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前。
“老爷,邦德族求见,已在大堂等候。”一男仆急匆匆地跑进内院,敲了敲家主的门,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去通知下军火库,让他们把货运过来。”屋内传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是。”男仆回应完又匆匆忙忙地朝军火库小奔过去。
中年男子稍稍整理了下衣着,便迈步向大堂走去。一进大堂便看到自己的女儿在为几位邦德族的人斟茶,堂内有说有笑。
“萱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爹。”金彩萱看到父亲过来了,便笑着走到了中年男子身边。
“这种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
“哈哈,二小姐温文尔雅不失礼数,又这么乖巧,金老爷何必谴责呢?”说话的是邦德族领头的人。
邦德族人宛如站立的蜥蜴,身材高大,扁长的嘴鼻,圆鼓的眼珠子分于面孔两侧,浑身覆盖棕色坚硬的皮肤,胸前穿戴着金属铠甲,粗壮的尾巴随意地拖在地上。
金老爷没有回邦德族的话,而是继续对着女儿说:“萱儿,回屋去吧,父亲要跟他们谈生意。”
金彩萱点了点头正打算往内院走,只听邦德族领头笑着说道:“金老爷,不妨,生意已经谈妥了,我们今儿只是来提货的,二小姐这么懂事,让她见识下生意场也好啊。”
邦德族似乎执意要让金彩萱留下,这让金老爷很是不解,“也许在贵族里女性干这种活是常事,但是在我们人族里女性鲜少有从事这种工作的,而且萱儿喜欢书画刺绣,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金老爷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想着这邦德族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前些日子金家投资了一处新开发的矿脉,又因生意上有些不顺,手上流动资金不足,而就在这时,邦德族前来订购一大批军火,正好解了金家燃眉之急。若是其他人来订货,金老爷也不会起疑,但这邦德族来的实在太巧,而且当面就付清了全款,一般这种生意,都是先付一半,验货之后再付另外一半。而且邦德族将金家吹捧得天花乱坠,信誉全城第一,质量全城最佳,价格全城最低,说得金老爷一时间都找不到台阶下,又迫于资金紧缺,只好接了这一单。
金家在苍龙城什么地位金老爷还是心知肚明的,绝不是邦德族所吹嘘的那样,充其量不过苍龙城外环的一个小军火世家。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武器装备永远都是供不应求,别说战争,即便发生一两起小规模的冲突,也能产生大批的军火订单,装备坏了要补充,新人加入要补充,平时也要储备装备,可以说做军火生意绝不会亏,更不会倒,而金家就是靠军火买卖发家致富的。不过说到底还是在外环,与中环的那些豪门军火商人相差甚远,若金家真有实力地位,早就搬去中环了,因此邦德族夸的那些,实在太假了,且不说价格根本不便宜,质量绝对不可能是最好的,若一个小小的外环军火商能拿出全城最优质的装备,那些豪门都别吃饭了。
金老爷有种感觉,邦德族极力地想要金家接下这一单,其中定有蹊跷,于是便派人稍稍打听了下邦德族。邦德族定居在外环的南边,而金家在外环的西面,两者相隔若干个大小不一的集市,这些集市里不乏有些小有名气的铁匠铺和装备店,质量也算上乘,而价格则比金家要便宜不少,若说数量问题,完全可以将这一单分散到这些店铺里收集,根本不用大老远跑到金家来订货。而邦德族这一单,全是冷兵器,向来邦德族都是自己锻造制作这些装备的,本身就是行家,这好端端的突然来金家下了这么大一单,又没发生什么战事,让金老爷越来越怀疑邦德族是否有什么预谋。
“老爷,货已运到门口,货车也为客人准备好了。”
“哈哈,好,我们现在就去看货吧。”不等金老爷开口,邦德族领头已起身往门口走去,“二小姐也请一起吧。”
金老爷皱了皱眉头,邦德族意图不明,他实在不想让女儿参合进来。
金彩萱摇了摇父亲的手,道:“爹,没事,就让我去看看吧,也好开阔开阔眼界。”
“二小姐果然好胆识!”
“这跟胆识有关系吗?!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鸟嘴!”金老爷暗骂道。
“阿福,照看好小姐!”说完,金老爷便随同邦德族走向门外,而金彩萱和名叫阿福的仆人则跟在后面。
金家门口停着整整十辆大货车,每辆都装得满满当当。邦德族购买的武器全是冷兵器,多为长柄武器,如矛和戟,还有一些弩和手盾,一种绑在手腕上的小盾,以及比较罕见的拳弹,这是一种套在手上的装备,能发射各种弹丸,射程不过十来米,伤害因弹丸种类而异,近身战中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别小看冷兵器,在天主堺,只有最适合自身能力装备才能发挥出超强的力量,比如邦德族,一般的枪械根本打不穿他们的皮肤,若他们使用枪械则完全浪费了与生俱来的身体力量,一把普通的铁矛,在邦德族手里便能轻易的戳穿钢铁钻石乃至更坚硬的金属。
领头的邦德人指着一辆货车示意下属去验货,两个下属领命后便从那辆货车里取出了几件兵器查看起来。
一个邦德人刚举起一把长矛,只听“哐当”一声,那矛头就掉到了地上。金老爷心中顿时一紧,一种糟糕的预感不由而生,他此刻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一车的长柄武器,不是断头就是断柄,要不就是不够锋利,若不是很用力,连木板都砸不开一个大口子,虽也不是一车兵器都是这样,大约每十把便能挑出三把次品。
邦德族领头面色平静,示意手下去检查其它九辆货车的装备。
果然,毫不例外都有三成左右的次品。
“金老爷,这批货我们不要了。”邦德族领头转过身对着面色惨白的金老爷说道:“还真亏你们能被誉为质量最佳的军火商。哼!”
金老爷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自他接手家族事业以来还是第一次,别说他没遇到过,即便是他爸或者他爷爷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整批货有一两件次品,倒还算常见,一般客人也会谅解,大不了赔些点数,但整整三成……金老爷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有人动了手脚!只是眼下当着客人的面,金老爷实在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原本货在给客人之前,金家都是要亲自检查一遍的,但是邦德族来的时机恰好金家刚将货备好,还未来得及检查,想来给金家进货的装备商已经合作多年,质量上也不曾出过什么大问题,金老爷便没有多想,直接将货交给了客人。
见金老爷许久未说话,领头的邦德人接着说:“我们要求两倍的赔偿,一次还清!不过嘛……”他看了看金老爷身后的金彩萱,“鉴于你们这么不守信用,口说无凭,我们要带走二小姐作为抵押,什么时候你们还清点数了,再把二小姐领回去吧。”
“你敢!”听到这话,金老爷勃然大怒,“你们敢动一下萱儿试试!看我不灭了你们一族!”
“哈哈哈!区区人类还想灭了我们邦德族?!”
邦德族与生俱来的身体优势是很多其它种族无法比拟的,人类,他们的确没有放在眼里,不止如此,他们天生性格高傲,其它任何种族在他们看来都是低等生物。
“金老头,我们不会把你女儿怎么样,只要你还了点数,我们保证你女儿完好无损,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邦德族领头就一挥手。不知何时,金彩萱已经落到了邦德人手里,而金家的人,除了金老爷外,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萱儿!!!”金老爷手忙脚乱地朝着女儿跑去,却被一邦德人一尾巴扫倒在地。
“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望着远去的邦德人,两行老泪从金老爷的脸颊缓缓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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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大门被硬生生推开的声音打破了大堂内的寂静,堂内所有人都转过头想看看到底谁这么无礼。
“呼……呼……”来人喘着粗气,大声问道:“彩萱呢?彩萱在哪里?”
来者身着深色玄衣,长相清秀,一看便是富人子弟。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金家一管事上前微微向来人鞠了一躬,道:“程公子,此事现在不宜细说,还请先回吧!”
“我来要人,哪有你什么事?”程公子一脸没好气地说,随即上前两步绕过管事,朝着堂上正坐面色凝重的男人说道:“金伯父,彩萱可是被那帮臭蜥蜴抓走了?”
金老爷瞟了他一眼,这程公子是程世家的大少爷——程翊权,程家与金家同处苍龙城外环西面,两家相交甚好,程家做的是食材和酒店生意,外环虽然穷人多,但大多都集中在东部,而有钱人则多数聚集在西北面,酒店的生意倒也还算不错。两家走得这么近,程翊权和金彩萱自然就成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不用多说,程翊权喜欢金彩萱谁都看得出来,至于金彩萱什么想法这就不得而知了。
金老爷也没有回程翊权的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程翊权见此更加怒目圆瞪,扭头就往门外走去。
金程两家交往密切,金家出了大事自然会向程家求助,程翊权会知道也不奇怪。只是程翊权这人,心浮气躁唯利是图,不是干大事的料,否则金老爷倒是甘愿把女儿交给他。望着程翊权远去的背影,金老爷默默地叹了口气。
“老爷,是否要跟程家主说一下程公子的事?”金家管事跟金老爷想到了一起,程翊权这么冲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雪上加霜的事。
金老爷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管事便吩咐下人去联系程家。
不知过了多久,金老爷已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开始思考对策,然而堂下一急奔而来的男仆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老爷,不好了,程……程家……大公子,呼……,也被邦德人抓去了!”
“什么?!”出声的是金家管事,“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程公子回去后不顾家人反对独自前往邦德族的领地想要救二小姐,结果也被抓住了。现在邦德族以入侵的罪名要求程家巨额赔偿,不然……就要以入侵之名对程家发动攻击!”
“砰”地一声巨响,堂下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地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半根扶手在金老爷的手里渐渐变成了碎木渣。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