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在一片风烟的笼罩下,显得愈加阴暗,内堂中,凌翼天扒着窗口探看,外处沙尘不减,他的心底,也起了些莫名的伤感。
有一个秘密,已经是积压在凌翼天心中多年,随着时光的逝去,他就愈发害怕了,若有一天当这隐秘公之于众时,他的心,又会有多么的悲戚。
心痛如斯,凌翼天背身离去,整个厅堂又是变得空荡,一如当年,他形单影只的模样。
青门,木屋中
凌阎身形飘在半空,将外流的洪波一一吞入,使其游走在自身的经脉之间,潺潺流动。
当气浪在体内有条不紊的滚荡时,凌阎陡然由空中坠落,并带起了一股股的劲风,向四处卷起。霎时,浪涛摧残着整个小屋,震荡着狭小的屋檐,几欲崩解。
急风阵阵,刮起屋中的一片凌乱,于灰尘最为弥散之处,琼生踱步前来,其打量了一眼凌阎,放声言道,“恭喜你,入了点灵境的巅峰,现在,你大可安心的休息了”
前处的凌阎,对琼生翻了一个白眼,其直身起立,回言道,“我的睡意早就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歇息的……”
“哦,那就怪不得我了,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琼生笑了笑,面露狡猾的说道。
“可恨”凌阎笑言,几步走到窗前,放眼望着窗外的一片新绿,投心入了自然的清新。
望眼看向外界的风景,凌阎呼着混着泥土的空气,当其正眼见到了悠荡在蓝天下的一朵白云时,心间,不由得有了些疑虑。
“你说,对于云哥的身世,我父亲真会知情吗?”转头,看向琼生,凌阎望着他被黑袍遮住的半张面孔,对其出言问道。
“我想……应该会的吧”点一点头,琼生顿了下音,再而说道,“身为自己门内的将军,又是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想来门主会对某些隐情,略知一二”
“是吗?”凌阎两手环抱胸前,其略作深思后,对琼生提议道,“走,我们去找我的父亲问个清楚”
“现在?”琼生反问一句。
“没错”拉上了琼生的手,凌阎容不得他多说,拽着他就向青门的高堂行去。
出了木屋,顺着阳光,两人一路行走,见了不少的花红柳绿,听了各种的虫鸣鸟语,心情,也是随着这大好的风光,明媚着。
静心于花草,倾心于自然,两人缓步走着,路上遇见了多个执剑巡哨的兵士,他们皆是带着崇敬的眼光,纷纷向凌阎与琼生打着招呼。
“属下见过少主,见过军师”
“既是在青门中,便不必多礼”
凌阎应声,再向前走,中途又遇见了两名站岗的甲士,他们同样是低下了头,向两人问安。
“属下见过少主,见过军师”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泥于这种礼节”
再次应了下来,凌阎微笑着,再朝着前方走着。
“属下见过少主,见过军师”
“……”
终是有了些惊奇,凌阎沿途走着,发现青门所有的卫兵们,都是比从前中规中矩了许多,在他们身上再寻不出有一丝的懒散,有的,只是作为一名军士的威厉。
心中犯疑,凌阎与琼生低首走着,对迎面而来所打招呼的士兵全然给予了回应,看着他们持剑时的威武模样,两人也是颇有宽慰。
兵强,才能势强,凌阎预见着日益强盛的青门,心头,如开了花一样,欢愉着,欣悦着。
沿着小路,又经过了一段路程,凌阎突然顿了足,定神后,他分明听到了道道震耳的铿锵声,同着阵阵冲破天际的呐喊声,交汇冗杂,如是平地惊雷,炸响四方。
打眼前方,那里,是青门武场的方向,故而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的。
转换了方位,凌阎迈步到了武场的门前,其一眼便见到了一众肃穆的队伍,瞬时,倍感惊憾。
这是他从未在青门见过的雄壮景象,一方军队,排兵布阵,卒士们个个挺胸抬头,英姿焕发,他们傲视穹苍,他们神采飞扬。
这些人,他们无视于头顶的长天,他们藐视于脚下的土地,他们目中所容下的,就只有眼前的敌人。如此一支雄师,试问又有哪方军队,敢与之为敌?
门内的卫兵们,近乎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凌阎闪烁着眸光,扫视着下方,喜色,溢于言表。
少时,队伍前,率领此方兵士的队长见到了凌阎与琼生后,其赶忙一挥手,士兵见此,尽皆下跪,洪亮,即时传荡。
“属下,参拜少主,参拜军师”
高亢的音调,使得凌阎心潮澎湃,随之,他两手向上托起,亦是高呼着出言。
“众位兄弟,快快起身吧”
“谢少主”军队整齐的站起,脚掌跺到了地面,又是一阵入了心的沉闷响音,撼动大地,传彻万里。
点头,再巡视一圈,凌阎悄然背手离去,而在他后方,又恰时的响起一句,“恭送少主,恭送军师”
由着这惊耳的声音在后方震彻,凌阎与琼生的身影已愈见远去,到此,前者方是明白,原来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荣誉,竟会如此,振奋军心。
有言道,虚荣,是暗藏在每个人心底的复杂情绪,如果不得已满足,就会自甘萎靡。
想来这青门的卒士们之所以会有此种蜕变,正是因为他们有了自我的赏识,故此,便不再甘于平凡。
凌阎欣喜着,欢跃着,或许是为了映衬出他美妙的心情,拂面的清风中,竟也是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笛音。
笛音飘荡,宛转悠扬,丝丝入扣,不绝如缕,高荡起伏间,绵绵绕耳,情到深处时,动人心弦,既是一段绝佳的妙音,亦是一首伤怀的曲目,听得凌阎,禁不住入了神。
抬眼,于苍茫的丛林间,日暖大地,浮沉中,几缕清风擦面而过,散于湍急的气流里,浮游,穿荡。
不远处,杨柳树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位俏丽的中年女子。其身披轻纱,手带玉镯,面若皓月,肌肤似雪。瞧一眼,柳眉星眸,见一下,丹唇皓齿,女子五官精致,实属俏丽。
身影扭动时,风情不减,腰肢摇曳间,风韵犹存,这样一个娇媚女子,任哪个男人见了,怕是都无法抵抗她的美丽。
直身在树荫下,女子吹着一支竹笛,凌阎与琼生见向她时,也不慌张,只是自顾自的奏响着笛音,旁若无人。
调音缠绵,传至数里,当凌阎不自主的沉浸于这动听的乐律中时,女子后方的空气忽然一缩,接着,就有一道男子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打眼男子,其穿着一身青衫,腰间配着一只玉笛,迎风而立,头发束起,风过处,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同时,也显出了他泛着流光的眸子,透出了他脸部柔和的线条,迷醉人心。
起眼,望过时,男子的面相着实清朗,并带有着一股和身边女子不谋而合的淡雅气质,遭人沉迷。
男子自见到女子后,脸上就有了丝幽怨,他几步到了后者身前,佯装着怒色,对其言道,“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可让我好找……”
语出,女子却还是淡定的吹着手中的竹笛,而男子对此也不以为意,他一边搭手在前者的肩头,一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娘,韶音这就带你走,下次,可不要乱跑喽”
话落,两人的身形就一闪而逝,凌阎几步上前,向周围巡看着,可仍是没有探出二者所留下的任何痕迹。
“不用找了,寰魅一族的遁空之术,可以肆意的穿梭于六道之中,你是见不出他们的踪迹的”琼生走上前,望着刚才那对母子所立身的那个位置,黯然道。
听言,凌阎站身对视着琼生,向其问道,“寰魅一族?什么意思?”
“这个种族同我们麒妖一族一样,是个古老的族群”琼生来到凌阎身旁,其望向长空,轻微着音,低言道,“他们以忠义而著称,以仁义而闻名,所以我对他们,是由衷的钦佩”
思绪打开,回忆如风,琼生独自哀愁在繁乱的追忆之中,一颗心,也是失落。
回首,遥望当年,麒妖族曾与寰魅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时到如今,物逝人去,历史,就再也无人提及,那些情,那些义,还有那段,被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