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凡的脸更红了,紧张得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
“你还好吧?”
这句有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一说出口,反应过来的他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根。好好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又没有啥的,干嘛整一句出来啊!
“很好啊,这次考试考得不错,一中估计能上了,你呢?”叶悠然看似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异样,很顺口的接过去,倒是缓了李非凡的尴尬。
“我也还不错。”听了这句话,李非凡舒了口气,原来即使在学习上她曾经是自己的老师,在人际为人处世方面依旧是比自己小上两个年头嘛!
“嗯,你都这样自信的话考上县一中是没有问题了。”
“县一中?”李非凡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在志愿表上,我只是报了省一中一个志愿而已。”而且这次自己绝对的超常发挥,考上去应该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只是那样,他们就不会在见面。毕竟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县城。
不知怎么了,他只感到一种淡淡的离歾。
而李非凡却没想到,叶悠然干了和他同样的事,在志愿表上,只有省一中这一个名字。
“呀,你是不是也太……起码给自己留条后路啊!”叶悠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
“我会考上去的……”李非凡轻轻地说道,突然伸手去抱叶悠然,将她搂进怀里。
“喂……你!”纵使叶悠然再敏捷,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一个措手不及就跌进了那个软软的怀抱。
“就当是告别的拥抱,不行吗?”李非凡使劲抽了抽鼻子,搂得更紧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校门。
此情此景是如此伤感,但没心没肺的叶悠然此刻只想笑上一通。假如现在就是永别,那他岂不是认为自己要落榜了!
好嘛,一段简单的对话,竟然搞出这样一个乌龙,不知道李非凡在省一中再看到自己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在操场上和李非凡分别之后,叶悠然就和舒露露一道回了家。
露露似乎认为自己的发挥非常不错,考上一中也是十有八九了。
叶悠然在心中默默祈祷,当年自己的确是和舒露露一同考上一中,但现今早了两年,不知又会有怎么变故,只希望她们依旧是同一所学校。
记得初中毕业之后,舒露露如愿以偿考上萧北,反倒是向来成绩优异的自己却去了职高。记得那三年,她们的关系就渐渐地松开了,若不是后来又在同一所大学相遇,又一道出国留学,舒露露和叶悠然的关系就只能是和陌生人一样了。
而那份曾经的情谊,就只能在被锁在心中的一隅。
毕竟环境不同,遇到的人也不同。那三年,叶悠然总感觉她们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膜,怎么捅也捅不破。
友谊,若不好好把握,变质的会比爱情还要快。
街道的拐角处立着一个年轻的妇女,穿着军绿色的风衣,看起来像是悲痛之后勉强支撑着站立住一样,好似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
舒露露只看到那身影,就几个箭步上去扑到女人的怀里,半撒娇似的对她诉说自己的喜悦和成就感。而那个妇人明显是心不在焉,只抚摸着舒露露的黑发,偶尔附和上几句,细细看来,她漆黑的眼瞳里竟藏着裹不住的绝望。
而这个女人,就是露露的母亲,程白莲。
人如其名,这本是白莲花一样高洁而傲美于世间的一个女子,身在这人世间,却注定逃不掉一个女人莫大的悲哀——丈夫出轨。
看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露露依旧趴在母亲怀里撒娇,而程白莲的脸上却愈发的凄楚,一旁倚在电线杆上的叶悠然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啊!”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许多男人骨子里就流着花心的血液,想改也改不掉。舒露露一家原本都捧的是国营企业职工的铁饭碗,后来国家实行改革开放,同时将国营企业实行的“政企不分家”制度撤除,结果,露露爸的厂子就因为各项指标跟不上而倒闭了。
这样以来,下岗的露露爸就打算冒险去下海经商,和外国人做生意投资办私营厂房,几乎是一夜间成了富翁。自从有了钱,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还在外面包了二奶,这女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知用什么方法搅合到露露爸非逼着露露妈离婚,程白莲本就不是一个爱死缠烂打的女人,也拉不下脸去和那个二奶吵,结果婚离了,她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还多了一个“拖油瓶”——露露。这一来二去,受不了打击的程白莲就想到了自杀以了此残生。
犹记得,若干年后,露露向自己描述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场面,一向自命清高的母亲,就在一个晴朗的天气中,爬上玉田百货大楼的第六层后,像一只残破了羽翼一样的蝴蝶,从高楼上跌落,像是在表演着最后的飞翔一样摇晃着急速坠下。
那种场面,真的……一点也不美。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露露忽然成熟了不少,成熟到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让叶悠然感到陌生。
最后程白莲牵着露露走了,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额角处,有一个淡黄色的六芒星印记。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灵魔法阵图,当附主的情绪走向极端的时候上面的魔力足够使其短暂的昏迷,还可以发出魔法信号及时通知施法者。
或许现在,叶悠然可以做的,暂时也只有这个了。
因为办厂子的事情叶婷正在那个村子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当叶悠然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
“真不知道这样把生意搞大了对是不对,或许,母亲只想要小富即安的生活呢?”
叶悠然轻叹一声,随手把书包丢在沙发上。
也罢也罢,反正反悔也来不及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