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推开,一个身高七尺有余,满面长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和李淳风四目一对,不禁愣了一下,“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啊?”
李淳风上下打量着此人,心中微微一动,“国公?阁下可是唐国公吗?”
那人又是一愣,“正是李渊,敢问这位小哥……”
李淳风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握住李渊的大手,“国公爷请了,我叫李淳风,一个无名小卒。不过,我们两个应该带点亲的。”
李渊被他的热情弄得有点发晕,“李淳风?你也姓李?我们……是怎么个亲法?”
李淳风笑道,“独孤皇后是你什么人啊?”
李渊道,“当今皇后娘娘是我姨母。”
“那就对了。”李淳风道,“独孤丰华也是你的小姨娘了对不对?”
“对啊!”李渊点了点头。
李淳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独孤丰华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带着亲呢?”
“你和丰华……?”李渊面现疑惑之色,他轻轻推掉李淳风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这位小兄弟,我们好象刚刚见面吧?”
李淳风急着“攀高枝”,没想到让人家起了疑心,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国公爷说得对,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的名字你听说过吗?李淳风,我叫李淳风!”
李渊摇了摇头,“真不好意思,我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字。”
李淳风心中暗骂自己太蠢,李淳风这三个字现在连个屁都不是,李渊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起那副猴急的样子,故做老成地说道,“我师傅是……”刚开了个头他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提自己的师傅干什么啊,他顿了顿说道,“我只是一个方外小道士,虽然没穿道袍,但是却拜过师傅的。国公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面相?”
李渊呵呵笑道,“不用了。我历来不信这些。”
见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李淳风不由暗暗骂了一句装逼,可回头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人家有装逼的资本啊!想到这里,他索性把嘴一闭,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了。
李渊本也没想搭理他,见他自觉闭嘴,不再纠缠,也乐得清静,独自踱到一角,仰首欣赏起字画来。
李淳风偷眼观察,确认人家果然没有要和他结交的意思之后,悻悻然走到另一侧角落里,直接坐到了地上,嘴里哼起了小曲。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老太监郭纯归走了进来。他一见李淳风坐在地上,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小崽子,你也太没规矩了,这里是皇上召见官员的地方,怎么能随便坐在地上呢?”
李淳风见是他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郭纯归面前,“郭大爷,你可来了,快闷死我了,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我啊?”
郭纯归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急,要见也得先见过国公爷之后啊!等着吧!”
“啊?”李淳风满脸失望地转过身去,正要回到原地坐下,门外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郭公公,娘娘让国公爷和小李先生一道过去呢。”
郭纯归呵呵笑道,“行啦小子,跟我走吧!”
李淳风大喜,回身就要往门外冲,被郭纯归抬起胳膊拦住了,“慢着,让国公爷先走!”
李淳风看了一眼施施然转过身来的李渊,撇了撇嘴,“先走就先走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渊也不理他,径直来到郭纯归面前拱了拱手,“有劳郭公公了!”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物塞进郭纯归手里。郭纯归笑着接过来收入怀中,“哎呀怎么好意思让国公爷破费呢?”
李淳风眼角余光瞥见那是一锭黄澄澄的事物,想必是金子吧!不禁心里又有点泛酸了。
三人前后出了大门,沿着前面的青砖大道一直向前走,沿途许多宫女仆役向他们投过目光来。李渊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好一派君子作风。可李淳风就不同了,不断地向看过来的人挤眉弄眼,遇到稍有姿色的宫女,便频频做飞吻状,逗得那些女子们掩面娇笑不已。
郭纯归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崽子,你倒底是从哪个山门出来的?”
李淳风哈哈一笑,“郭大爷,无论从哪个山门出来的都是人对吗?不都得吃饭睡觉屙屎吗?看见美女一样也动心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郭纯归呸了一声道,“满口市井之言,等一下你要是这么跟皇上讲话,我保你不出三句就得掉了脑袋。”
李渊也回过头来笑道,“这位小兄弟不是庙堂之人,不识个中礼数也无可厚非,公公不必在意此事。”
郭纯归白了李淳见一眼,“你听听人家国公爷是如何讲话的,学着点吧!”
李淳风翻了个白眼,“我是我,他是他,学不来的!”
又走了一会儿,李淳风仍不知收敛,郭纯归也懒得去理他了。不过越往前走见到的宫女仆人就越少,李淳风知道这是快到皇上住的地方了。
果然,拐过了两道弯之后,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外雕龙画凤,朱漆重彩,华贵中透露着十分的威严。郭纯归压低声音对李淳风说道,“从现在开始,一点声音也不能有。”
李淳风嘿嘿一笑,“我想放屁怎么办?”
“憋回去!”郭纯归咬了咬牙,看那样子倒象是想咬他一口。
李淳风扮了个鬼脸,“好了郭大爷,我逗你玩儿呢,全听你的不就行了。”
郭纯归带着他们来到大殿外两丈之处,青石地面上有一些隐约的图案,李渊选了一处靠中的青石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李淳风却站在原地没动,郭纯归用手肘推了推他,“跪下!”
李淳风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跪!如果我也跪在这里待召,万一损了皇上的福寿,郭大爷,你管吗?”说着做势就要跪,郭纯归面色一变一把拉住他,“你还是在这儿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