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该供应商已经被拘留,暂时未盘查到任何有用信息。”
“的确是有问题。”有人划出了几道关键点,“这部分的光不应该是这样的,虽然系统无法识别,但结合周围的环境,还是有些出入。”
把投影修改了一下,原本突兀的地方瞬间变得自然,他笑了笑,勾着的嘴角意味深长,“机器人弄的东西,总能糊弄到机器人。”
…………………
“终于发现了吗?”
不知哪里,不知何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声音仿佛如释重负,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用的却是百无聊赖的语气。
“说的都是我知道的,联盟就没有一个聪明人吗…这么多人,连半点惊喜都没有…真是…”
“无聊啊…”
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知道说的是谁,仿佛就是一个人自言自语,那个人手一挥,有什么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耳挂式外脑终端。
光影浮动,外脑静静躺在地上,平滑的表面反射出黑白影像,一双鞋跨过它,渐渐缩小到视野尽头。
…………………
投影关闭,室内再次点亮灯光,丰靖年示意大家坐下,理了理思绪,“现在看来,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但最关键的一部分——动机,还没有头绪,希望各位能与彼此的团队,找到更多的线索,此次会议结束。”
会议室内的人开始疏散,交头接耳地离开。这样的会议并不是第一次开,但每次举行,取得的进展都相差无几,丰靖年也不免觉得无奈。
“玲玲——““警报——警报——犯人出逃——”“警报——警报——”
警报响起的时候,丰靖年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去的,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一队,怎么回事?我们的安保措施无效了?”
将外脑扣在耳边,丰靖年立即接通内部频道。急急转过一个弯,眼前就是建筑的外墙,他直接撞了上去。
缓缓上升的迷你飞行器上,丰靖年手捂着耳,以防风声的影响,背后的墙壁开了个洞,正逐渐合拢中。
“队长,布置的警报都没有触发,但看管罪犯的队员失联了,目前正在确认中。”
“尽快。”
“是。”光一闪,飞行器拖着长长的弧线消失了。
当丰靖年赶到看管秦纵的囚禁室时,已经有六七名队员在现场,他们与一路护送过来的红鸠号机甲兵对峙着,双方仿佛下一刻就会打起来,一旁躺着不省人事的治安队员。
“怎么回事?“
双方见到他,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队长…”
“等等…”
扬手止住手下的话,丰靖年示意他切换内部频道,“监控被冻结了,刚刚接通了看管队员的外脑记录仪,是他先动的手,被红鸠号的机甲兵一击致晕。”
“什么!”
在场所有人,包括丰靖年都吃了一惊,但他还是压下了满脑疑问,“查一下这位队员的最近情况,还有监控设施的软件权限、硬件供应商,我要所有有关的资料。”
“是。”
看了看被抬走的队员,又瞧了瞧四周:“副队过来,亲自监管,这里无大碍,一切照常运行。”
“明白!”
丰靖年组织着交涉的词措,一边走向机甲队伍,发生这样的事,终究算不得好,所幸对方并没有过激的表现,不然刚才的那些人,恐怕都倒在地上了。
“道歉就不用了,我们两方都是受害者。”
声音并不是来自机甲兵,而是在另一边,丰靖年看向音源处——囚禁室门前,有位衣着奇怪的男人,正看向这边。里面的囚犯看着他,显然双方是有渊源的。
看到他出现,机甲队齐刷刷敬了个军礼。大概是舰队上的人吧,丰靖年想。
“我叫萧歌。”萧歌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成熟的脸,“是舰长派来协助调查的,详细的情况,丰队长可以看看邮箱。”
与他的彬彬有礼相异,萧歌穿的衣服非常奇怪——以联盟的审美来说。
乌黑得发亮的爽滑面料,外翻领、长下摆,对襟排扣,修长典雅,与那顶黑色帽子及其相衬。
这样的衣装,不带半点科技线条,复古得过分,却与他的气质相辅相成,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显得突兀。
读完邮件的内容,丰靖年带萧歌去了解资料,对方微微一笑,戴上帽子跟着去了。
“囚犯先生,有缘再会~”
两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秦纵转回目光,见两拨人看着他,不发一言,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慢慢地,他的意识沉浸到一片朦胧之中。
“秦御参,秦御参~”
声音由远及近,有人用力拍打着什么,“啪”“啪”地吵得他很不舒服。然后是一声轻响,脚步声走了过来,一轮倩影进入他刚好睁开的眼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倪舒儿关切地问。
“没有…”秦纵摇摇头,才发现身上的拘束装置全都摘除了,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笑容依然是温柔的,十分自然,十分纯粹,令人生不出恶感来。
“发生了什么?我是说…真相大白了吗?”
到现在,他还感觉到虚无的不实感,或者是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现在是10月27日。”
一个月后了。
“准确来说,是10月27日15点33分,嗯……是摘星纪元的。”女人半蹲到他身前,手搭上他的肩膀:“调查期间,联盟封锁了你的意识,直到现在才解锁。案件查清了,真正的罪犯已经落网。”
“那现在…”
话未说完,被倪舒儿用眼神截至。
“我们先出去吧,这些东西你以后会知道的。”
“好…”
有的人很幸福,大多数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场梦,梦过无痕,好的坏的都随那一梦一醒间忘却,就像从未发生过。
但留下的,与遗落的,又有多少是他在意?期许的,面临的,真正想要又有几分?
我们无从得知。
但最终,绕不过梦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