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能在水面上行走!他们难道是一群鱼怪?”吉光犹带惊恐地道。
“那他们身上应该长鳞才对,没有鳞,就不是鱼。”晏龙道。
“有的鱼没有鳞。”吉光道。
“那他们总不能都是一种鱼吧,没有一个有鳞的!”晏龙驳道。
“既然是怪,不一定就非得有鳞呀!”吉光急道。
“好了,不管他们是什么,我们现在要紧的是想办法离开这儿!”奚伯打断他们的争论道。
“我们直接杀出去就行了,还想什么办法!”晏龙挥着斧子道。
“他们连我们的武器都没拿走,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动武。”竖亥道。
“他们太小瞧我们了,就凭他们这些黑白小鬼就能挡住我们!”晏龙忿声道。
“我们不能太轻敌。丹朱表面看上整日耽于酒色,但他绝不是泛泛之辈。就凭今夜他能预料到我们的行动,就说明他的心机极深。我看,我们不妨先坐观其变,等待时机。”竖亥看着我道。
我点点头。“嗯。竖亥说的对。我们先不要妄动了,看看丹朱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一连两天,丹朱并未露面,我们就像被遗忘了一样。除了每天有人给我们吃的外,没有人看我们一眼。
第三天正午时分,我们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吉光趴到门缝里往外瞧,突然尖叫道:“敏!是敏!”
我们都拥到门口往外瞧,果真看见敏带着一群常羊城的勇士走过去。
“怎么回事?敏怎么会带人来到这儿?”我不禁疑惑道。
“奇怪。”竖亥也不禁皱起眉头。
“我知道了!一定是丹朱和常羊王早就有勾结,敏是常羊王派来帮助丹朱谋反的。”吉光一脸肯定道。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应该想办法让敏知道我们在这里。”大章道。
“他早晚会知道的。丹朱不能一直关着我们。他还要利用我们呢。”竖亥道。
“丹朱把我们抓回来,这么多天为什么不见我们?”奚伯道。
“见不见又如何?我看不如冲出去,把丹朱杀了!”晏龙瞪着眼睛道。
“对!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疯掉了!”大章附和道。
“丹朱已经把我们当成囚徒了,我们难道也把要自己当成囚徒不成?”奚伯道。
“是啊!我可受够了这鸟气!”晏龙叫道。随后大吼一声,抡起斧子劈向房门,那道木门咔嚓一声被劈开,直撞出去。
我始料未及,晏龙已经咆哮着冲了出去。我赶紧随他们一起冲了出去。外面的黑白武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很快就互相发出讯号,形成对我们的包围。瞬间,我们周围已经全是黑白相间的人头了。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还是感觉出那些充满杀意的眼神。
晏龙哇哇怪叫,抡起斧子向人群冲去。那些武士见我们冲过去,并不和我们厮杀而是躲着我们,但仍然紧紧地包围着我们。我们冲到哪里,他们就围在哪里。
正在僵持着,人群突然闪开,只见丹朱和敏走了过来。敏看到我们,惊讶不已。他兴奋地叫道:“羿,是你们啊!”
“是啊,敏!”我忙答道。
敏看了看丹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丹朱满脸笑容,“我正要告诉你呢,你的朋友们在我这。他们前两天执意要走,是我把他们留下来等你。——你们都退下,不得对贵客无礼!羿王,这两天招待不周,请随我到殿中一叙。”
我们只好跟着他来到大殿上。殿上已经摆上酒饭。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河伯和瑶姬竟然也在。坐定后,丹朱招呼大家饮酒。好像这几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敏因为意外碰到我们,显得格外兴奋。询问我们离开常羊城之后的事情。我含混着说了说,没有提到我们夜里在江上被截回囚禁一事。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道。
“哦,丹王与常羊王一向通好,前日派使者到常羊城,邀四方部落齐聚于此。常羊王命我等前来于此,听候丹王差遣。”
我疑惑不解,正要再问敏,外面人声喧闹,涌进一些人来,丹朱大笑相迎。敏看出我不认识这些人,便道:“他们是三苗人。”
“他们都是丹朱邀请来的吗?”我盯着这些奇怪的人。
“丹朱一直和他们暗中结盟。听说这次他们要献给丹朱一件奇物。”
“什么奇物?”
敏摇摇头,“不知道。”
只见这些人嘻笑着走到厅内,向丹朱弯腰致意。丹朱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将他们扶起来。为首的三个人面目极为特别。一个红如赤血,一个黑若炭灰,一个却苍白如雪。他们都长着一只鹰隼般的鼻子,鼻孔内生出黑毛。唇如猪嘴,牙突舌厚。说话难以听懂。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我也听不太懂。”
他们叽哩咕噜指手划脚说了一通。红脸人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状如羊皮。丹朱兴奋地接过去,捧在手里,急忙回到他的坐位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随着那卷东西一点点被打开,他的眼神中逐渐透露着惊喜、恐惧、愤怒甚至悲伤。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上面,仿佛那上面蕴藏着无穷的宝藏。或许真的是一件藏宝图!良久,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几欲滴血。他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如山魈厉啸。
“这家伙疯了不成?”曼龙道。
“那上面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兴奋?”奚伯也不解地道。
“一定是什么宝贝!”吉光肯定道。
丹朱自顾笑着尽兴。然后对三个异族人道:“你等此番立下奇功,待大事成时,你我并掌山河!”
三人听此言忙躬身拜谢。丹朱收起羊皮卷,藏于衣内。招呼众人饮酒食肉。一时又乐声迭起,舞影婆娑。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不好提及前几日之事,我心内自是郁闷,并也无甚兴致吃喝。眼睛不由自主地搜寻着瑶姬的身影。那身影在人群中总是最好辨认的。当她出现在视野中,周围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她仍然一言不发,静穆如经冬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