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王画就来到了洛阳。
为了低调,在城外就雇了几辆马车,进了上东门,一条笔直的大街,大街的尽头是皇城的东城城门宣仁门。在宣仁门前面就是清化坊。
相王的别院很好找,几辆马车来到门前,但王画没有下车,他让李红却请门房直接将门打开。几辆马车直接驶了进去。
因为在闹市的中心地段,就是相王,这间别院占地面积也不大,同样也是三进三出的院落结构,还有一个小花园。但房屋十分富丽堂皇,花园里更是有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虽然面积不大,布置得井然有序。
王家与相王这间别院那是无法相比的。
进了院子中,王画才跳下马车,吩咐车夫离去。
看了看环境,很满意。能不满意吗,是人家相王居住的地方。还能看到仆役在打扫着卫生,看来虽然将地方撤出来了,可只是暂时性地撤出来。因此仆役们没有离开。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地方以后还真有他一半了。老武的安排,就是她老了,王画除了依据历史的记载,对她某些大方向能猜测出来。如果归纳到细节上,拍马也追不上。
这正是将要赐婚的地方。
王画以为人家怕麻烦,所以下人们没有带走,根本就没有往这上面想。甚至还以为老武老糊涂了,现在都忘记了这件事。
但他还看到许多侍卫在走来走去。看到了王画,施了礼,继续巡逻。
这是武则天派来的,既然连荥阳知县都看到了此事在文坛上的意义,老武怎能看不出来。考虑完了政治因素,就考虑其他因素了,看到了各道鬼神,一起往洛阳涌进,一想明白了。这件事如果举办成功,同样是一段佳话,至少是在她治理时期发生的事。于是慎重起来。
还有王画不可能跑到洛水大堤上弹琴吧,必须在相王别院举行。可来了这么多的人,别说相王这间别院,就是放在皇宫,也不一定呆得下。到时候秩序会有可能出大乱子。因此派出了许多羽林军,看守着这里,一是怕出事,二是维持秩序。
王画对这次造成的风声也听到一些。现在有了这些士兵,不管武则天是什么安派,这是好事。
于是对一个仆人说道:“这里的管事呢?”
这并不是他的家,他们只是客人。得把管事找出来,让他安派。
仆人听了慌忙地丢下手中的东西,去找管事了。
稍等了一下,人来了。可来的人不对,一个小姑娘,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来到大凤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见过大姐。”
大凤是王画有意带到洛阳散散心的。可怜的大姐从几岁时就开始为家里操劳,长那么大,最远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去了荥阳,可这一行却象恶梦一样。
大凤却吓着了。人也见过,当时不知道身份,现在知道了,相王的女儿。相王是什么人?武则天最小的儿子。这是武则天,如果换作任何人家,幼子都当作了心头肉了。
她一个平民女子,如何敢当此大礼。她吓得不知所措。
王画却奇怪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小玉真长大了。虽然才十岁,脸上的童稚渐渐消失,穿着一身青色春衫,有那么一点儿亭亭玉立的味儿。王画不解了,既然老武将别院让给了他当作暂时比拼的地方,为什么还留着小玉真在这里。
他问道:“这里的管事呢?”
小玉真微笑地说道:“我就是这里的管事。”
“不开玩笑了,得,等一下我送你一些字。”
“二郎,那是我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那样胡闹了。”
咦?你是真懂事还是假懂事哉?王画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玉真,就象看到了猪八戒摇身一变,突然变成了一个得道高僧一样。
小姑娘甜甜一笑,大眼睛笑成了月芽儿,她又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长大了。”
“对,你长大了,”王画头直点,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他点什么。
“二郎,你如果找管事,我就是这里的管事哪,”小姑娘又得意地说道。
“你是郡主,怎么是这里的管事?”
“这间别院以后就是我的啦,我不是这里的管事,谁是这里的管事?”
对,自己没有说清楚,将管家说成了管事,既然这间别院是她的,她说是这里的管事,也可以。但王画隐约地感觉到这样有点不对劲。
“跟我来吧,”小玉真在前面带路。
王画是根本没有当作一回事,即使对武则天的尊敬,也只是迫不得己。陆二狗张三龙、公孙大娘根本不知道什么礼节。李红与香茑是见惯了的。只有大凤更加谨慎。
她本来就胆小怕事,加上在郑家什么没有学到,却学到一点郑家森严的礼仪,跟在后面诚惶诚恐。
来到了客厅,王画看到后,又是一呆,好大的客厅,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这本来是三间房,但被人拆过了。还有刚修饰过的痕迹,明白,这又有可能是武则天的安排。毕竟这次比拼,轰动了整个大周,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有很多,虽然未必全部进来,可这样的安排,能容纳很多客人。
小玉真招了一下手,立即有侍女端上来茶水。又吩咐人去做饭。整一个女主人。
王画将她阻住,说道:“这个还是别急,还麻烦你让人将我们安顿下来,然后再吃饭不迟。”
“哦,二郎,我还小,你要原谅我。我以后慢慢学着做事。”
王画脸一黑,我有什么资格原谅你。况且你要学做什么事,只要学会怎么样动嘴皮子就行了,嘴皮子一动,下面人早帮你安排好了。甚至连嘴皮子都不用学的,只要学会使眼神就是,一个眼神过去,下面同样有机灵的仆人将你的事情做好。
小玉真再次站起来,将他们带到后面。虽然说别院不大,杂物房不算,厢房也有二十多间,除了仆役居住的,剩下的房间也足够他们打滚的。安顿好了,饭菜也端上来。
小玉真再次陪他们吃饭。还往大凤王画碗里挟菜,想了想,又帮李红与公孙大娘挟了一下菜。至于陆二狗张三龙没有替他们挟,但两个人闷头吃饭,很自觉,也不敢有这奢望让一个郡主替他们挟菜。
公孙大娘岁数小,不太懂事,只是说了声:“谢谢。”
李红连忙说不敢。至于大凤是心惊肉跳。
不过这一点颇让王画满意。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嚣张跋扈的人。手指头有长短,人也有优劣。就是现在将所有一切打破,回到原点,大家一段时间努力后,有的人上去了,有的下来了。没有那么公平的。可不能因此瞧不起人。
但王画很奇怪,难道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吃过饭了,肯定也不要他们收拾了,连洗澡水也不用他们提一下。只是陆二狗与张三龙还是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王画看到他们郁闷的样子说道:“你们到了洛阳,回家去一趟吧。”
两个人高兴地答应一声,离开了王府。
王画回到房间里,他将棋盘拿出来,又将棋盒拿出来,打谱。
虽然他摆的都是玲珑局,可对方肯定会有人应局。虽然很难破解,如果自己再出失误,就能主动送对方一个机会。那么对方见到有机可乘,也反摆十道棋局让他破,自己虽然看过一些古棋谱,如果这些棋谱自己没有看过,又没有破解掉,那么在棋上自己就输了。
虽然他打过许多棋谱,但在琴棋书画上,棋是最弱的一项。只是胜在记下一些古怪的棋谱。不然他也不敢提出这项拼比的。自己现在将棋谱再次打上一遍,从对方所有可能的着子处,应对一次,这样对于应局时,自己就不会出现失误。
房间里点着两根巨烛,王画就坐在哪里打着棋谱。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过了半天,王国才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但他发现小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坐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他问道:“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我是来陪着你,这是我的责任。”
“咦,这是你的什么责任?”
“难道三哥没有和你说吗?”小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说道。
王画伶牙俐齿的,可就是让她这句话,噎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姑娘忽然站起来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说着跑了出去。一会儿,她带进来二三十个美丽的小姑娘,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模样长得都十分清秀。她说道:“你看中那两个,我挑出来做侍婢。”
侍婢,就是公主郡主下嫁时贴身的婢女。某些时候,她们就等于是驸马的媵妾。但又有些不同,她们职责就是公主驸马做的时候,端着水,拿着毛巾,准备随时服侍的。有时候还会换带公主与驸马来上一回。不过这要经过公主的同意,而且做完了,立即滚下床去,还得站在一旁伺候着。
王画还在想一件事,这边在床上做着,那一边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旁边看,这还有心思做得下去么?
小玉真又说道:“二郎,你如果嫌她们长得不够美丽,这一次从各地来了许多艳丽的粉头,我让下人们打听一下,品行才气好的清涫人,将她们带到府中来让你挑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