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沈骏终于找到空闲时间来看望紫雪时,紫雪已经停止了哭泣。
但红肿的眼睛和强装的笑脸,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她刚哭过。
霍沈骏抱住紫雪,问她怎么回事。紫雪挣脱了他,一个人缩在床头上,不抬头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沉默着,不理霍沈骏。
霍沈骏试图又去抱紫雪,但紫雪一直在躲避。霍沈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样的紫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紫雪,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让他心疼的同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紫儿,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霍沈骏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靠近紫雪,讨好的对她说,“紫儿,我们可是彼此最亲的人,你不高兴,我也很痛苦的。”说着,霍沈骏拍拍自己的心口,露出一副极为悲伤的表情。
紫雪看着霍沈骏的表演,极想笑,但一想到周瑶,立马又冰冷起来。
霍沈骏无奈的耸耸肩,这丫头生起气来,还真是难哄?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生气,连自己都不愿意理了呢?
霍沈骏坐到了紫雪旁边,也不再说话,希望用这种陪伴的方式可以让紫雪放松下来,好好跟他沟通一下。
突然,霍沈骏的脚踩到了一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被扔在床边的一个手机。这手机不是别人的,正是霍沈骏他自己的。
“咦?我说手机掉哪去了呢?原来在这里啊!”霍沈骏神色如常的自顾自笑着。
但当他划开手机的屏保,看到未接来电时,脸色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再点开通话记录,已接电话中,“周瑶3分28秒”,霍沈骏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抬头看看紫雪,霍沈骏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紫雪接到了周瑶的电话。原来紫雪知道了周瑶的存在!霍沈骏感觉脑袋里一团乱麻瞬间浮现出来,怎么都解不开,让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瞬间烧起。
“你干吗接我的电话?难道你不知道不该乱动别人东西的吗?没人教过你这是很不礼貌的吗?”霍沈骏对着紫雪就是一顿咆哮。
紫雪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霍沈骏,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尼玛!这是什么情况?老子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你到是恶人先告状,先质问起老子来!
短暂的酝酿之后,紫雪一下子愤怒起来,对着霍沈骏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霍沈骏愣了,紫雪也愣住了。啊,我怎么打了J?紫雪心内登时懊悔不已,这是在做什么啊!
紫雪用另一只手摸着打过霍沈骏的那只手,而霍沈骏,此时正用一只手摸着刚被紫雪打过的那半边脸。
“紫儿,我……”霍沈骏突然哽咽起来,刚才的嚣张气焰全不见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紫雪,表情一片委屈。
“J,对不起!”紫雪抬起头,泪眼朦胧,眼睛里的悲戚和懊悔是那么明显。“我不该打你,对不起!”
霍沈骏抱住紫雪,低声抽噎着。“紫儿,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紫雪不说话,傻了一般,任由霍沈骏抱着,没有任何动作。
“当年,……”霍沈骏一边抽噎着,一边对紫雪说起了和周瑶的事情。
时间回溯到了高三上学期。因为一次好心的帮忙,周瑶看上了霍沈骏。而霍沈骏对周瑶仅仅是同学之谊,并无男女之情。怎奈周瑶不死心,一直追在霍沈骏左右,让霍沈骏烦不胜烦。但碍于对方是女生,又不好拒绝的太过分,也就由着她去,自己不太在意就好。谁知到了高三下学期,有一次霍沈骏和几个同学一起喝酒,碰巧周瑶也在场,同学们就开起两人的玩笑。霍沈骏自然是不能说什么,怕伤了周瑶的自尊,而周瑶却因为霍沈骏的不说话,以为霍沈骏默认了和自己的关系。当晚,喝醉到不省人事的霍沈骏就被带到了周瑶租的房子里。
当第二天醒来时,霍沈骏是赤身裸体和同样赤身裸体的周瑶抱在一起的。可是之前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霍沈骏却是一点也没印象。他并不喜欢周瑶,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和她发生关系。可是那天晚上醉的厉害,作为一个青春期精力旺盛的男孩,他也不能否认说是自己主动要了周瑶。毕竟,在一个男人面前,女孩子哪有反抗的力气?况且,周瑶本来就喜欢霍沈骏,周瑶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反抗呢!可是,事情的结果就是周瑶已不是处子之身是事实,霍沈骏和她赤身裸体睡在一张床上是事实。霍沈骏纵使有心,却也无力狡辩。
就这样,在醒来后趴在霍沈骏怀里哭了一早上的周瑶面前,霍沈骏许下了会对她负责的承诺。尽管心里极不情愿,从小被父母教育要善良正直的霍沈骏还是决定履行诺言。
于是从那以后,周瑶就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他,虽从不承认,却也从不反对。因为他无话可说。
后来他当了兵,去了部队,周瑶就到了他在城市去读书,经常去部队看他给他送点吃的喝的,渐渐的,几年下来,霍沈骏虽依然没有爱上她,却习惯了她的存在。与此同时,非常会来事的周瑶,还经常打打电话问候霍沈骏的父母,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寄一些东西过去给他们,颇得二老的欢心。
以致,到了现在,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霍沈骏有一个女朋友叫做周瑶,多年来对他不离不弃。而最近,家里人更是经常打电话催问着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习惯了她的存在?呵呵!你们经常在一起吗?我是指上床。”等霍沈骏说完,紫雪推开了他,眼睛里一片冰冷,嘴角邪笑着,颇有一副女流氓的气质。
“紫儿,你别这样笑!”霍沈骏眼神里一片受伤,脸上是苦涩而无奈的表情,泪痕浅浅的印在脸上。
“在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还和她上过床?”紫雪又问了一句,声音冷的像结了冰。
“是。”霍沈骏低下头。
“那么,你觉得和我做舒服,还是和她做舒服呢?”紫雪邪魅的看着霍沈骏,张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回答我啊,霍沈骏!”
“紫儿,你别这样行吗?”霍沈骏似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声音大了起来。“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回答我啊,霍沈骏!”紫雪继续逼问着。
“我舒服,行了吗?”霍沈骏脑海里浮现出周瑶在他身上动作,而他躺在床上像一具死尸的情景。
“那么,你是要跟她结婚了吗?”紫雪的表情一下子跨下来,变成最悲惨的怨妇。“那我,我算什么?你是决定好选择她了吗?那我算什么?”
“紫儿,别这样!”霍沈骏抱住紫雪,身体一阵的颤抖,“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你才是我的爱人,是我最亲的人!”
“就算,就算我跟她结婚,可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心还是你的。”
“非跟她结婚不可吗?”紫雪眼睛里大颗的泪水掉下来,表情极为难看的看着霍沈骏的侧脸。
“我……我没有办法。她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我家里所有人都承认了她,我……不跟她结婚,我就是违背了承诺,我以后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中,会不快乐。紫儿,我……”
“我的家人,也会恨我……紫儿,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们继续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好不好?”霍沈骏松开紫雪,双眼放光的看着紫雪,希望她会答应自己荒谬的要求。可是……
“你是说,让我做你的情人吗?霍——沈——骏!哈哈哈哈……”紫雪瞬间崩溃,大笑起来,而泪水也在一瞬间决堤般肆意流淌。
霍沈骏又一次抱住了紫雪,眼泪水一样流出来,悲伤的不能自已。
“紫儿,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啊!”
而紫雪仿佛没有听到霍沈骏的声音,只知道大笑,一直笑,直到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又嘤嘤的哭起来。
“你最后……还是会……选择她啊!”紫雪边哭边低低的说着,“就像当年,高三那年……你不回我的信,果然……果然是因为你那时和她在一起了。”
紫雪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心内的委屈,伴随着这句话更似洪水一般泛滥开来,让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悲伤的问号。是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到了现在,霍沈骏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选择跟她结婚,而要让自己,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霍沈骏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跟着紫雪一起不停的流着泪水。是啊,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这辈子就不能跟真正爱着的紫儿结婚,为什么就不能和她好好的在一起?为什么会出来一个周瑶?为什么会到了现在不得不跟她结婚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两个人,抱着,哭着,这一刻,巨大的痛苦,巨大的问号,横亘在他们之间,美好的爱情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而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缝隙越裂越大,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