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儿答应着正要去,娴慧却拦住了她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吧了,再说了,这不过是我们的家事罢了,报官也不一定有人管。”
“家事?家事你该找保瑛去谈,去把保瑛叫来。”(紫风)外面早有人应着去了,气得娴慧直瞪眼,脸也越发的红、越发的黑了。
“我曾是戏子,你也左不过一个丫头,半斤对八两,凭甚在这儿颐指气使?我好歹也是有过哥儿的。”娴慧听了,似有所忌,却并不让步。
“那我呢,不知可能说你?”正说呢,钗儿搀着李奶奶进来了。原来紫姑妈所说府上的事,是李奶奶从苏州老家来的事。
李奶奶越过众人来到父亲床前,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对那娴慧说:“留你在,海哥儿没一天安生的。偏休了你去,如今又来作怪。可怜我们玉姐儿,没了娘,爹又病着,偏又要受你这小娼妇的气。且不说尊重不尊重的话,只说老爷早就休了你,你也领了银钱,嫁作他人妇,如今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话。紫姑娘你也是的,和这混帐东西讲什么理,没得失了我们林府姑奶奶的体统。钗儿,着人传那保瑛过来,把他这没脸的媳妇领走。”
不等钗儿答应,喜儿早回道,已领保瑛家的在外等候。原来这保瑛不过是府上的打杂的走卒而已,一传就到了。隔着门帘,我只看见一个仆从打扮的男子,低头跪下在地下,结结巴巴地说:“保……保瑛见……见过姑……姑奶奶,见……见过姑……姑娘。我……”
没等“我”出来,娴慧早冲出去喝道:“谁让你来,丢人显眼,没得让人笑话。”
话音刚落,保瑛早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耳光打过去说道:“我是结巴,丢人显眼,可没有比你更不要脸的。”那保瑛竟又忽地不结巴了,娴慧被打了一个耳光,一时怔住,泪在眼里却忘记了哭。
这里,喜儿早喝住保瑛,保瑛一时回过神,想必想到在主子面前打老婆,难免嚣张了点。忙又双膝跪下:“姑奶奶……姑娘,我……我一时……糊涂,忘……忘了规……规矩……”那保瑛,竟又重新结巴起来,听起话来,很是让人难受。
不等说完,紫姑妈早止了他,说道:“你和你媳妇,咱们林府也用不起。喜儿,你着人收拾他们的东西;钗儿你去账房知会一声,把他两人这个月的工钱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