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公平起见,鼻涕小奶娃将虎子的数据自动保密。
看着这三个奶气未脱的小仔仔,宫明额际第一次凝聚三条硕大黑线,这些个小家伙,貌似都是不容小觑,身手不凡呢。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不可以跟我们阿鸢姐姐住一起了哦,我娘亲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哦!”
宫明只觉得火气直冲云鬓,冷瞳微眯,深吸一口气,他原本不是想跟这几个奶娃计较来着……罢了,速战速决,于是纤手微勾石子,手腕如灵蛇一般转绕了一下,继而石子如箭,株连竞发,直镖那些饱满水润的海棠花。
只听“噗噗噗……”连绵不断的花苞如雨一般从树冠上掉落。
原本还傲娇劲十足的三个小奶娃,顿时吃惊的瞠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顿时千变万化,说不出的精彩。
尤其是虎子,黝黑干净的葡萄眸里由不屑转为震惊,再由震惊急转欣羡惊愕。等到花苞声尽,才眨了眨骨碌碌的双眼,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宫明,不说话了。
鼻涕奶娃揪了揪虎子的衣衫,抽了抽鼻子小声提醒道,“虎子哥哥,让阿毛去取弓箭吧!”
虎子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说话,余光就瞥见月洞门外,气势汹汹地飘来几个人影,登时快走几步,将准备宣战的阿毛同学拉到身边,紧闭着嘴巴,默然而立。
当虎子这一连串急中生智的动作刚刚极为流畅的做完时,门外已经亮起了一个火气十足的声音。
“是谁?是哪个淘气鬼这么不爱惜花草树木的?你们是不是欠扁了啊?”话音刚落,后脚人已经风尘霍霍地踏进院中。
转眸一看,院子里气氛正诡异的狠。事出突然,加上骆尘鸢凌波微步来得太快,已至于环顾四周后,就瞧见了还攥在某人手里,未及时收起来“罪证”。
骆尘鸢阴着小脸,面目表情地抬手指了指树下,“夫君大人,那些花苞可是你打的?”
潜意识里意识到某种危险气息,宫明蹙着眉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呃,是我打的……”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咱才刚新婚,恩爱形象要顾,淑女形象更要顾,握爪!深呼吸,“当着孩子们的面打的?”
“呃,是……”
深呼吸,磨牙,“夫君大人……你,你,你……”真是,太煞风景了。
骆尘鸢再次用力握爪,潜意识里的软弱骨头,让她当着宫明的面使不出来威力,罢了,深吸一口气,将眼睛转向旁边站着的,且尽力再装无辜,装纯洁无暇的三个小奶娃道,“跟我过来!”
“阿鸢姐姐,不关明哥哥的事情,你别恼他。”特具有腹黑潜力的三个小奶娃很无暇地陈述着一个善良又阴险的事实。
骆尘鸢瞬间色变,本来企图徇私的小伎俩被这句话激得顿时站不住脚,只能一边后悔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的跑来,一边不断警告自己,一定要当着孩子的面让宫腹黑道歉,不能带坏未来的小花朵们。
可是……可是……
“夫君大人!请您务必怜花啊,这些花骨朵再过几天就开了,它们既不碍着你走路,也不碍着你办公,实在不该下次狠手。”
宫明眼角一抽,从容的丢掉手里的布袋和石子儿,淡笑着瞟了在一边窃喜的三个小鬼,悠悠开口,“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有空,陪为夫去寻王将军说一些正事比较好。”以攻为守,这个比较好用些。
“呃……”果然,一提到这件事情上,骆尘鸢的思维反应就顺便给钝化了N倍,浑然忘记刚才自己梳洗过后,心情舒爽的在丫头的陪伴下,望着隔壁院落的海棠树,诗兴大发,负手而立,优雅吟哦着,“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于是在“依旧”的绵延音中,骆尘鸢就发现给予自己大片美感的海棠花树上,那些娇嫩欲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们竟然像抽了风般,唰唰的直往下掉,刚开始还是一朵朵的,掉到后面,凶得跟落雪花似的。
小骆同志崇尚自然,保护环境的心彻底被伤了,于是不顾形象的率领两个丫鬟,直向这边来探个究竟。
结果……
结果是不可以扭曲的!骆尘鸢用力握爪,满脸愤恨地将思绪拉回现实,义正言辞的继续道,“夫君大人,除了这些话,您应该还得有话对我讲。”
“是这样子的。”旁边的小人儿没他们俩那个性子,直接挑明道,“我们想考验一下明哥哥是不是比阿四哥哥强。我们跟明哥哥比赛投石、射箭还有赛跑,如果明哥哥赢了我们,就可以暂时娶阿鸢姐姐,如果赢不了,我们就让阿四哥哥回来娶你,等我们长大了,再轮流娶阿鸢姐姐,照顾阿鸢姐姐。因为阿鸢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人。”
骆尘鸢风中凌乱了,满脑子黑线,被雷得全身抖啊抖,强撑着身为女主坚决不能笑场的信心,无比肃穆地看向宫明,良久,沉重道,“奴家没有发现,夫君大人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跟小孩儿比投石哈!谁赢了啊?”
宫明汗颜,俊脸浮起骨灰样得颜色,目光森森然,“夫人过奖了。”随即余光又秒了几眼站在一旁微微得意笑着的三位,在心里非常严肃地下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让这三个从小就被美色诱惑的小鬼头离骆尘鸢远一点。他们的潜力,可真不一般。
“以后若想跟你们明哥……咳,玩投石的话,你们到练武场那边去。我从前怎么教育你们的啊?要爱护环境,保护花草树木。小小年纪的,真是人小鬼大!”
“知道了阿鸢姐姐。”三个人被训斥地耷拉着脑袋,直吐小舌头。
骆尘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道,“只要你们听话,阿鸢姐以后还会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
“真的吗?”三个奶娃刚才还黯然的双目登时“唰”地一排亮。
骆尘鸢轻咳一声,所谓打一巴掌,再赏块糖的效果,就是这样的。
“当然。我像是欺负小孩子的人吗?”骆尘鸢正色道,随即又哈哈一笑,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自家男人,浑然不觉得笑道,“夫君大人,您请先走。我们去找王将军说说话去。”
宫明冷眸微眯,笑吟吟道,“夫人先请。为夫也不喜欢欺负小孩子。”
骆尘鸢:“……”
到达议事堂时,大家几乎也都到了,王将军和张大叔坐在堂上,敛眉深思着什么,也不言语。
两个人扫了眼席下坐着的蔡珏,只见他眉宇紧锁,干柴一般的手里扣着一杯碧绿的清茶,端详着里面随着茶水荡漾的茶叶,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
“宫亲王爷、骆姑娘。”王将军沉厚的声音在厅上响起,同时他人也站起来看向走到门口的他们。
“王爷。”蔡珏起身,恭谨的唤了一声。
“王将军早。”宫明客气地回礼过去,内心却因他一声“骆姑娘”而唐突一悸,不动声色的同在座打过招呼后,落座,骆尘鸢也跟了过去。
“这么一大早就请诸位来,实在不好意思。只是事关骆姑娘那件事情。昨晚我同先生商议过后,觉得还是及早告诉你们的好。”王将军神色庄重,直奔主题。
见他这般,宫明微微眯了眯眼,笑着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也罢,既然骆姑娘已嫁与亲王爷,这件事情,亲王爷也不能算是外人了。”王将军颔首一笑,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一脸懵懂的骆尘鸢和寒气凛人的墨炎,顿了顿,才道,“公主身份这一事……恐怕我们还不能够承认。”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承认?!王将军你们虽是隐卫中实力稍强的一支,但是宸族祖训可别忘了!”钟书今儿一大早就到了山庄,骆尘鸢进门时,倒是没瞧见站在暗处的他。
“你是……”这个不速之客身份还没确定,蓦然的吼出声,让王将军等人顿时不悦。
旁边有护院小厮忙出声斥道,“你是何人?休得胡言乱语!”
骆尘鸢也被钟书那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要拦去。身子还未动,却被一双手紧紧按住。她狐疑地看了宫明一眼,按捺着火气瞪他。
宫明看着他眼前的杯盏,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这么一怔之间,钟书已经从角落背着一冲天画戟跳到了大堂中央,钟眼瞪圆,瞪着堂上坐着的王将军道,“王二,你不认识爷了吗?我是你钟大爷!黑山一战,你不会忘记了吧?”
本来面色端详,神情自若的王将军,听到这里时,仿佛像被人狠狠踩到尾巴时,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向冷冰的面孔,“烘”地烧起了一把火,哆嗦着手,指着他道,“你是……你是钟书吗?”
“老子不是钟书是谁?臭小子,老子看你不顺已久,若非公主在此,我非把你这老窝挑了不可!”钟书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吼着嗓子叫骂。
弄得骆尘鸢极为不安的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钟书,跟大伙一样心念着这俩人到底是敌是友啊?
“哼,我可没这闲工夫给你唠叨。等先办完骆姑娘的事情,再来同你比划,这十几年没见。不知道你那把老骨头有没有生锈!哈哈……”王将军这几句话让众人皆松了口气。
“什么骆姑娘不骆姑娘,公主在此,你这个糊涂木头再不乖乖下来参拜,老子可真不客气了。”钟书怒目圆瞠。
王将军神色郑重的看着钟书,又看看骆尘鸢,沉声道,“老钟,非本将军对公主不敬。只是主人有言,凭着隐卫对主人天生的直觉与天石锁才能相认正主。我们这……这……”
“天石锁?”钟书一怔,“是传说中扭转乾坤的天石锁吗?”
骆尘鸢觉得那覆在自己手背的那只手蓦地一紧,没等她反应过来,宫明已经神色安然地收回了手,笑着问她,“你冷不冷?”
“不。”骆尘鸢淡笑着回道。
“天石锁在哪里?”钟书收回了满身的煞气,郑重的看着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