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半响没有说话,他也用无辜的眼神回看我,直到我们两个人都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没有意义,就各自收回目光。
我俩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彼此知道对方的想法。那三十年前的往事就好像被罩上一层迷雾一般。那凶手手脚健全,粗壮有力,唯一关键的面目却是模糊不清。
不但我不知道真凶是谁,就连他这当事人也是稀里糊涂。
或许他觉得这使得自己看上去太逊,就紧靠着我的床边坐下,神神秘秘地问我,感觉这校园古怪吗?
他能够察觉出我的特殊体质,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在行。他看见我没有回答,又继续说:“你没觉得你那个考古教授有点不对劲吗?”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说那教授真得很怪,还是宛转地表达他对那教授的怀疑。
说完这话,他好像没事人一般,起身拿起水盆去洗刷间了,留下我在那里呆想了一会。
真相需要寻找,只凭想象得来的,那是小说。我看他都能接受这谜一般的答案,我也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换上短裤,给他打了个招呼,到操场上跑步去了。
夜跑是我坚持了多年的习惯,前段时间有少女夜跑被人奸杀的新闻,我跑得更加带劲了,总幻想着能够遇到这样的事情。到时普爷出手,劫匪溜走,美女拿下,宾馆一宿。
梦想总是很丰满,无奈现实太骨感。我一路跑来,十多个春秋,从来没有碰到这般好事。或许我应该说,城里的治安太好了。
操场不小,中间的位置是一片巨大的足球场。白天的时候有一帮男生在这边踢球,远处的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女性观众。单从长相上来,也就是群众演员的水准。
现在这年月,再不是电影里面,男生运动女生围观的年代了。由此也能证明,那些导演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看来小爷我想要勾搭班上的那三位美女,依靠体育项目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穷人追女生确实是件体力会,体力耐力缺一不可。三更半夜唱情歌,早上爬起来按照猎狗的速度送早饭,把自己累得像个三孙子似得也很难追到女神。
有钱人,那就好就说了。有钱的好处体现在恋爱当中,那就是有情调。你送她一部挨炮六,那就是有情调。如果你送的是花伪六,那就只能叫做调情了。
人人喜欢有情调的人,但是未必每个人都能接受你的调情。关乎金钱,和浪漫无关。
咱大钱没有,小钱不缺,正是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从小到大,女友处了不下十个,坦白点说,没有一个妖精级别的。还是败在了万恶的金钱手下啊。
仔细想起来,我还是有一个极品女友的。那时候还在念初中,班上的女生单纯到不懂得金钱的魅力,那时的班花硬是被我勾搭到手。悲催地是那时的我也很单纯,单纯到还没有接受岛国*****的启蒙教育,愣是让这唯一的极品女友,生生从身边溜走了。
我回忆往事无比唏嘘,不提防身边就多出来一个身影。
花白的头发下面,一副高度的近视镜架在鼻梁上面,在眼镜腿的末端,拴着两条松紧带,好像三角裤衩的两道筋一样,紧紧地固定在硕大滚圆的脑袋上面。
一张脸不笑的时候,带有三分猥琐,笑起来更是在三分猥琐中,又加上了四分的粗俗。很难相信,这家伙怎么就混成了一肚子考古知识的老教授?
他神神秘秘地靠近我身边,在四处无人的操场上打量了一眼,压着嗓子悄声问我:“普新同学,对你那位室友还算满意吧?”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面对嫖客的老鸨子一样,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刻意装出来的热情,使人一眼看出他的动机不纯。
我原本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和他深入探讨,只是牵扯到温故的特殊情况,我就沉吟了片刻,仔细琢磨了一会,才告诉他答案:“还算可以吧,反正和谁一起不是睡,和谁喝酒不是醉?”
他脸上登时露出吃惊的表情,似乎对我能够说出这样诗意的回答大感意外。等跑到第二圈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你说得很好,不过,睡和睡还是不太一样的,等你年纪大些,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又多了两分的下流,整个面部表情更加精彩起来了。
这老头虽然体力不差,但是按照我的奔跑速度就有些勉强了。他这才跑了两圈下来,肺部就好像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直响。
他那感情丰富的脸上,重又多出一种便秘的表情,苦笑着说:“老胳膊老腿还真是不行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了,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撒腿就跑。跑得快些,跑得远些,总能安全一些。”
这老头课上的时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讲起新旧石器时代的学问,越发滔滔不绝。唯有这下了课以后,就发起了神经,总是说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不过,我能够感知到他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状况,要是非得找个状况来说的话,那就只能是他的脑袋实在有些不正常了。
他跟着我跑了两圈之后,悄然无息地独自走掉了,全然没有想起要跟我道个别什么的。就好像风一样,吹到身边,又吹到远处。
我夜跑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做跑一点。不是说我只跑一点点路程,而是说,只要我开始跑了,就一定要坚持跑够一个小时。
我抬起手腕,看到还差一刻钟的时间,决定再继续跑上一圈,就该回转宿舍,洗澡休息去了。
这片操场我刚才已经跑了四圈,闭上眼睛也不会跑错。但是直到我跑到这最后一圈的时候,才看清远处有一幢烂尾楼。
当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好像赌徒看见了赌局,酒鬼遇上了酒场一样,非想要闯进去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