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林和褚凌如约赶到了米太森的府邸。
站在米家豪宅的大门前,褚凌突然觉得来这里或许是一个错误——能够在云梦星拥有占地上万平方米的深宅大院,米家已经不能用家境殷实来形容了,称其富可敌国,也丝毫不嫌过分。
米宅门前的街道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飞车,褚凌扫了一眼,发现大多数车型见所未见,从材料到设计,无不透着典雅华贵之气。见车如人,能够开得起这些车的人,显然非富即贵。
褚凌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她爷爷虽然不是高官巨贾,但也算个名人,时常带她出入一些贵族名流举行的酒会,对于贵族礼仪,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褚凌本以为米太森只是想搞个私人聚会,加上对他并无好感,事先也没做什么准备,此刻见到米家这幅阵仗,她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贵族一向最重礼仪,她和李林穿得这么随便,显然是对主人的大不敬,不过此时再去准备,显然已来不及,无奈之下,褚凌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李林向大门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负责接客的一个卫兵见褚凌和李林衣着寒酸,挡住两人,居高临下的呵斥道:“哪儿来的乡巴佬,谁让你们过来的!”
“我是米太森的同学,是他邀请我们来的。”褚凌答道。
“你是褚凌小姐?”那个卫兵愣了一下,一脸不信的说道:“你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嘛?”
这时,另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钟卫,你不去迎客,在这儿干什么?”
“付主管,这个女人说她是少爷的朋友,所以……”
“小姐贵姓?”付管家客气的问道。
“我姓褚。”
“你就是褚凌小姐啊!”付管家亲切的说道:“我家少爷特意叫我在这里等你,我还怕你不来了呢!”他说着,冲钟卫喝道:“钟卫,你瞎了狗眼吗?还不快向褚小姐道歉?”
“我也是怕人冒名顶替啊……”钟卫委屈的辩解道。
“你见过谁冒名顶替还带保镖的?”付管家厉声喝道:“你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赶紧滚蛋,回头再收拾你!”付管家说着,转过身来,陪着笑说道:“真是非常抱歉。因为今天客人较多,我们怕有闲杂人等混进去,所以查的严了些,请褚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褚凌冷冷的说道:“还有,这位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保镖,希望你们不要搞错了。”
“啊,是这样啊?”付管家惊讶的瞟了一眼李林,问道:“你是?”
“李林。”
“李先生啊,真是不好意思,少爷事先也没说清楚,我还以为褚小姐是一个人呢……”
“没问题的话,麻烦你带路好吗?”褚凌打断付管家的话,说道。
“啊,瞧我这脑子,”付管家一拍脑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二位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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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家宽敞的宴会厅中挤满了应邀前来的宾客。脚踩锃亮如镜的水云石地板,沐浴在头顶那盏紫晶大吊灯的光芒下,就算一个乞丐,也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些身为贵族的觉悟吧。
当然,这里不可能有乞丐出没,这里聚集着寒川市以及周边地区最著名的商人们,身着盛装的富家千金与公子们在乐队的伴奏下跳着轻快的舞蹈,衣冠楚楚的绅士与雍容华贵的妇人轻松的品着酒、聊着天,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欲念的味道。
当然,这种地方总少不了一类男人,他们像来自扎根达鲁的苍蝇,纠缠在年轻或年老的女人身边,随时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褚凌和李林刚一走进大厅,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女人们窃窃私语着,不时向褚凌投来轻蔑的目光;男人们则宽容得多,在他们赤裸裸的目光下,褚凌穿着什么显得毫不重要。
褚凌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戴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红酒,优雅的走到角落的沙发旁,坐了下来。
和褚凌不同,李林显得有些紧张,他很不习惯被人注视的感觉,特别是那些目光中充满敌意的时候。李林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茫然无措的四下打量着,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引来一阵窃笑。
李林并不是怯场,只是有些神经过敏。功力突破之后,他的五感突然变强很多,周围人的低语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扯着耳朵在喊,这种感觉换做谁也不会觉得好受。“放轻松点儿。”褚凌轻轻抓住李林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时,米太森正好走进宴会厅,褚凌亲昵的动作完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米太森心口一痛,深吸一口气,摒除杂绪,快步走到舞池中央,拍了拍手,示意众人他有话要说。
“各位尊贵的客人,大家晚上好!”米太森环视着四周,微笑着说道:“我是米太森,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
米太森从身旁的保镖手上接过一个锦盒,朗声说道:“今天邀请各位过来,一方面想要对各位长久以来对米家的帮扶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下不久前得到了一颗宝石,想要与各位共同品鉴。”
“鉴宝?请贴上写的不是拍卖会吗?”一个的男子皱眉问道。
“呵呵,聂夫先生,我想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拍卖会自然是要搞的。之所以特别提到这颗宝石,只是想让各位帮忙估个价罢了。”
此言一出,人们顿时精神一振——连世代从事珠宝行业的米家都无法判断其价值,这锦盒中的宝石,显然不是普通货色。对于这些富豪们来说,凡是用钱能够买得到的东西,都不能令他们兴奋起来。米太森说无法估价,也就意味着盒子里的宝石是一颗“无价之宝”,这个想法让他们的肾上腺素沸腾了。
“请大家安静。我知道你们很想马上看到这颗稀世珍宝,不过,还是让我先卖个关子,把它留到拍卖会的最后再作介绍吧!”
米太森话一出口,不少人立即在心里骂了起来,要不是顾虑到米家的势力,他们真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锦盒打开看看。
看到众人心痒难耐的表情,米太森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对于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米氏私人拍卖会而言,今夜的气氛实在有些冷清,面对一件件精美的拍品,那些向来好勇斗狠的富豪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对于富豪们的反应,米太森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半眯着眼睛,悠闲的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一件件拍品不断展出,沉闷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好东西在最后面,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不过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最后的争夺。
对于大多数富商来说,米氏拍卖会上的大多数拍品,都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拍卖的前半段,为了不被别人鄙视,不少人都显得有些矜持。
值得一提的是,米氏私人拍卖会,档次并不比那些大型商会组织的拍卖会要低,从某种角度来说,它的拍品档次还要更高些,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拍得一些“来路不正”的宝贝。
虽然常有精品从此处流出,米氏私人拍卖会的名气却并不响亮,这是因为拍卖会从创办之初,就采取邀请制,而并不对外界开放。对于在场的不少人来说,能获得这场拍卖会的入场券,本来就是极为难得的事情,眼看拍卖会已经过半,本着没有收获就是损失的想法,人们纷纷开始出手,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褚凌和李林坐在角落里,接连展出的各式拍品让他们打开眼界。这其中既有珍宝古玩,也有武器弹药,而现在正在竞拍的,竟然是一份某财阀的商业情报……
“……三亿一千万,第三次——成交!”主持拍卖会的付管家的嗓子有些沙哑,他喝了口水,笑着说道:“恭喜聂夫先生拍得这份独家情报!下面一个拍品,是著名盆景大师陶梦德的一间作品!”
付管家话音方落,四个魁梧的汉子推着一辆小车来到大厅中央。
付管家刷的一下掀开了盖在盆景上的锦缎,用夸张的语气对周围的宾客说道:“各位,陶梦德大师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他可是几百年来最杰出的艺术大师!他的作品,我们也曾经卖过一些,不过你们面前的这件,可不是以前那些作品能够相比的!”
付管家略微一顿,继续说道:“此盆景名曰‘子虚仙境’,据说该名源自陶梦德先生年轻时的一个梦,为了重现梦中景象,陶先生开始制作盆景,他总共花费了三十余载,直到寻得此石,方才得偿夙愿……”
付管家抚mo着盆景中嶙峋的山石,说道:“可能眼力好的朋友已经看出来了,不错,这座假山正是一整块盘石!如此巧夺天工的构思,真可谓是‘一篑功盈尺,三峰意出群。望中疑在野,幽处欲出云。’……”
(注:关于“盘石”,请见第一卷第十四章。)
付管家说得口沫横飞,奈何一众富豪兴趣缺缺。在场的商人们大多都是从事矿产生意的,这座假山再漂亮,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块无用的石头罢了。谁会买一块完全无用的石头呢?
“多少钱?我买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角落里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