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最后一点儿像样的队列也彻底土崩瓦解了,所有人都不再理会命令,争先恐后地丢下了手中简陋的武器,转身向着来时的路上逃跑。溃散的人群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到处是丢弃的旗帜、到处都是四散逃走的人群、到处都是喧嚣的叫喊:
“逃啊!逃啊!”
“没命了!”
高举着马刀的北营骑兵冲进了溃逃的人群中,立即毫不犹豫的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韩忠已经停止了无用的呼喊,这时候已经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挽救自己大军的溃败了,只能两眼失神的看着面前自己刚刚还生龙活虎的3万大军在空旷的平原上狼奔彘突、乱作一团。
眼瞅着一群又一群的溃兵从自己面前、从自己身边跑过,韩忠的心头赶到了莫大的耻辱。足足3万大军,就这么让2千骑兵放肆的追杀着,连回头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任由敌人不断手起刀落的收割着人头。那一刻,韩忠握紧缰绳真的想要直直对着汉军骑兵冲过去,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也比这样逃回去窝囊一辈子强。
一名身材高大、黑面虬髯的大汉突然出现在韩忠的马前,扑上去一把扯住了缰绳:
“大头领千万不要犯傻啊,咱们还有这么多弟兄呢,咱们还没有全输呢!请速退,敌军我自当之。”
说罢,大汉抖了抖手中的一柄巨斧,往前狠狠一挥:“弟兄们,随我回身死战,和这帮狗杂种拼了。”
周围数百名衣甲鲜明、个头明显高出旁人的大汉顷刻间如野狼一样放声嚎叫起来,与周围拼命奔逃的同伴形成明显差别,连前进的方向也截然相反了。
这些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黄巾力士,与那些揭竿而起、临时拼凑的普通黄巾军不同,这些黄巾力士在张角等人起事前就已经被集中起来训练了多时,参加了一些战斗,所以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加上偶尔打破城镇后缴获的兵器甲胄都优先装备,让黄巾力士们基本保证人手一把犀利的刀枪;缺吃少喝的时候也要保证这些精锐的一日两餐,所以此刻这些人能够有充足的体力撞开挡路的同伴来发动一次反冲锋。
这些黄巾力士也果然了得,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太平道的死忠信徒,有着一种宗教徒的狂热,竟然就这么豪不躲闪的冲至马前,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向着奔驰的铁骑迎面撞去。
“轰。”
汹涌对进地两路人马终于无可阻挡地撞击在一起,到处都是一片战马的嘶鸣声和人体骨折的咔嚓声。虽然大部分黄巾力士都第一时间倒地不起了,但他们也不愧是精挑细选的精壮大汉,这一撞之下,竟然将骑兵的冲击力大大降低了,趁着追击势头猛然停滞的功夫,败兵们加速狂奔,与追兵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在仍然挺立的百十个黄巾力士中,最扎眼的就是那个虬髯大汉了,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他手中有别于旁人的巨斧,而是因为他是刚才那场人骑对撞大赛中硕果仅存的唯一胜利者。
虽然冲在所有人最前方的他也和一名高速奔驰的骑兵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可倒下的却是迎面冲来的战马,大汉自己仅仅是吐出一口淤血,好歹没有当场倒下,这也是在对撞中失去坐骑的那名骑兵嚎叫着从地上挺身而立,手中弯刀猛的就向着虬髯大汉的脖颈斜斩而下。
“当”。锋利地弯刀狠狠地斩击在大汉手中的长刀上,发出一声激烈地金铁交鸣声,骑兵预期中血光飞溅地情景并未发生,那大汉轻松的挡开弯刀后,反手一斧子冰冷地切过骑兵地咽喉
同样地场景在战场上到处上演,但其他黄巾力士明显没有了这名虬髯大汉的实力,装备了厚重皮甲以及锋利弯刀地北营军骑兵就像是一头头浑身长满獠牙地猛兽,根本不是黄巾力士那可怜地残破甲胄所能抵挡的,虽然冲锋的速度弱了下来,但凭借着端坐马上的高度优势,残余的上百名黄巾力士顷刻间就已经变得稀稀落落、所剩无几了,偶尔有些还在喘气的也人人身上带伤,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大队骑兵重新加速,向落荒而逃的韩忠所部追去。虬髯大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数百名黄巾力士,可不是手握简陋武器的饥民,都是从各乡各村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又经过半年的训练,个个手持大刀,身穿布甲,这已经是黄巾军最好的装备了,竟然被这些骑兵一个照面就全部打废了!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汉军变得如此厉害了,他们不是一向都只会落荒而逃吗?然而,血地事实却无情地告诉他,这批汉军真的非常轻松的击败了他们!
大汉眸子里掠过狼一样狰狞地神色,右臂悠然举起,锋利地斧刃迎着残阳掠过一道寒芒,他狼嚎而前,挥舞着巨斧想要释放出自己最后的疯狂,可一名手持镔铁大棒的骑将纵马几步来到了他的眼前。
这骑将正是里克,他手中的镔铁齐眉棒一横,架住了凌空劈下的大斧,“崩”发出一声巨响,虬髯大汉一震之下,连连后退,但好歹握住了手中的巨斧。
“好力气,且接我一棒试试。”里克手举镔铁齐眉棒搂头盖顶,“呼”的一声砸下,人借马力,棍借人威,虬髯大汉刚刚站立,惊魂未定,见大棒挥下,慌忙再摆斧相迎,只听“嘭”的一声,虬髯大汉整个躺倒在地,斧子也被震落一旁,巨大的铁棒死死压在他的咽喉,虽然圆睁的虎目,紧咬的牙关表明这大汉根本毫不畏惧,已经做好了昂头领死的全部准备,但里克似乎并没有打算干掉这个无名小卒。
“给老子绑了,押回去。”随着里克一声令下,左右数名从骑立即滚鞍下马,拿出预备好的绳索,直接就把已经动弹不得的大汉捆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