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师一愣,老眉深蹙,“左右手打架?”
宫明淡淡一笑,转过身去,不置可否。
“丑八怪,你研究怎么样了?到底从哪里入手,一连闲着好几天,我手心都痒痒死了。”宫瑞摩拳擦掌,在一旁毛毛躁躁的走来走去。
小山一样堆积的账簿里,骆尘鸢揉着惺忪的双眼,抬头,“你急什么,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照你这猴急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够一击便吸引过他们的目光?你若真是无聊,不如代我去巡视一下竹桥村,你不前几日还念叨着要懂得怜香惜玉,不能把翠儿一个人丢在那里吗?”
宫瑞桃花眼一横,“爷也不是没有去看,只是除了那天的脚印外就再没别的动静,平静的不行,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你说什么有意思?”骆尘鸢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这几****没日没夜的将山庄这几年的账簿研究一遍,顺带也将最新收购的叶家几间商铺也都看过。令她疲倦非常的是,无论是山庄的进出,还是叶家收过来的铺子,都如平日里听到的那样,没有任何出入。
宫明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只是为了逍遥挥霍,才置下的几间商铺?骆尘鸢手抚额际,揉揉眉头,“宫瑞,你哥哥真的就这点儿家底子啊?”
宫瑞挑挑眉,“你想干啥?这些还不够啊?凝国所有皆归我们宫家所有,手到擒来,谁会理睬这点儿东西。你若是真嫌少了……”桃花眼间或转了转。
骆尘鸢提神,“怎么说?”难道宫瑞可以再多弄一些商铺来?
“你若是真嫌少了,那就不干呗。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愁的,切。”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反作用于经济,即便他们对此没有一个系统的理论认识,但这种潜在的力量想必自古就有的,她昂起脑袋,手托着下巴,“那你知不知道凝国最大的商贾是哪个?”
“骆伯不是给你说过吗?那什么漓家、叶家、骆家和一些杂七八糟的商贾。哎呀,你问我这些干什么,就直接说该怎么到叶家铺子找茬就行。”宫瑞不耐的敲打着桌子。
骆尘鸢嘟起嘴,“这件事情得……”
“得从长计议,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宫瑞抢口道。
骆尘鸢扁嘴,“万一给你哥哥惹来麻烦,怎么办?咱们手头可就这几间烂铺子,万一砸了,我咋办?”
宫瑞一脸笑嘻嘻的迎过来,“那就以身相许呗。就当这几间铺子是你聘礼就是了。”
“宫瑞……”骆尘鸢黑着脸凑过去,“是时候催一催那几位内侍大人给京中送信了吧……”
宫瑞顿时垮了脸,站起身,挥着袖子,“好了好了,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出去走走。”
骆尘鸢巴不得将这祸害撵走,忙点头应了,再次埋头帐铺中。
不知过了多久,庄内的侍婢过来催她吃饭,扭折着腰,“瑞王爷和骆伯都叫了吗?”
侍婢回道,“骆伯到了,瑞王爷……瑞王爷没在。”
“嗯?瑞王爷去哪里了?”抬眼看看天,夕阳西下,日头也不早了。
侍婢红着脸,没有言语。
骆尘鸢皱眉,淡淡道,“说罢,瑞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那侍婢咬着唇,结巴道,“瑞王爷说……说吃饭的时候会回来的……”
耐心将磨尽,骆尘鸢沉下脸,正色道,“现在早过了吃饭的点,王爷人呢?王爷矜贵之躯,若是出了差错,诛你九族都抵不起罪。”
那侍婢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道,“总管息怒,王爷带着个马车夫去……去镇上了。临走时让……让庄子人支了些银子,说……说总管……”侍婢咬了咬唇,哽咽住。
骆尘鸢喝了口茶,“没事,你说。”
“说总管太啰嗦,他先去打一打前锋……”
这个死宫瑞!骆尘鸢气急,忙提裙敛裾向花厅奔去,见到骆伯忙将宫瑞偷跑去镇上的事情说了,骆伯叹了一口气,拍着桌子,“早就说了……没一个存住气的。”
宫家人的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骆尘鸢也来不及吃饭,换了一身男装,带着骆伯急忙招了几个可靠些的执事,向九曲镇赶去。
“王爷对叶家的铺子都不是怎么熟悉,平日里多半是在一些酒铺客栈里转悠。”次日一早,一个比较熟悉宫瑞习性的执事将最新打听到来的消息告诉骆尘鸢。
“那我们分几个人各去叶家几个铺子看看。”骆尘鸢无奈苦笑道。
“是,总管。”
叹气,听到这个称呼,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总的来说,什么都管不了,所以才叫总管的吧?无奈的耸肩,和骆伯一起向叶老夫人一间稍大的酒肆走去。
还没有进到酒肆,就先看到酒肆门外已经围着了好几圈路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骆尘鸢心里咯噔一声,焦急的看着骆伯一眼,两个人急忙向酒肆里跑去。
一大清早,街道上人流不多,酒肆的酒保似乎才刚开始抹了困意,将酒肆中打扫干净。
若不是故意一大清早来找茬的,想必不会赶到这个时间段来生事,就算是有,也是几率也很小。
骆尘鸢个子小,扒拉了半天还是没能瞧清楚里面的情况,急中生智,拉住身边一个围观的人问,“这酒肆怎么一回事儿啊?怎么一大清早的都跑这里面看啊?”
那人不耐的一边垫脚眺望,一边将骆尘鸢的手给拍掉,见她是个黑瘦的青衣男子打扮,才没在意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事儿吧?不然大家都围在这里看什么?”
骆尘鸢囧,合着这位路人甲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啊?
“你不知道还来看。”旁边一挑着油饼担子的矮脚男人嘟囔道。
那人冷哼一声,跳起来往里看了看,蹙眉道,“我看见当街的那几个混儿了,啧啧,往日都避叶家如蛇蝎,现在好像都在里面,估计是醉了酒,和酒保们打起来了吧?”
啊?!骆尘鸢心中惨呼,回头看了骆伯一眼,急道,“说是打起来了!”
骆伯年纪大,刚开始挤时,就被推攘到人群外,听骆尘鸢这么说,登时心急的不行, 正要想法子也挤进去时,忽然见人群蜂窝一般,“哄”的一声,全散开来,围观人群随着散开,皆自觉让开一条道儿,道中央走出一个满脸迷茫的华衣青年,青年身后则跟着几个赤背的壮汉,每个人无不凶神恶煞,表情狰狞。
骆尘鸢打了个寒噤,跟着人群赶紧闪开,下意识的又想起打头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可能会是宫瑞易容过的人,咬着牙,提着一口气上去一把将那人逮住,低喝道,“宫瑞,你别胡闹了。赶紧给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