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贤王妃早!”一个悦耳的声音在杨曦云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就看见一身粉衣的欧阳千如,精致的妆容,甜甜的笑,楚楚动人的身姿,真是绝美佳人。
杨曦云也笑着招呼道:“欧阳公主早。”
欧阳千如看着一身紫衣的杨曦云,带笑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心道:这个女人怎么可以美得这么一尘不染,总感觉她的洁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欧阳千如甜笑着说道:“安贤王妃往这百花从中一站,这娇艳无比的花儿顿时失去了光彩。”
杨曦云轻笑着说道:“欧阳公主不仅人美,这赞美人的功夫真也是了得,听得云儿心花怒放。”
欧阳千如心道:本公主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心花怒放。不过面上她还是甜笑着说道:“千如这是实话实说。”
杨曦云莞尔。
杨曦云看了看天空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到赏花亭去吧,可别迟到了。”
欧阳千如心里其实很惶恐忐忑,她不知道杨曦云跟那些女人的关系如何,但她知道杨曦云不是那种阴险的女人,在这尔虞我诈的皇亲贵族里,她最信任的还是这个美丽得一尘不染的女子,她感觉她娇小的身体散发着正义。
杨曦云和欧阳千如并肩朝着赏花亭走去,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别人看来关系还不错。
赏花亭建在御花园的中央位置,修建得比较高,站在上面可以把御花园的大部分地方收于眼底,赏花亭可容纳百余人,亭子中央摆设着桌椅茶具,那里有三个上首座位,分别是皇上,皇太后,皇后的,这三个位置当然只有他们三人能座,但皇后是绝不能坐到皇上和皇太后的座位上的,这三人的茶具也是有专属的。
围栏边设有木制的长凳,可以坐在那里边吹风边赏花,还可以看看日出日落,挺美好惬意的。
此时的赏花亭已经很热闹了,下人们正在忙碌着,几位娘娘、夫人、千金小姐们正在谈笑着,杨曦云他们走进赏花亭,就看到坐在上位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皇后身旁站着一身白衣、面带微笑的薛玉琴,坐在皇后下首的是清丽脱俗的晴妃和风情妖娆的莉妃,太后她老人家还没到,杨曦云和欧阳千如走上去一一行礼问安。
薛玉琴看到杨曦云和欧阳千如时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她心道,两个可怜虫倒是走到了一块。对于薛玉琴眼底的不屑欧阳千如倒是没发现,可杨曦云却死死抓住她的那抹不屑回以轻蔑的冷笑,杨曦云的冷笑硬是把薛玉琴虚假的笑容冻结在嘴角。
杨曦云她们到了不一会,太子妃带着她妹妹一起进来,太子妃刘梦雪一向少言少语,端庄稳重,她妹妹刘梦宁却很高傲,随时都自我感觉良好,她一看到杨曦云就没好脸色,到是和薛玉琴关系很好的样子,杨曦云懒得理睬她。
皇后笑容温和的看着杨曦云,优雅大方的发髻,素淡的妆容,一身淡紫色的高领拽地层叠长裙,衣服是用上好的布料缝制,柔软亲夫,光华流窜,领口袖口,还有裙摆都绣着一支支红梅,红梅绣得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纤纤楚腰用绣着红梅镶嵌着绿玛瑙的紫色宽腰带束住,纤细的腰肢显得更加的不盈一握,浅紫色帔帛自然随意的垂落在两肘间,赛雪的肌肤,精致小巧的五官,那亮若星辰的澄澈眼眸仿佛洗净芳华,干净无暇的面容在紫色衣裙的衬托下更加的优雅绝美,那眉间的红梅让她增加了几分活泼调皮的可爱,这样的美丽容颜没有一个男子不会被吸引,可这样绝美的容颜却没有半点媚态,一般男人就是有心也只敢远观吧。
皇后握着杨曦云柔若无骨的素手,慈笑着说道:“云儿真是越来越美了,连哀家看着都舍不得移开眼睛了,你看看,这白嫩的肌肤都要滴出水来了,快跟大家说说你用了什么胭脂水粉?”
几个娘娘和夫人小姐都叽叽喳喳的催着杨曦云说,女人是爱美又充满好奇的生物。
杨曦云轻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这样夸赞云儿,云儿都快要得意忘形了,既然大家这么好奇,那云儿就告诉大家吧,云儿一直用‘颜如玉’的胭脂水粉,不过,云儿就这皮囊生得好些,在云儿看来皇后娘娘的高贵优雅像美酒,越品越芬芳怡人,越品越让人陶醉。”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云儿是不是在王府吃过糖了,这嘴甜的都发腻了。”
杨曦云笑着说道:“云儿一向都是实话实说的。”
皇后拉过身旁的薛玉琴,笑着说道:“琴儿,过来和云儿熟识熟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和云儿好好相处。”
薛玉琴娇俏的笑道:“姑母,琴儿会和王妃好好相处的。”然后向杨曦云投来得意的笑。
皇后又笑着说道:“云儿,琴儿在沙场多年性子都变野了,你可要多担待些。”
杨曦云笑着回答:“性子不重要,本质才是最重要的,薛将军征战过沙场,云儿自然懂得薛将军跟我这种普通女子是不一样的,还望薛将军不要跟我这小家子气计较呢。”
皇后娘娘和薛玉琴听了之后心里不悦,皇后觉得杨曦云没有想像的好对付,有其是那不骄不躁的性子。但是脸上还是一脸沐浴春风的笑容,杨曦云心中冷笑,皇后又如何,敢有害她之心她照样不会放过。
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太后终于在侍婢的搀扶下迈着姗姗来迟的步伐走进赏花亭,亭上的娘娘、夫人、小姐连忙行礼问安,皇后娘娘走到太后跟前行礼问安之后扶着太后走向上坐。
太后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笑容却总是很慈祥,只是那双该朦胧的眼睛却闪着猜不透的精光。
太后笑着说道:“把宴会安排得这么好,真是辛苦皇后了。”
皇后微笑着说道:“这都是臣妾该做的,再说也不全是臣妾的功劳,还有几位妹妹帮忙呢。”
一群光鲜亮丽的女人边喝茶吃糕点,边赏花聊天,话语里面藏不住的炫耀和讽刺,还有奉承阿谀,让这本来很美好的春天早晨染上了尘埃。
太后看着杨曦云说道:“云儿,到哀家这里来。”
杨曦云应声走到太后声旁笑着说道:“太后有什么要云儿做的么?”
太后责怪道:“没事就不能陪陪我这老太婆?”
杨曦云边给太后轻揉肩膀边笑着说道:“能陪太后是云儿的福分,再说太后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点都不老。”
太后叹气道:“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哀家能不老么,你小时候进宫总是围着哀家问着问那的,还向哀家讨糖吃,你那时候就是个机灵的野丫头……”
杨曦云听了之后脸上依然带笑,她说道:“云儿年幼不懂事,还望太后不要怪罪。”
太后又叹了口气说道:“云丫头,陪哀家出去走走吧。”
杨曦云向皇后和两个娘娘告退,看着一人坐着的欧阳千如她向太后请求道:“太后,可以带上欧阳公主么?”
太后看了一眼欧阳千如之后点头应允,走出了赏花亭欧阳千如自觉借口不打搅太后和杨曦云独处,并带着丫鬟走了另一条道。
杨曦云搀扶着太后在洒满金色阳光的小道慢慢的走着,太后开口道:“枫儿能好起来实在太好了,那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杨曦云看着娇艳的杜鹃说道:“云儿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失去他,我的世界就只剩下孤寂和仇恨了。”
太后停住脚步看着杨曦云说道:“云丫头觉得现在已经得到他了吗?”
杨曦云看着太后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摇头,她转身伸出素手拨弄着一株散发着香气的百合,说道:“我觉得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害怕,害怕一转身他就把别的女子拦入怀中,把曾给过我的爱和温柔给别的女子,我害怕我在她心里不是特别的,不是独一无二的……。”她转身抱住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道:“太后奶奶,云儿害怕,云儿是一个不争气的害怕孤寂的孩子……云儿是个贪心的孩子……”
老人抱着她轻轻拍着她背,轻声说道:“好孩子,太后奶奶懂,都懂……”
哭够了,两人就在紫藤花架下的长椅上坐下聊天乘凉,太后问了她一个可怕的问题,她说:“你对辰儿的感情有几分?”她看着太后的眼睛说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冷江枫自然就不会想其他的男子,可他依然是我会用生命保护的人。”
太后只是叹气,没在说什么。
冷江枫上完早朝之后,就来接杨曦云去宫里给他安排的寝室,刚好太后还在,冷江枫看到杨曦云和太后在一起,愣了一瞬然后行礼问安,太后看着冷江枫说道:“枫儿也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有出众了,过来坐这,让哀家好好看看。”
冷江枫坐到太后的另一侧,太后细细看着冷江枫的脸,一个劲的说道:“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说完开始抹眼泪。
杨曦云心里奇怪,按理说她对冷江枫并没有那种儿孙感情,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也难免触动心底的柔软。
过了一会儿太后说她伐了,要回了寝宫休息,两人恭送太后离开。
冷江枫牵起杨曦云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云儿,你哭过!”
杨曦云不着痕迹的松开冷江枫牵着的手,去摸紫藤花的绿叶,冷江枫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只听杨曦云说道:“我没事。”
冷江枫轻‘嗯’了一声,他再等她下面的话,可她却迟迟不开口,他沉声问道:“才分开几个时辰,你就变了脾性么?”
她猛的转身,看着他英俊却不悦的脸,说道:“你没听过女人如天气,阴晴不定这句话么?”
冷江枫皱眉,不知道这死丫头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有人让她不痛快了,他阴沉着脸问道:“被什么人欺负了么?要不要为夫给你出气?”
杨曦云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怎样给我出气啊?”
冷江枫不在意的碰着紫藤花的绿叶,淡淡的说道:“那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杨曦云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冷江枫愣了一下快速跟了上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杨曦云看着冷江枫说道:“去你的寝室啊。”
冷江枫看着她明艳的小脸戏谑道:“娘子,这条路好像不是去为夫寝室的那条。”
杨曦云不自然的把头转向另一边,可是冷江枫那该死的戏谑表情实在太刺眼。
冷江枫牵着杨曦云的小手东走西绕,绕得杨曦云头晕眼花,然后冷江枫好像是在观光赏景一路上说着说那,一会说这么多年不进皇宫感觉很陌生,杨曦云不悦的回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个时不时进宫的人还要熟悉。”
他只是看着杨曦云笑笑,一会儿又说这花很美却没有云儿好看,杨曦云略红着脸不看他灼热的眼神,不一会他们到了一处荷花池塘边上,荷叶青绿,荷花含苞待放,他停住脚步指着某处说道:“那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所以这里成了我一直怀念着的地方。”他看着杨曦云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说道:“其实是怀念着那抹清瘦洁净的身影,云儿,你知道吗,我从那时就爱上了你,边关孤苦的日子我总是用那抹身影来取暖。”
杨曦云甩开他的手对他吼道:“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上杨相府提亲,而是去了温国公府提亲?真搞不懂你!”
冷江枫看着杨曦云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的心被一只大手握住,疼的他难以呼吸,他痛苦的说道:“那时我觉得心里只装着仇恨的我根本配不上纯洁无暇的你……谁知老天可怜我,把你安排到了我身边,云儿,对不起,我总是给你带来痛苦和不安,我似乎无法给你幸福,可我还是自私的占有了你……我现在好害怕!”
杨曦云别开头不看他眼里的痛苦,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拥抱他的那颗心,最终他们还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她放不下他,就像他爱着她一样,可是他有他的坚持,她也有她的执着,这辈子他们注定纠缠不清。
一下午杨曦云的思绪都在神游太虚,而冷江枫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傍晚宴会开始,一盘盘美味佳肴被端上铺着绣花红绸的桌面,水果新鲜甜美,糕点精致酥软,美酒入盅发出清悦的声音,音律缭绕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皇上举杯,笑声朗声说道:“众爱卿,敬安贤王的凯旋归来!”
众人举杯敬冷江枫,杯落,皇上继续说道:“敬我燕和国与南疆国归于友好。”
众人继续酒杯,杯落,皇上继续道:“为欧阳公主的到来干杯。”
本就不胜酒力的杨曦云三杯下肚,就变得有点晕乎。
皇上爽朗的声音问南疆和亲公主欧阳千如中意他的哪个皇儿或是他的哪个臣子,欧阳千如起身,娇红着脸回道:“回皇上,千如对田青将军一见如故。”
坐在席位角落的青田一脸惊讶,皇上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好!朕现在封田青为振国候,赐黄金白银七百万两,珠宝首饰十箱,绫罗绸缎万批,府邸一座,择吉日迎娶欧阳公主。”
田青本想推辞,可是皇上看着他的眼神说明,没有推辞的余地。
田青只得连忙起身跪下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皇上朗声说道:“田卿平身,要是千如在你那受了委屈朕拿你是问。”
田青躬身道:“是,皇上。”
皇上继续笑着道:“千如,要是田卿让你受了委屈,你来找朕,朕定会为你做主。”
欧阳千如娇羞着道:“谢皇上。”
对于欧阳千如的选择,杨曦云有点意外,却不惊讶,田青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欧阳千如并不爱他,她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皇上继续道:“现如今国泰安宁,枫儿也应该迎娶琴儿了,朕看这个月二十八是吉日,适合嫁娶,你们两对就在这日成婚吧。”
杨曦云和冷江枫端着茶盅和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液体差点溅了出来,冷江枫放下酒杯看了看坐在女眷一边的杨曦云,只见她正在低头喝茶并没有看他,他起身跪地领旨谢恩,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在人前他永远一副淡然,没有情绪的模样。
薛玉琴看着冷江枫的俊脸,她的脸颊慢慢变得通红,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决心嫁给他,只是没想到他会上门提亲,尽管为了他,她付出了她最好的年华到可怕的边关陪他,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如今他们终于要成婚了,她一定会扫除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的。
杨曦云不去看冷江枫看过来的目光,也不去理会薛玉琴扫过看来的得意目光,他们终于要成婚了,她的世界变得混沌不清。
四周是一阵阵的恭喜与祝福声,她的世界却失去了声与光,变得混乱而可怕,也可悲,她努力忍着随时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笑着,目光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这时一个苍老却带着无限威严的声音响起:“皇儿,哀家有些伐了,先回寝宫休息了。”
皇上连忙起身说道:“皇儿送母后回寝宫。”
太后摆摆手说道:“难得大家齐聚,皇儿怎能半途离开,就让云丫头送送哀家吧。”
杨曦云起身道:“是。”
冷江枫连忙起身道:“请太后允许枫儿也陪同吧。”
太后说道:“枫儿也是多年没有参加皇宫宴会,你也不能半途缺席,放心吧,哀家会安排人把云儿安安全全的送回到你身边的。”
冷江枫看着太后坚持,只能回道:“是。”
整个宴会的人都起身恭送太后离开,而杨曦云向皇上和皇后欠身行礼之后搀扶着太后离开,不去理会身后的各种目光。
杨曦云默默的扶着太后,夜风微冷,袭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到了太后寝宫,太后让下人退下,杨曦云并扑进她怀里痛哭,如今只有这个颤巍巍的怀抱能承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