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最繁华的南街中心,一路逛了不少店铺,看了几场杂技表演,虽然没有买什么,白素素却逛得异常开怀。
直逛了两个小时左右,才感觉身体有点乏了。白素素挑了个装潢不错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楼,点了几道特色菜,坐在临窗的位置上,边吃菜边听歌女唱曲,也过了一把瘾。
吃饱喝足歇够之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白素素向店小二打听清楚米铺和卖油盐的杂货铺的位置,付了饭钱独自往杂货铺去了。
到米铺,白素素却不懂得大米的品种,更没有买米的经验,只是前世的妈妈喜欢南方的香米,家里经常吃的就是这样形状细长,入手非常软滑的小米。
她装模作样地每种米都凑近了细细看一番,再伸手捞起一把米,让白花花的米粒从指尖滑落,感受一下米粒的粗糙或细腻的触感。
最后,白素素挑那种米粒细长、触手软滑的小米买了一斗,付钱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这斗米居然用了她五两银子!
付钱的时候,白素素有点犹豫。米铺老板也不催促,更没有流露出鄙夷或者不屑的目光,只告诉白素素这种小米是月国南珠港一年一熟的香米,是最好吃的米。
原来是进口香米,难怪这么贵。老板这么一说,白素素也就释然了。想了想,她再挑了一种中等价格的小米和一种专门煮粥的粗大米,又各买了一斗,一起付了钱。
三斗米合起来有四十斤,白素素徒手想把这几十斤米提回冷宫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她请米铺老板帮她雇了一辆小推车。
小推车雇好后,白素素带着车夫带米铺不远的杂货铺买了一罐油、一袋盐巴,以及不少调味料。
令白素素非常开心的是,在杂货铺旁边,就有一个专卖种子的地摊。她挑选了好些容易栽种的蔬菜,还买了一些瓜果的秧苗,打算回去就在垦好的菜地上种上蔬菜瓜果。
自此,白素素今天的购物任务基本完成。看天色还早,路上转道去了趟菜市场,割了两斤肉,再买了两把时鲜蔬菜,白素素才带着脚夫回了冷宫南墙外那个小巷。
“东西都摆这里——”白素素站在南面靠街口的那栋房子的后门外,指挥着脚夫把东西都搬下来。
“公子,您家住此地?”脚夫来到这紧临皇宫外城的院子,脸上的笑容都谄媚了几分。
白素素随意嗯了一声,背着双手走到那扇暗红色的木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冲里面高声喊道:“李管事,我回来了,快开门!”
“公子,您怎么不走前门呢?”脚夫把货物一一卸好,弯着腰巴结的站在一旁。白素素斜眼瞟了瞟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丢过去,轻哼道:“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这是车钱,多余的赏你了,走吧!”
“是!是!多谢公子,小人告退!”脚夫惊喜的捏着银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等脚夫和小推车的影子在巷子口没了踪影,白素素才快步走到对面灰黑色的墙脚下,压低声音冲里面喊道:“绿枝!绿枝!”
宫墙里的参天古树上立刻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骚动,下一秒,一个紧张中透着无限欣喜的少女声音传了出来:“公主!”
“是我!快把藤蔓垂下来。”
等白素素把货物一一搬到墙角下时,一条成人手臂粗的绿色藤蔓从古树上高高的垂到了墙外。
“绿枝,你先把这篮蔬菜吊上去,先把蔬菜取出来,再把空篮子挂在藤蔓上再甩下来,记住了?”
油盐酱醋等调料是拿坛子装的,必须要用菜篮子小心的吊上去。在白素素再三叮嘱下,绿枝第一次干这活,却没有出什么岔子,半个小时后,白素素已经站在了宫墙里的古树下。
再次回到冷宫小院,白素素却没有了以往那种被囚禁和压抑的感觉。因为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通过这条能通往自由之路的藤蔓,离开这个地方。
从这一刻起,这座冷宫,在白素素心里已经不再是囚牢,而是一个能暂时给她遮风挡雨的所在。
看到白素素平安归来,绿枝比前世那些中了百万大奖的彩民还要兴奋,直拉着白素素的胳膊双眼泛红,嘴唇兴奋地颤抖着,差点就喜极而泣。
白素素回到冷宫时,太阳太刚刚西斜,天色还早。主仆俩又费了不少力气,才合力把白素素买回来的东西都搬回了前院。
“绿枝,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忙完后,白素素歇下来才发现绿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起了成片的小红疹,不止脸上,连脖子上都是一片片鸡皮疙瘩般的红疹。
“公主,这是下午我在树上等您的时候,被蚊虫咬的,就是痒一点,不碍事!”绿枝轻轻饶了饶手背,冲白素素笑了笑。
“过来我看看。”白素素靠近绿枝,仔细看了看她被虫子咬起疹子。这发现她整个脖子已通红成一片,皮肤上密集的凸起红疹像鸡皮疙瘩,这明显是被毛毛虫爬过的皮肤!这个傻丫头,这样都忍得下来。
“坐这等我,别饶了,特别是脖子这里,千万别抓破了!我很快就回来!”白素素把绿枝按坐在椅子上,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不一会,白素素一手抓着一大把草药,一手拿着捣药的木碗快步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站在桌边开始捣药。
白素素站着,绿枝怎么敢坐着?但是她刚想起身就被白素素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一脸委屈咬着下唇别扭的坐着。
绿枝忐忑不安的看着白素素低头捣药的侧脸,诺诺地说:“公主,您别担心,我真的不碍事。”
白素素没有理会她,手里飞快的把木碗里的草药捣成汁液,然后找了脸盘和毛巾,用凉水亲手把绿枝被蚊虫咬过的皮肤细细清理一遍,才在患处涂上厚厚一层草药汁液。
捣药、清理伤口、上药,这个过程只花了十来分钟。等白素素给绿枝上完药,一抬头却发现绿枝傻愣愣地坐在板凳上,双眼通红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傻丫头,别怕。涂了草药过一个时辰疹子就下去了,只需等上一刻钟就不会痒了。”白素素以为绿枝是因为害怕和难受,于是缓和了脸色,轻声安抚她。
却不料她话音刚落,绿枝忽然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她,哭喊道:“公主!您对绿枝太好了,呜呜……绿枝,绿枝好害怕!呜呜……”
白素素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药效未去的嗓音低沉和沙哑:“为什么会害怕?”
“呜呜……绿枝,呜……怕,怕公主不……不回来啦……呜呜!公主……呜呜……”
白素素软下身子,长叹一声。原来她以为自己的去意只是压在心底,掩饰得极好,不曾想到连绿枝这个不算敏感的孩子,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
“傻丫头,别哭了。”白素素抬起右手,轻轻落在绿枝乌黑的秀发上,柔声道:“即使我要走,也会带你一起的。”
白素素轻轻的一句话,绿枝的哭声就戛然而止。她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红着眼睛满是激动地望着白素素,“公主,您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会一直把绿枝带在身边?”
“当然会。”白素素抬手给绿枝擦着眼泪,温柔的笑道:“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绿枝,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无论祸福,我们一起风雨相伴。”
“公主……姐姐!哇!哇哇……”绿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泛滥开来,抱着白素素嚎嚎大哭。哭得白素素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亲人,也陪着她暗自垂泪。
主仆俩抱头大哭了许久,等两人都哭哑了嗓子止住泪水时,天色已经黑了。绿枝看了看白素素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白素素豪迈的擦干了眼泪,冲绿枝条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做饭吃吧。今天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绿枝看着白素素弯弯的大眼还泛着泪光,像春雨里洗过的太阳,明媚清透又温暖,心里没由来的安定下来,咧着嘴巴冲白素素甜甜地笑了。
“嗯!我来生火洗菜,姐姐帮我淘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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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书的计量单位采用《关于古代粮食钟亩、石的问题》中汉代的计量单位为准则。
以下摘自《关于古代粮食钟亩、石的问题》。
“古代常用容量单位由小到大有升、斗、斛(石)、钟,通常学者们认为斛和石相通,自秦汉开始它们之间都是十进制。林甘泉主编的《中国经济通史_秦汉经济史(上)》也认定: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汉代1石为20000毫升,1斗为2000毫升,即秦汉时期1斗禾重2.7斤,这也是以实物测量所得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