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鸢愣在原地,郁闷的不行,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就算是墨炎和如此想救自己出去,也不至于这么煞费心机,小题大做吧。她虽然与叶家决裂了,但还不至于当场就被菊妈控制在叶家别苑,不许出去,毕竟她现在还是宫明的人,纵然叶家想整她,也会先想法子让她失去宫明庇护之后,才会如此。
话又说回来,墨炎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而且还跟宋如此勾搭在一起,啧啧……这事情深奥了。
骆尘鸢一想到这里,她脑海里便浮现出墨炎那张如雕塑一般冷冰的面孔,那样冷硬跋扈的男人,能够使唤动宋如此这无敌大小姐,实在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墨炎她不了解,但既然宋如此特地嘱咐她保持现状,那就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不硬撑也没法子,手脚捆绑的这么结实,逃也没的逃。
“落轿!”一个浑厚粗重的声音突然打破宁静,高声唱喏道,随着他的声音,自己的轿也随之落下。
骆尘鸢不由“嘿”了一声,自己这么五花大绑的被塞到轿子里,竟然还有人给喊落轿之类的话,实在很有意思哈。
刚这么得意完,又听见有人呵斥道,“还不快把人给公子拉出来,要憋到什么时候?”
“是是是。”一个人忙应道,转身将骆尘鸢从轿子里硬揪了出来。
在昏暗的轿子里憋了那么大半天,猛的被人拖出来,骆尘鸢只觉得外面明晃至极的天光极为刺眼夺目,不由地眯起了双眼,慢慢适应过来时,只觉眼前耀眼生花一般,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只觉得这人有点熟悉,但却没来得及瞧清楚他的面容,骆尘鸢就被阿豹阿虎拎着往内院走了。
骆尘鸢撞了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罪过,自然不会被送到府衙给宋府官过问,只是被阿豹阿虎两人架着丢到了宋如此闺房的花厅外,按照宋如此之前所说的流程,现在她的工作就是等着郎中给宋如此诊断,然后等着如此去叶家将骆伯和翠儿接回来,然后去绛雪山庄就算完事儿了。
“骆姑娘。”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竹林处响起。
骆尘鸢扭头去看,英儿低着头带着两个梳着鬟髻的小丫头迈着碎步,疾行过来,走到她身边却没再怎么说话,由那两个小丫鬟松了绑之后,领到宋如此的偏房之中。
“英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骆尘鸢见四周只有她和英儿两个人时,忙不迭的开口问道。
英儿正色道,“英儿也不晓得,我只知道墨公子和姑娘说,骆姑娘要出叶府的日子到了,但很可能不能顺利回来,所以他们才设计演了这出戏。其他的英儿也不太清楚。”
“墨炎怎么会在府衙?他怎么知道我在叶府的?”骆尘鸢好奇道。
不想英儿听闻,忽然小脸一沉,扁着嘴巴看着骆尘鸢,黑着脸道,“那还不是因为……咳……”英儿顺顺气,“其实英儿相信骆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想是原来有点误会,才不要墨炎的,现在姑娘经历这么多事情,想必就不会不理他了吧?”语罢,煞有介事的看着她。
骆尘鸢囧掉,怎么听英儿那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对墨炎始乱终弃啥的……
“呃,不会……墨公子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怎么会不理人家啊。”骆尘鸢扯着嘴皮笑道。
“那倒是,风筝要是连这点都不能明白的话,还能算是你主子的铁姐妹吗?”宋如此笑吟吟的从外面走来,衣着打扮已经换成了女装,走进来后,嘱咐着英儿,“你也去把衣裳换了,咱们这身太奇怪了,给某院子里某人看见了,又得跑我爹那边吧啦吧啦去了。”英儿笑着点头去换衣服。
宋如此这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边吸溜着茶水,边拿眼斜骆尘鸢,“好了,在你叽里呱啦发问之前,我先声明几件事哈,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你为啥子到参合到叶家与宫王爷铺子之争中,不用多想,你算算现在情形之下,最终得暴利者是谁,自然就知道主意是谁出的了,你在里面的作用是搅浑水儿,水儿越浑,对他越有用。宫那谁自从被贬以来,日子据说很拮据,然后不晓得是哪里想出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所以嘛~嗯,如果还不明白的话,咱们再分析一下,五娘一个内院里的婆子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宫那谁所有的积蓄和家底子?当宫家人都是吃干饭的啊?没人故意放风,故意疏漏,她能够拿到那么重要的东西?然后涅,就是叶千了。”
“叶千被叶老夫人逐出福都,狗肉朋友自然就随之消失,能够让他再接触到凝国上层人物,增大日常开销的人,咱们镇上可没几个能做到的,除了绛雪山庄那俩宫家王爷。叶家自然不会因为贪墨几间铺子得罪一个圣宠时好时坏的王爷,再加上你被诬陷,不得不入叶府,凭大家对叶老夫人的了解,必然会引起福都那边的双重视,所以菊妈和叶管家火速过来。”
骆尘鸢听到这里,已经呆在原地,仿佛那一瞬间远方天际有滚滚雷声隐隐传来,沉闷而重。她就像躺上碾台的米虫,挣扎着却逃不过将要被沉重的石轱辘重重的碾过的命运。他待她难道除了利益争夺之外,还剩下什么?宫明。宫明。
骆尘鸢感到胸闷无比,沮丧却没有痛楚,淡然一笑而过,她不需要解释和安慰,这个她能够明白,很明白,同职场上一样嘛,无非大家都是利益的角逐,“后来呢?”
骆尘鸢的平静让宋如此诧异又不安,她忙喝了口茶,走到她身边,关心的扯扯她的衣摆,“风筝啊,那个我一口气说这么多,你能理解过来了?没事儿吧,要知道那样的人,本来就不是咱们平民老百姓能够攀……”
“没事儿,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如此,你要是一点点跟我讲,我反而觉得跟刀锯一般,拖沓而难受呐。”骆尘鸢虽然压抑,但依旧爽快的笑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谁的圈套里,只是结果没想到会这么令人措手不及罢了,不管自己被谁利用,在钻谁的圈套,都是一样的。
跟刀锯一般啊?宋如此眼圈登时红了,一齿一齿的锯肉哎,岂止拖沓和难受这么简单?没想到哇,陷这么深了。
“嗯,这些我都能理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要用那么怪异的法子救我出叶家啊?不至于吧,就算我再怎么得罪叶家,也没这么个必要吧?”骆尘鸢眨着乌墨的瞳眸,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态度。
“哦哦。”宋如此给骆尘鸢一问,忙回过哀伤的神来,咬着牙关把墨炎嘱咐的话,一口气说完了,“这个和叶家无关,估计是宫那谁在朝堂上的政敌知道他这么利用你,加上叶老夫人如此看重你和叶陌尘的婚事,所以那政敌想将你掳去,一来看看你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一只眼还是什么的,二来想绑了你来威胁宫那谁,或者威胁叶家。这事儿被墨炎不小心探听到了,而那些人就这几天还在叶家别苑转悠着,就等你出来了。”
“因为那些人极有可能涉及到朝堂,墨公子担心我们直接去,会对我爹不利,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幸好墨炎功夫了得,察觉到叶家近日的动静,我们才能准时的在你出现的那个路口等你。”
骆尘鸢笑笑,“如此,你不用总是‘宫那谁’的喊,你直接说宫明就是,我心里既然清楚,就不会避讳难过。”
宋如此眨巴着眼睛,用巨复杂的眼光看着骆尘鸢,咋么着嘴,半响才憋道,“风筝,不是那啥……呃,宫那谁的名字现在不能乱叫了,前几日据说上头又下旨,升回他王爷的身份,那啥就不能直呼其姓名了。”
“恢复王爷身份?”骆尘鸢惊道。
“不然叶家会这么快的将此事不了了之,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们明明有十分有利的证据,证明叶家只收购了四间商铺,竟然不用,自己主动偿还绛雪山庄所有的商铺,并将叶家在青州府的所有商铺转移到他名下。你说奇不奇怪?”
比起叶老夫人为逼自己嫁给叶陌尘,让罗软软一生不能有子嗣的事情来,那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奇怪了。
想起那一幕幕阴森可怖的场景和菊妈那张脸,骆尘鸢依旧觉得毛骨悚然,汗毛耸立。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忍不住大声喝问,“如此,你知不知道叶家为何如此看重我?为何非逼着我嫁给叶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