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画还是没有作声,李雪君再次叹息一声,说道:“算了,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只是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怎么做?但我只想说一句,依你现在这种心态,很不好。”
然后自嘲地一笑,说道:“或者我居然也受到你的心境影响。不过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也许我要休息了,回去后想一想。”
说着拱手道:“珍重。”
说完了飘然而走。
王画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居然没有阻拦。
自从李雪君离开后,王画开始下令,中军东移到绥州。郭虔瓘的朔州军队也回归到了绥州。放在血字营身上,这也是正常的练军,在前年血字营只有四千人时,就在延州以北练过分军与合军的作战方式。但王画接下来的行军,颇有意味了。
大军到达绥州后,王画率领着他们直奔石州,然后从石州再次越过吕梁山的中段,到达汾州。
这是一段很微妙的行军路线了,从汾州离洛阳距离更近,以现在血字营全骑军的配置,如果全速行军,只要七八天时间就可以到达黄河,跨过大河之水,也就是洛阳城了。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王画举事,因为阻拦,不可能有这么快的。
但全军上下都产生了一种压力,王画没有听从圣旨到达鄯南一带,还以小郡主失踪,有可是昭武九姓有其他的举动为名义,强行停留。可是到了汾州后,已经完全脱离了六胡州辐射的范围。
就连汾州的刺吏也到了军营中,询问王画这个异常的举动是什么原因。
毕竟现在朝中政局动荡,这六千有可能是现在唐朝最强的军队,也给汾州的官员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在血字营本身,也开始再次有疑问产生,现在都到了正月二十六了,可只听到圣上生病了,其他的却没有听到。
王画下令扎营,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还是扎营休息。这更引起了许多议论。
然而第三天,终于有一人骑着马,跑到血营的军前,大家认识,这是血字营的一个老兵了,叫牛悦,他从大前年就在长安召进血营的,因为战功升为校尉,但在去年血营裁减将士时,被裁减出去。后来听说他调入羽林军中,随着其他的血营将士拱卫武则天的安全。
士兵到现在还不知道,但各个将领看到牛悦前来,脸上都发生了变化。
王画立即将牛悦请进中营,不但是他,也将各个主要的将领请了进来。
然后问牛悦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自从张柬之为相后,先是引同乡杨元琰为右羽林将军,然后复引桓彦范、敬晖、以及李义府的儿子李湛为左右羽林军将军,委以禁兵。就连血字营裁减下来,后来也被武则调入羽林军中的一干士兵,都被他们调入手下。
但张柬之等人做得很小心,虽然将血字营近千士兵调得肢离破碎,可没有将他们排斥于洛阳城外,或者分配到异地军中,也没有人注意。
可张柬之这些举动,还引起了张易之的警觉,他直问张柬之意欲何为,为了瞒天过海,张柬之又将与张易之交好的武攸宜为右羽林军大将军。张易之兄弟方才心安。
但所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策划了许久,武攸宜虽得右羽林军大将军之职,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了。
在正月二十一,血字营大多数的士兵轮值休息,但就在下半夜,他们躺在床上睡熟时,被张柬之安排的亲信部队乘机捆绑起来。有的战士反抗,被先后击杀。只有少数人得以逃脱。
于是乘着天方晓时,张柬之与崔玄暐、桓彦范以及左威将军薛思行帅五百羽林军至玄武门。又遣李多祚与李湛以及驸马都尉王同皎诣东宫迎皇太子。
李显感到害怕,不愿出。
王同皎说道:“先帝以神器付殿下,而殿下横遭幽废,人神共愤,二十三年了,今天天地有灵,北门(禁军)南牙(宰辅),同心协力,以诛二张,复李氏社稷,愿殿下至玄武门,以副众望。”
其实其中的内情远非是牛悦说得那么简单,不过听到这里,众将已经知道反无议了,至少是反武则天了。
这时候李显仍然害怕,说道:“凶竖本当夷灭,然上体不安,恐致惊吓,诸公更为后图。”
这时候张柬之等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听到李显这样一说,李湛说道:“诸将相不顾家族以保卫社稷,殿下何置之死地,请殿下自出止之。”
这时候李显仍然不愿出。
于是王同皎将李显强行抱于马上,这时候皇宫还有士兵在反抗,特别是血字营的将士,得到王画的嘱咐,因此成为反抗的中坚,可是看到李显出现,三军夺气,于是张柬之等人斩关以入。
王画听到这里,眼睛望着南方,轻声说道:“非是皇太子不是不出,陛下深知传位已定,不必乘母病危,做到不孝之事。”
连莫贺干都无话可说,前年血字营消息走露之事,武则天都没有再次废黜李显,可见武则天在后继帝位再也不想做变动了。
非是拥立李显,而是这些人急吼吼地借拥戴,以图拥戴之功。李显在这件政变中只是一个傀儡。可以说是张柬之等人谋反之迹,已经不用置疑了。
王画却在想着史书,对于张柬之这次发起的政变,史书大多持正面评议的,这是因为张柬之后面的悲惨遭遇,还有他没有象曹操那样挟天子以令诸候。
可实际情况不是如此,李显位置已定,武则天病重,又是八十岁的老人,张柬之不必如此。他这是担心在武则天没有死之前,遭到魏元忠那样的下场,当然了,更有李旦与太平公主的策划,但究竟是怎样策划的,史书中已经是无法看到了。
其实说到底,为了国家也许,但为了自己更真。这才是张柬之政变的真正用意!
牛悦继续说下去,随着张柬之带人攻破玄武门,宫中又出现许多太监与宫女参与配合,于是斩正在皇宫服侍武则天的张昌宗与张易之。
王画又问道:“都说二张谋反,请问这些人兵变之时,二张兵在何处?”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连司马光都用了张柬之所说,说张氏谋反,既然谋反,为什么在布置亲信,不招纳士兵。在此危急关头,如果张易之的亲信部队还不出现,张易之岂不是一个傻子?
因此何来谋反之说?
这全是刘昫(旧唐书作者)、欧阳修与司马光对历史的严重篡改!
况且扶立李显为皇太子,还是老吉同志劝说二张提议的,二张说到底只是一个弄臣,手中有了权利后,难免作威作福,但始终没有谋反之意。因此武则天嘉宋璟之志,没有怪罪宋璟,但知妻莫若夫,知夫莫若妻,都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张氏兄弟是什么品性,武则天难道不知道?那老武还是老武么?如果他们真的谋反,只要一夫一绳即可,何必在北门南牙气势汹汹,若有其事?
所以武则天也没有追究张昌宗。没有想到这却让她引来了滔天大祸。
听到这里,众将明白,如果真的谋反,二张没有谋反证据,皇太子又不乐意,那么张柬之这些人的举动,才是谋反。
张柬之既斩二张,遂进至武则天所寝长生殿,带着众位羽林军环绕棍前,武则天惊起来,问道:“谁在作乱?”
张柬之答道:“张易之昌宗谋,臣等奉太子之命诛之,恐有漏泄,在宫禁用兵,臣等该死!”
听到这里,各位将士对王画这个大师兄反感到了极点,明显连李显东宫都不愿意出,是他们强行抱上马的,现在居然说是奉李显之命了。
(郑重申明一下,这段是我根据史书记载往更深处延伸书写的,老张这件公案史书很是讴歌了一番,但按照封建正统来说,确实他是谋反,李显一开始只是一个傀儡在让老张摆布,直到韦氏借助武氏的权利,才将老张压制,否则最后历史是什么结果,无法预料,甚至老张会不会做下更悖逆的事,未必可知。不过通过一系列的记载,老张应当也没有反意,不过这次政变究竟他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自己,无法可知了。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武则天看到李显说道:“是你吗?”
李显嚅嚅不敢回答。
桓彦范上前说道:“太子怎能再回东宫,当年天皇以爱子托给陛下,今陛下年数已高,天意人心归向李家,群臣都不忘太宗天皇之德,所以拥立太子以诛贼臣,希望陛下立即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德。”
武则天没有看他,却看着李湛,问道:“你也是诛易之的将军吗?我待你父子不薄,不想竟有今天!”
李湛惭不能答。
武则天又看着别崔玄暐说道:“别的宰相都是别人推荐的,只有你是朕一手提拨上来的,今天也来了这里吗?”
听到这里,大家可以想像当时武则天的不甘与遗憾,而且王画也提了醒,并且派了近千忠心的血营士兵保护她的安全。可她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以为王画是杞人忧天,更没有将近千血营士兵掌控好,也没有将他们拢于一起。最后血字营士兵在兵变时,虽然还有少数人没有抓捕起来,在浴血奋战,然后力量太弱,又是一团散沙,还有看到李显时的惊疑,终于没有发挥好作用。因此武则天当时心里更加后悔。
崔惭愧地回答道:“此乃臣所以报陛下之大德。”
回答得都牛头不对马嘴,报德是这样报法的?
张柬之看到不妙,立即下令,逮捕张昌期、昌仪、同休,全部斩首示众,张易之的亲信韦承庆、崔神庆、房融等都被捕入狱。加上李旦在皇城外,带着官员衙役士兵,果断地将洛阳控制住,武则天无奈之下,在二十三,下诏让李显监国,赦天下。
究竟武则天是在怎样情况下,下达这份诏书的,牛悦不知道了,但是武则天身边亲信一率让张柬之驱逐,从玄武门政变成功时起,武则天实际被软禁起来。
到了二十四,武则天传位于李显,究竟是在怎样情况下传位,也无法可以得知。二十五日,李显即位,二十六日,武则天迁于上阳宫。二十七日,帝帅百官诣上阳宫,尊武则天为则天大圣皇帝,但武则天并没有说话,更没有领情。二十八日开始大封功臣。
但后面这些情况,牛悦并不知道。
因为血字营的反抗,除了抓捕的血字营将士下押大牢外,同时在洛阳搜捕逃出去的血字营将士。也就是在今天,李显还下了一份诏书,勒令王画血字营军队在原地驻扎,不得异动,听候朝廷调遣。
对于王画与血字营的安排,新的朝堂之上,也产生争议。不过这份诏书还没有下达到汾州。
牛悦是少数接受王画安排的人。
王画也算计了,有可能武则天继续走向最终的命运。因为武则天对自己的建议置若罔闻,可对方有可能安排了好几年,有心算无心,靠一群如散沙的血营将士,也没有实权在手,是没有回天之力的。
因此安排了数人,在看到情况不妙时,立即想方设法从洛阳逃脱,向他通报消息。因此从途径上,他比汾州的官员更提前得到洛阳的情况。
王画看着众人,低沉着声音说道:“伊丽河一战,我们血字营将士只折损了几百名士兵,剿灭葛禄逻三姓,我们也只折损了几百名士兵。从血字营成立以来,血战繁畤,血战羊肠岭,前年两路军队被这些乱臣出卖,更是经历了无数次让人泪下的战役。然而就是这一支军队,前次被这些乱臣出卖,现在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请问有何错之有!”
听到这里,许多将领脸上也出现了愤怒。
洛阳这一次叛乱,近千血营士兵的命运,现在可以想像的。
但血字营被人出卖是事实,这次政变张柬之是主谋人之一,也是事实。可以张柬之的禀性,出卖血字营却是不可能的。王画这是误导,不然士气激励不起来。
王画又说道:“我们现在不管李家该不该立即即位,可各位有没有想过,我们就是不顾陛下对我们的信任恩惠,拥立皇太子,可是在这群悖逆的大臣手里,皇太子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掌权。我现在看到了第二个汉献帝。”
这更是误导了,事实上张柬之政治风向不是那么很精明,当时他如果借势强行将武氏诛灭,也许他真有机会,要么自己做曹操,要么扶助唐朝强大。然而到了这种地步了,他却害怕了,或者如他所说,留给李显诛杀立威,或者是其他人的劝说,他没有继续下去了。然后让韦氏玩得很惨。
但王画却需要这个误导。
说到这里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等到各位将士表态,莫贺干立即问道:“王营督,事已至此,我们也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是我们的人手很少,就算攻到洛阳城下,凭借我们这点士兵,是无法攻破洛阳城的。”
王画冷笑一声,说道:“为什么张柬之能凭借五百人就能将皇城攻破?”
现在想想,真是很不合理。
当然没有不合理的事,现在牛悦带来的只是表面的一些情报,取得这样的效果,也不知做了多少安排。比如象血字营的那些士兵,平时逐一分散,然后一夜之间,全部抓捕。再比如不停地调动,保持拱卫皇城的士兵那天正好是张柬之等人的亲信嫡系部队,还有皇宫里的太监与宫女突然配合等等。
这些安排还要瞒过武则天的法眼,平时不知这些人花了多少心血。
除了这些,更有许多没有摆上台面的安排,才取得这种结果的。
王画没有等到莫贺干继续说下去,又说道:“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徐敬业当时造反时,是挂着大义的,因此他只在数月间,聚集了多少大军,可惜他不挟借这种大势挺进洛阳,反而退缩江南,想拥兵自保,反意自明,使士气低落。最后大败。可是我们有谁是想要造反的?或者莫中营以为我想造反?”
莫贺干不敢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他如果再想阻止,有可能被王画推出辕门,砍头祭旗。
“除了附从逆臣一党外,还有其他许多大臣将领,是忠于皇上的,只要我们大军一起,会有多少王师,与我们一道倡举大旗?”
这才是问题的关健,不过不是王师,而是其他的一些军队。不但在各州县,就是在洛阳,也有一些确实忠心武则天的将领大臣,还有二张的余党,以及武家的一些势力。不管立场如何,他们会不会参与血字营的匡扶行动,至少这些人与手下会保持一种微妙的中立行动。一旦王画到达洛阳之时,那么这些人会立即附庸而至。
这就要看王画的战果如何了,战果越好,附众越多,最后滚到洛阳城下,远非是他们这六千士兵。还有因为王画的调动,离洛阳很近,张柬之他们现在匆匆忙忙地安抚洛阳百姓君臣,或者忙于瓜分胜利果实,血字营行军速度越快,他们反应的时间越少。
这不但是报答武则天的恩惠,同样也是一个扶佐之功,这种功绩甚至远超过战功。
本身,武则天对他们给予的恩惠,平时最好的供给不说,特权不说,两次出两京相迎于城外,亲手抚慰,从名到利,纵观唐朝,几乎没有那一支军队受到过这样的隆重恩宠。这份恩情这时候不报答,有可能他们一辈子甭想抬起头做人。
况且王画手中有一道武则天的密旨,在关健时候,也给予了他们大义所在,至少不会有人说他们是谋反的。
想到这里,一起说道:“王营督,听你的安排吧。”
王画说道:“那么还等什么!”
号角吹响了。
六千大军集合,王画又做了一番宣讲。并且将武则天的那道密旨朗读了一遍。
誓师完毕,王画祭出了诛逆勤王的大旗,带着大军立即南下。
对于血字营的行动,河东各州县恐慌不安,他们有的得到了洛阳政变的事,有的还没有得到洛阳政变的事,得到的也不清楚,因此不敢表态。对血字营更不敢阻拦。
王画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甚至连破字都不能用,因为几乎没有遇到反抗。不但没有遇到反抗,还如王画所料,后面还陆续涌来一些反对张柬之与李旦的军队,跟着他们尾随。
二月初一,血字营再次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沁州,初二,作了供给补充后,向晋州出发。
这时候洛阳盛大的瓜分刚刚完毕。李旦加号为安国相王,拜太尉,同凤阁鸾台三品。太平公主加号为镇国太平公主。通过这两个封号,可以看出他们在这次政变中的作用。
张柬之为夏宫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崔玄暐为内史,袁恕己同凤阁鸾台三品,敬晖与桓彦范为纳言,以上并赐郡公。李多祚为辽阳王,王同皎为右千牛将军琅琊郡公,李湛为右羽林大将军赵国公,并留上阳宫宿卫,也就是负责武则天的安全的。实际上负有看押武则天的责任。
其他大臣皆有赏赐,洛阳城一片欢歌载舞,而武则天被强行迁往上阳宫时,只有姚元之呜咽流涕,听到这个消息,王画感到很愕然,然后在心里想到,后来这个人成为唐朝贤相之一,不能怀疑他的人品。
至少比他那个大师兄要好得多。
但也因此,被张柬之生气,逐出京师,出为亳州刺吏。
除了姚元之这次念人臣之义外,造成了一些不和谐的气氛外,政变的过程与结果,还是让许多人欢心鼓舞的。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王画血字营的消息,让这些人产生慌乱。
张柬之立即组织军队,想要对血营士兵进行狙击。
可是王画速度太快了,到了初八,再次夺下晋州,并且原来的血营将领张守珪也带领手下军队响应,向晋州杀来。终于呈了烽火蔓延之势。
十二,李多祚带着三万军队在河内布下防线。
李多祚点名要与王画见面,王画骑着马走出大军,来到两军前线。
李多祚指责道:“王营督,你身为国老弟子,应当明白大义所在,何其为何其不为,今天张相公辅佐太子登基,诛杀奸邪小臣,你应当大力支持,为什么要谋乱篡上。”
王画听了大笑,笑完了后说道:“李将军,当日在幽州我们一见,那时候你我同为国家,相谈甚欢。可没有想到李将军居然是这种人。你说诛杀小人,那么小人诛杀了,皇上呢?”
“大圣皇帝现在上阳宫,一切安好,她退位让皇太子即位,也是她的懿旨。”
“变成了懿旨了,很好。但不知是真是圣上的意愿,还是某些人用刀子强逼圣上下达这道圣旨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血字营大军原地驻扎,前往洛阳探望。”
“让我一个人前往?”王画再次大笑起来,说道:“李将军,你真聪明啊。”
李多祚老脸上一红。
王画又说道:“那么原来迁往圣上身边,拱卫圣上安全的血营将士,他们在圣上危急时候,保卫圣上安全,也是他们的职责吧。”
李多祚再次不能答话。
“那么他们现在何处?还有我的家人,现在何处?”
李多祚又不能回答,全部抓到大牢里面了。就是王画两个贴身婢女,不在洛阳,也下了圣旨,到江南抓捕了。
李多祚叹息一声,说道:“王营督,希望你能迷途知返,看在你往日为国家立下功劳的份上,皇上还能法外开恩。”
说完了,退了下去。
然而这句话,却真正将血字营逼上了绝路,法外开恩,也就是说王画还是要处置的。王画如此,况且其他的将士。
王画挥了一下手,让亲卫宣读武则天颁发给他的密旨,然后大声说道:“前面各位将士听好了,你们为一群逆臣所逼,相信皇上不会怪罪你们的,如果你们不听皇上圣旨,胆敢阻挡我军去路,那么不要怪我同室操戈了。”
他所说的皇上却不是指李显的,当然这三万将士也听出来,主要他们还血字营的名声,再听到这道圣旨后,有许多人脸上开始夺气。
李多祚看到这种情况,立即下令:“射!”
这时候王画与他的亲卫正好在射程之内。王画是血字营的主心骨,如果将王画射杀,血字营也就散了。
万箭齐发,王画立即用铁锤格挡,一边退回。但他的亲卫手上还拿着密旨,可人没有回来了。
李多祚这又再次出现失误。看到这个亲卫的死亡,终于将六千血营将士变成了一支哀兵。
王画回到军中,开始下令冲锋,李多祚立即下令陌刀手杀出。与血字营相比,他三万手下步军较多,也只有陌刀手对付骑军最有效的。他想法很好。可是王画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即变阵,骑军分成一个个小队,到了陌刀手前面,没有直接冲锋,而是采用了后来元蒙时游斗的方法,利用速度的优势,射了一拨箭后,立即调头。
现在的唐军已经不是原来的唐军,沉重的陌刀举在手中本来就很吃力,更不要说使用盾牌阻挡或者使用弓箭反击。
几拨游斗后,陌刀阵有些零乱。
李多祚看到此时,心中也在痛骂王画,太维缠了。
但他也是一员老将,立即变阵,陌刀手与弓箭手、盾牌军混合起来,组成梯形军队。
可他却忘记了一点,这些士兵都是匆忙组合起来的,不经过常期的训练,配合生疏。这一变阵,张于使阵型混乱。
王画看到后,立即说道:“冲!”
血字营分成三路,呈一个锥形,冲进了李多祚的军中。
虽然在人数上占着优势,可士气高下悬殊太大,加上对血营的恐惧。当三支血营军队如若无人之地,冲入大军腹中时,防军开始溃败起来。李多祚看形式不妙,也加入逃跑的大军中。
王画再次指挥军队乘势杀入河内城。
二月十五,王画军队到达黄河边。
实际上经河内一战,跟在他后面尾随支援的军队达到了两万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洛阳震动起来,张柬之再次组织人利用黄河天险,设下一道防线。
可对于这种情况王画早在预料之中,他提前安排了三百血营士兵与其他加入进来的一千唐军化作逃军,渡过黄河。十五夜,一千三百人对黄河南岸的防军进行了袭击,夺下渡口。到了二月十六,血字营全部军队渡过黄河。
十七日,到达洛阳城下,看着远处高大的洛阳城墙,王画都觉得有些生疏起来,这都多长时间没有到洛阳了?可这次回来,早已是人似物非。他喃喃道:“这也许是一个新起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