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眼下已近沙漠边缘,贵府家丁在此守候多时,卑职不便现身,您就在此停下吧。日后宗主有任何吩咐,但请默念属下名字,属下自当现身。”
蓦然间,撕裂感涌现全身,越天空只觉浑身一震,现实中陡然睁开双眼来。
此刻,他正仰面躺在沙地上,当头艳日正烈,滚滚黄沙已不复昨日刚刚苏醒过来时的滂沱巨大,相较之下,已经小了许多。按照黑衣右天王的说法,此地已是荒漠边缘,自然所能感受到的黄沙漫卷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缓缓的扭过身来,原本那种疼痛欲裂,周身松弛不堪的肌肉似乎莫名的变得轻巧起来,随即脸上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竟意外的发现,自从体内的金丹内核与外壳完全重合之后,肚子里就似乎是有一股虚怀若谷的气息在体内来回流窜,似乎畅通无阻一般,流畅的滑过每一寸肌肤,筋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而且,细细感觉之下,竟然产生了一种暖流中出之意,仿佛是一个冰封冷地的物体,在经过某种事物的特定滋润激活之后,开始蔓延至全身各处,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先前颓废懦弱的感觉一扫而空了。
很快的,这种奇妙的感觉消失了,不过似乎在他的身上,竟然产生了一种浑厚的力劲。
越天空眨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何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要修炼劲力,这不是错觉,而是一种真实的急促感。
咬了几下唇齿,越天空脑海里懵懵懂懂,像是一团麻绳,在没找到结头之前,始终无法理顺。过了片刻之后,他索性不再细想,万事自有天断,冥冥之中天意自会处之,有时候想太多了,会给自己的思维带来沉重的压力,何不顺其自然呢?
这时候,两名坐在茶馆饮茶的家丁偶然间瞥到了不远处正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怀着好奇的心情,他们循序走上前去,乍一看,此人竟是他们失踪多日的大少爷!
这两名家丁乃是越天照身边的亲信,虽然府中上下对于越天空这个废物少爷颇为看不起,但他们二人却是对越天空恭敬有加,这也是受了越天照影响的缘故。
嘘寒问暖一番之后,二话不说,两名家丁便将越天空抬上马匹,长驱直骋,朝着越天世家的方向赶去。
期间,越天空问两名家丁为何不用轿子却改用马匹,毕竟,越天空是堂堂越天世家长子,失踪多日,不管结果如何,如果幸运找到了他,那肯定是身子虚弱不堪,又怎能受得起马儿颠簸,势必会用轿子相抬。但是两名家丁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在越天空的强强逼问之下,终于还是道出了答案。
原来,自从越天空被那名神秘老者带走随即抛入荒漠之后,父亲越天空对于废长立幼一事悔恨不已,回到家后,便是终日闭门不出,谁也不理会。
而原本心存歹念的越天鸣也自此对于越天空的愤恨更添了一分。若不是他当日捣乱,说不定此刻他已是越天世家长子,未来家主了。
所以,当两名家丁抬着轿子在长平道边缘守候越天空之时,他便假传越天照的话,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用两匹马儿将轿子换了回去,借此报复越天空。
“哼!真是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武艺高强便能为所欲为么?等着瞧吧,老子此刻已是拥有金丹存体的绝世强者转世,待我修炼功成之日,定要好好教训你这小畜生不可!同父异母又如何,既然你都不拿当兄长看待,我又何必拿你当弟弟对待呢?!”
听完两名家丁的叙述,越天空勃然大怒,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待到一回家之后,便终锁房门,苦心钻研武艺,一定不能重蹈曾经废物少爷的覆辙,任人欺负,老子前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工大王,谁若挡我路,虽远必诛之!
……
从云天郡北南门出发,直通河口门,帮房门,穿过一条尾尾长街,几处胡同弄巷,一个祠堂操场,在绕过一个大大的游艺广场,来到相对闹市而言比较僻静的郊区,在沿着两排林荫成森的道路走了接近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越天世家府邸。
越天世家,占地百亩,地势开阔,大门口一对足足四人高的红漆石雕麒麟若泰山驻守,朱红大门,闪亮铜钉,铜环,门口衣着光鲜,目光锐利,中气十足,威风凛凛的家丁护院等等,都足以见得越天世家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吁……”
见已到地,家丁迅速勒住马脖,马儿顿时闻声停蹄。
家丁连忙下马,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显得虚弱不堪的越天空搀下马来。
其实,自从金丹重合体内,还有两名天王劲力相灌输之后,越天空的身体状况早已恢复如初,甚至较之以前还好上了许多。
只是进过刚才对家丁的询问,越天空得知,自从那日被老者抛入长平道荒漠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
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在荒漠中生活了七日还能幸存下来就已经算是奇迹了,如果再让旁人看得他精神百倍的话,那不叫人生疑才怪呢!
不管那四名天王口中所说的自己是不是身负拯救苍生使命的绝世强者,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十分有必要的,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那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百老,若是想把其中因由搞清楚,还是只能找到百老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所以,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就是静下心来好好修炼武艺,待到有所成绩之时,在找来四位天王细细盘问。
下得马来,越天空被两名家丁左右手臂架着,头颅下垂,作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被搀了进去。
越天世家不愧为名门大户,府中环境景色宜人。四周林木花草修剪的整齐无参,道路四通八达,宽敞却又不显得拥挤,循序渐进,引人入胜。玉琼楼宇,高建巧设,葱郁草地,贯穿恒通,比比皆是。
看着这些奇伟宏建,越天空心中惊叹不已,连连咂舌…这些建筑倒与中国古代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甚至有些地方显得有过之而不及。这若是要放在二十一世纪的话,肯定早已当作国家文物遗产开发成旅游区了,那铁定是个挣钱的香饽饽…
边看边想着,过不得稍时,转眼便被两名家丁带到了一处华房之处。
一排排华贵的房所整齐有秩,一砖一瓦都似乎恰到好处一般镶嵌在了一起,令人赏心悦目。瓦烁红泽,立柱恢宏,就连铺就的石地板也是大理石板连绵铺葺而成…
越天世家上下传承数百年,家规严训,等级制度森严,主仆有别,就连居住的房屋也是差距甚大。按照脑海中的残留记忆所示,越天世家的房屋由入府至深堂共划分为外三圈,里三圈,后一圈。
前三圈除去应接外界事物的正堂,柴院,杂堂之外,便是那些家丁丫鬟们的住房。里三圈则是府中权贵,包括子嗣夫人,或者要招待一些贵客而专门布置的客房。
至于最后一圈,则是越天世家的行径禁地,未经家主许可,闲杂人等严禁入内。
就连家主越天照的母亲想要进入后圈,都得要经过许可才行。千百年来,亘定如此,这也令许多人好奇,在这最后一圈的深地里,究竟埋藏着怎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而眼前所处的华房之处,便是属于越天世家里三圈部分,是离越天照书房不远的地方。七日等待,如今已成功找到大少爷,理所当然的,他们也应是先带越天空去越天照那里复命。
“大少爷,小的明白您在荒漠中生活了七日,此刻肯定是身子孱弱不堪。我们本应先扶您去房间歇息,但无奈当初老爷下了死命令,一旦找到您,就要立刻带您去见他,还请您不要介怀才好。”其中一名身材稍显瘦弱的家丁对越天空说道,言辞之间谦卑和逊,全无张扬之意。
越天空勉强笑了笑,摆手道:“没事,你们也是按吩咐办事,我能理解,走吧,这几日不见,父亲大人应该也担心坏了。”
说完,越天空重新将手搭在家丁肩上,正欲往书房走去之时,瞥眼之间,竟忽然看见对面正有一大帮丫鬟围在那里,闹哄哄的,争吵个不停。
这些丫鬟年龄大多都在二十岁上下,几乎都是几岁之时便被父母贱卖,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儿为了讨活生计而卖身入府的…她们相貌姣好,五官俊俏,都是各个府中权贵庭院的伺候丫鬟,就连某些沾亲带故而住在府上的亲戚身边都有丫鬟伺候着……
“日了,我堂堂越天世家大少爷,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什么世道啊……”
看着那一群似乎因为某事而争吵不停的丫鬟们,越天空心中凛然动动,不禁苦笑摇头…记忆中,这些侍女个个貌美如花,尤其是在府邸中的直系子嗣更是貌若天仙,不仅服侍周到,而且多与那些少爷们有染,想想都觉得令人羡慕不已啊……
“呀,糟了,那争吵的侍女是我妹妹,碧云……”
正逢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颇带着几分怒意但似乎有所畏惧的呵斥声,钻入了越天空的耳中。
越天空闻言一惊,顿时止住了脚下的步伐,不禁扭过头来,一脸微感好奇的看着身边发出声音的家丁洛浦,问道:“怎么了洛浦,发生什么事了?”
“大,大少爷,那,那被呵斥的侍女是我妹妹!”洛洋一脸愤怒,言词之间竟有一丝忍不住的冲动,拳头已经紧紧握住了。
“你妹妹?”越天空眉头紧蹙,顺着洛浦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围拥着十来名丫鬟的人群之中,一名身穿侍衣,头顶高高盘起一个若孔雀开屏大冠的老奴,正双手叉腰,泡沫横飞的呵斥着眼前一名年约二十来岁,面容姣好的女子。
此女子似乎非常惧怕这面目可憎的老奴,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子殷楚之意,双目暗淡,紧咬唇齿,两只玉手死死的扯着衣角,不敢有任何造次,任凭老奴呵斥着,偶尔还被身边几名似乎与那老奴是一伙的大妈级侍女推拉,而旁边的一些与那女子年纪相仿的侍女神色中似是有几分不忍,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个挨千刀子的死老妈子,居然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了,真是找死!”
向来脾气暴躁的洛浦,如今见到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遭人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破骂一声,便要跑上前去。
“洛浦,别冲动!”
一旁另外一名身材稍显瘦弱的家丁,秦中贵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洛浦,正色道:“那老妈子是郭夫人的心腹,小心惹祸上身,忍忍吧。”
“哼!忍?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叫我如何能吞下这口恶气?”
洛浦冷哼一声,看着对面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老妈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平日就倚靠着她是郭夫人的心腹,便在府中仗势欺人,将我们这些家丁丫鬟们呼来喝去,当真是给够她脸了!不过这也就算了,她,她前些天居然还欺负到……”
“是说我么?”
越天空忽然接过话来,嘴角勾勒出一抹恶趣味的怪笑:“我看呐,我们也不着急去见父亲大人,那老妈子不是仗着她是郭夫人的心腹就到处耀武扬威么,今儿个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本少爷今日就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也不管两名兀自发愣的家丁,越天空鼻腔中冷哼了一声,便是双手负立在腰,大摇大摆的朝着对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