在这宫殿门前的广场上,广场和城墙间,有一座足以八人并行的白色石拱桥。这情景,恍如时空穿梭,一下回到了那遥远的年代,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梦竟还是现实。
一群人经过一阵目瞪口呆之后,兴奋的尖叫起来,把身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扔,就开始一起往宫殿跑去。
“等等,小心!”,老教授及时提醒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管他什么古怪的,这可是古代皇城啊,”阿扎提江也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大家一起往前冲。
“这里没有蛇!”老教授喊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却把大家的狂热一下子熄灭不少。都顿时停下了脚步。
“没有蛇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可奇怪的,”红梅看到大家奇怪的表现,不得不跟着停下来,但并不是因为“没有蛇”这话吓了她,而是“有蛇”才让她害怕。
老教授看着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的一群人,解释道:“是没有蛇才可怕,你们想想看,蛇不进这里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有类似雄黄的驱赶蛇的药物,第二种可能是,这里有蛇的天敌!”
其实在老教授说“这里没蛇”时,叶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何况是长期在沙漠边缘的阿依古丽和阿扎提江。那么没蛇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叶渔倒是能猜出个大概,这蛇神殿在印度传说中,本来就是建在地下的。
但显然,从建筑的角度看,蛇神殿是用来保护这神秘的地底宫殿的,那么在宫殿中设置驱赶蛇的东西,显然是对蛇神那加的大不敬,那放驱蛇药这种可能,可以排除。而从这无数的洞穴可以看出,这地下洞穴并不是人工开挖,大部分为天然形成的,那么,应该是这宫殿和蛇神殿一开始就建在这天然的地下洞穴之中,只是后期加以了装饰和利用。才形成如此壮观的场面。
而这巨大的天然洞穴,在漫漫的黄沙下,不正好是蛇的藏身之所吗,“没有蛇”在这宫殿的洞穴里,只有第二种解释更为合适。
既然是第二种可能,那必然是这里有蛇的天敌,最少说明,这里有比蛇更让人可怕的东西。一行人再也不敢莽撞,赶紧又按刚才从出蛇群的方式,排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圆圈,这样有什么凶猛的东西,也能够相互照应。
十、青铜宫门
一行人战战兢兢的往宫殿大门走去,并没有意料中的怪物出现,但在这寂静的洞穴里,我们走动的声响,显得尤为刺耳和令人不安。
红梅不愧是文化部的,看到大家紧张,就给大家讲了一则无伤大雅的笑话:“说有一天,蒙古国的海军部来中国交流,中国海军有人非常不理解,就好奇问蒙古官员道:“你们蒙古没有海,海军部干什么用的?”蒙古海军官员满脸惊讶的反问道:“那你们中国足球,要足协干什么用呢!”
大家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叶渔自认为只能算是个伪球迷,但对于这种笑话,心里更多的是无奈。不够红梅的笑话总算没白费,大家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很快到了那座白色巨石搭建而成的石拱桥。
桥边的栏杆上,或座或蹲着一排和实际大小相当的白色塑像,并不是之前大家所常见到的石狮子之类。而是造型各异的人类或动物,有东方的也有西方的。但形象非常的逼真,要不是那白色的石灰,叶渔敢肯定,这些东西和现代蜡像馆里的蜡像有得一比。
但奇怪的是,叶渔就觉得这些塑像让人看完之后,总有说不出的一种怪异的感觉。以老教授博学,竟然也只看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老教授解释说,这些塑像,可能有些是来自于天竺和泼斯的一些宗教传说,或者,来自于本土西域三十六国的上古传说形象。
老教授的话让叶渔注意到,这些塑像并不是由白色的石头雕刻而成,应该更像是石膏模型的那种做法。至于那石膏模的工艺是什么时候才有的?这叶渔并不知道,对于这技术又是来自东方还是西方,叶渔也无从了解。叶渔心里暗想,如果是三千年前就有这样的技术,那也太超前了点吧。
在桥的另一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高在五米左右,即使已经经历的千年的沧桑,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锈斑,但整体依然完善。青铜门上,很显眼的雕刻着一头巨大的双头鸟。双头鸟的两个头各向着大门的两边。大门的周边,更是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这花纹粗看起来更像是博物馆里常见的青铜器的金文,但却有着一定的差异。还有那两只形象凶悍的双头鸟。
在叶渔印象中,曾经在西藏和西部一些考古文物上曾经出现过这双头鸟的纹饰。至于是来自什么传说或典故,现在还没有具体的定论,因为这双头鸟的形象明显带有鹰系的式样,有部分考古学者直接认为这是突厥人的双头鹰标志。
突厥,是中国古代民族。最早出现于丁零和铁勒。南北朝时铁勒原住在叶尼赛河上游,后南迁高昌的北山(今新疆博格达山)。再后来几经变迁,突厥成为中亚民族的主要成份之一。现在全球约有1.82亿使用突厥语族语言的人,他们大多自称是突厥人或者突厥人的后裔。这些人的分布在土耳其、塞浦路斯、阿塞拜疆等独联体国家以及中国的新疆,遍布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阿依古丽显然对这更有研究,解释道:“突厥人使用双头鹰有两重意义,鹰是表示自己占有古罗马帝国的领土,双头则是他们传承了古赫梯的文化。而作为突厥人后代的土耳其人,据说土耳其(turkey)一词其实就是从“突厥”演变来的,今日依然有延用双头鹰标志的习惯,现今土耳其警察部队的徽章就有双头鹰的图案。但这城门上的双头鸟,显然这传统的东西,应该来自于中国西域,或古神话的传说范畴。”
老教授接着解释道:“其实双头鹰在作为欧洲各国徽章和旗帜的图案到现在还是比较常见的,而他们更多的是引用于拜占庭帝国的国徽标志。而突厥范围内的双头鹰,应该和阿依古丽说的更为接近,按地域和民族的划分,这双头鹰应该不是属于西方文明,和西藏发现的双头鸟文物一定有很大的关系,阿依古丽,你回头可以拿这个相互印证下。”
“那这些像青铜器金文的花纹装饰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叶渔不由的好奇道,
“按理说这不是青铜器的铭文,青铜器的铭文,一般是用来为所有者的族名、祭祀对象、作器者名、用途等。还没见到将铭文刻录在这城门之上的,这应该属于西域古国的一种吉祥花纹或辟邪花纹。这花纹和现在新疆大量出口的手工毛毯花纹有些类似,”阿依古丽显然对这花纹有所了解。
叶渔大为惊叹,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要不是还意识到自己还在地下百米的地方,倒是很乐意听阿依古丽和老教授这样渊博的免费导游继续解说。
阿扎提江显然对这厚重的历史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而更愿意进城看看这展现在眼前的奇观,小声催促道:“你们要研究也等出去后在研究吧,难道你们一点也不着急看看这宏伟的宫殿?说不定还有无数的珍宝正等着我们呢?”
老教授笑着道:“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尔!”
“怎么不能呢?”红梅也有点不可思议的道;
阿依古丽笑着说,“大门就在这边,你能推开就进去看看吧?”
叶渔一直沉浸在阿依古丽和老教授的解说中,并没过分仔细的查看这青铜大门的样子,这雕刻精美而又不失厚重的大门,高度应该在五米左右,宽度也有四米之多,这用青铜做成的大门,显然十分的厚重,看边上城门的框架,估计单纯城门的厚度应该最少在半米以上,那这样的巨门,即使是新的,就几个人想推开,显然也是会相当的吃力,更不用说这上面已经长满绿色铜锈。另外既然作为宫殿的城门,那么城门里面没有门闩,那更不可想象。从中间门缝的铜锈上看,叶渔觉得,自己应该是这千年宫城的首批到访者,这门也从未被打开过。
阿扎提江显然还是没理解教授的话,使劲的用双手试着推大门,根本纹丝未动。又看看这些高达八米以上的城墙,用黑色和白色巨石堆砌而成,没有一丝能够落脚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从这爬上去。
此时的叶渔,回头看了看宽大的石桥和这巨大的城门,脑袋里却没来由的蹦出了唐朝诗人徐噩的《绿珠渡》一句诗:“今人不见古时人,依旧青山路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