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养鸡的日子转眼一年,思存业余还主动去买一些鸟粮兽药回来,那样还能偷偷买些书。
这日且容和倾夜一起出去了,才一会雪琅就不听课了,拽着先生就走,走了很远,思存不得不问,“你到底要干嘛?打劫?”
雪琅认真的摇摇头,“那个改天再说——”然后摊开手心,思存的心只觉得流血,原来一年她已经搜刮了他这么多的银子,“先生你上次不是说城镇里什么都有吗?你带我去城镇——”
思存看着他的辛苦钱,尽量平静道,“买鸟粮我去就可以了。”雪琅摇摇头小脸略显惆怅,“今年草原上什么也没长,大猿娘亲,瘦——你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你带我去买就可以了。”
思存立住脚跟没让自己倒下,那只大猿他见过的,他的食量——他娘亲的!这一去这银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思存想来想去,领着她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直到月上柳梢头——在雪琅诚挚的逼视下,思存挠着头道,“那个,好像是迷路了。”
雪琅理直气壮道,“先生你肯定是故意的!”
思存站的比她还理直气壮,“小生向来以诚待人做人耿直哪里会也完全没有必要——啊呀!我的脚!”
雪琅最头疼先生绕口令一样的说话,在思存脚上狠狠跺了一下,刚一转身便被一股强大的气力扑来,把雪琅压在底下,便听得耳边一阵低泣,“救命!”
这时候天色还不是很暗,朦胧光影中一身红嫁衣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见雪琅不过是个是十几岁的女娃娃,脸上带着泪道,“对不起——别说见过我!”便匆匆提着红罗裙向前跑去。
雪琅愣了下,“她好像很伤心。”思存望着那背影,“不止,好像有危险。”
话音刚落下一彪形大汉便飘来,拎着雪琅脖子问道,“见没见有人从这里过?”雪琅被他抓的脖子疼张嘴就给了他一口。
“娘的,你竟然咬我!不想活了?!”一巴掌便拍过来。雪琅未躲又向那人咬去,思存在一侧用尽全力把雪琅一脚踹出去,那一巴掌才落了空,那人横眉立眼瞪上思存,思存哆嗦了下伸手指向前方,“你要找的人去那边了,人跑没了小心你家主子不高兴。”
思存这句话立刻提醒了这位大汉他现在的正事,唾一声“娘的回来收拾你们”便跑了,思存拎起雪琅便跑,雪琅摸着腰,“先生你踢死我了。”
“我不踢你你早就被他拍死了!”思存拖着雪琅努力跑,却怎么都拖不动,回头见雪琅脸色怪异而认真,“真踢坏了?”上前摸摸雪琅的腰,“不是吧,我这么瘦,能把你这么壮的兽踢骨折?”雪琅皱紧眉峰摇摇头。
思存受不了她任何情况下都这副不慌不张认认真真一副较真的表情,让人毫思存感,“那你不走,我走了?”思存转身就跑,跑出几米雪琅居然还在原地不动,思存又奔回来蹲下,“算了算了,好男儿顶天立地,大丈夫迎刃而上,我背你,快快——小祖宗逃命要紧!”
雪琅认真道,“先生,那个姐姐,危险!”
思存道,“我们也危险!”
“先生,你常给我讲助人为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有危难我们不能只顾自己逃命——”思存瞠目:我讲什么你平时不是都记不住吗?怎么这会子口齿如此流利!雪琅晶亮的眸子散发着耿直的气息,“而且先生你不该告诉坏人那个姐姐去了哪里。”
思存用尽气力拉她,“先生我现在教给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雪琅兽性突发反拉,虽然她十一岁,思存十四岁,但是她在野林子里窜来跳去壮的似个小伙子,思存本来就瘦的恰似弱柳扶风,被雪狼拖着就跑了,“祖宗,你没见姑娘向东跑,我告诉那人去西方。”
雪琅顿了顿好像是,“可是,西面找不到,他肯定再去东面。”
他娘亲的!思存很想把她敲晕扔到哪里去——“他发现西边没有肯定先回来找我们算账!”
“可是她哭得那么伤心,好可怜!”
“同情心不是用来泛滥的,她不会有危险的!我们更危险!”
“我觉得她危险——”雪琅非常认真的想了想。
思存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绝望中举手道,“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有危险!”
“啊——救命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把思存的保证恰到好处的粉碎,思存只觉得脊背发凉,又被那人喊得心中难安,便任由雪琅拉了去。
雪琅不知不觉中才发现思存已经在她前面,成了拉着她走,对雪琅做了嘘的姿势。
那新娘子正和那大汉殊死搏斗,那姑娘咬在大汉手臂上,大汉低吼一声,只骂了两句,抬手要打那姑娘却没下手,显然是有所顾忌,思存和雪琅一人找了一块很大的石头。
思存压低声音,“等他背对我们的时候,你打他后颈,我打他膝窝。”雪琅认真点点头,全神备战。
时机到的时候,两人嗖的砸出去,那大汉被新娘子抓的心浮气躁的也没注意暗中有人,居然被他们轻易得逞,便晕了过去。
雪琅上前扶还在发颤的姑娘,不知是汗水泪水在起伏中滴落,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惊慌未定,雪琅道,“姐姐别怕,坏人没了。”
思存道,“好了,我们赶紧跑吧。”
新娘子却还是吓动都不会动,昏暗光影中看的出也是一张娃娃脸,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好半天才喘气道,“那边也有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跑不掉了——”这样说着泪水就又下来了。
她看了看瘦弱的思存和还是个孩子的雪琅,惊慌的眼底透出绝望,“你们走吧,我藏到洞里去。”
思存眉头一皱也有些为难,雪琅果断的拉着思存,“先生我们和她一起去洞里,再想办法逃走。”
思存来不及感叹他遇见雪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享受这种待遇,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却已经被雪狼拉跑。
进了洞中,那姑娘不知是感激还是害怕的看着雪琅泣不成声,雪琅就去给她擦眼泪,思存心道他们管了一顿也不知是庄什么事,总得搞清楚再从长计议,于是尽量温言道,“敢问姑娘因何事而被追?”
那姑娘被问道伤心处又惊又怕的哽咽更是说不清楚,“恶霸,打我父母——抢我——入洞房。”
想必是逃出来的,思存本还要问却见这位因不知父母现在如何神情呆滞一句也说不出了。
雪琅拍拍那姑娘以示安慰,回头对摸鼻子的思存问道,“入洞房是干什么?”
思存脸上红了红,“就是那个——那个——哎呀你不懂,先想想怎么逃跑,别吵我。”
这时候外面已经躁动起来,因为被打晕的那一位被发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向此聚拢。
“是不是入了洞房,那些坏人就不抓我们了?”雪琅问。
思存不耐烦的点点头,无法体会雪琅的思路。
思存开始咬唇,这让雪琅也意识道问题似乎很严重,她又仰着小脸很严肃的问,“先生,入洞房到是干什么?”
思存脸又红了两分,这是问题重点吗,是问题重点吗——“你保持安静!”
雪琅认真道,“我只是想这位姐姐怕入洞房,那我去好了,不是入洞房就可以脱离危险么?”这句话把新娘子也惊得回过神来看她。
思存扶额,确实这只兽从小到大和狼都打过交道,上山下河打猎人,除了怕倾夜之外,很少在她眼底看到恐惧。
思存摇头,“你不合格。”
雪琅不服气道,“为什么?”
思存被她缠的不行又听外面安静下来,便道,“你看看,你年龄小,比人家矮一头,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更何况十一岁,大概还没有入洞房的能力吧,思存脸再次红。
雪琅也觉得有道理,朦胧光影中抬头恰见思存脸上的红晕,似是染了新娘子脸上的胭脂,新娘子,厄——雪琅跳起围着思存转了一圈,“先生有了有了——”
思存心脏有些疼,雪琅兴奋道,“个头一般高,体型相似,先生,换上衣服盖上盖头,先生去入洞房!”
思存的心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