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城,似水一般倾泻在镂花雕琢的百鸟窗棂中,掩映的阴影如蝶一般伏在素净清雅的帐幔上,时而微风吹过,华丽颓靡的金色流苏迎风摆动,烛光摇曳,花梨木的做成的小几上,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狮盖由四面丝丝地吐着轻烟。床头不远处的阁子,只点着一盏纯银宫灯,朦胧的灯火透过层层纱罩,衬着纱幔中的一对碧人,暧昧得令人心跳,温柔得令人心碎。
颀长秀气的手指如藤一般轻轻环住那微有瑟缩的腰肢,暧昧的鼻息透过疏密的发间,轻轻喷到骆尘鸢的耳后,她身子一僵,抬手将那不安分的手从身上拿掉,微有烦躁道,“王爷金口玉言,说过不碰我的!”
“我说过的是不要你,而不是不碰你。”宫明不理会她的反抗,依旧收紧臂弯,将不安分的柔软身躯揽入怀中,尖削的下巴轻轻埋入她浓墨一般的乌发中,同时纤手蜻蜓点水般的在她腰肢处一收,“你若再动,我不保证能够继续遵守诺言。”
骆尘鸢听出他嗓音中的隐忍的欲望,知道这话不是故意吓她的,只好咬着唇任他那撩人****的手环抱着自己,说实话她真觉得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自己哪天醒来时,已经被轰炸的“体无完肤”,虽然她的神经够粗够结实,但确实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深吸一口气,小声同他商量着,也试图用对话来转移他对身体某些敏感之处的注意力,“哎……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骆尘鸢平下心来,弱弱道。
“问。”宫明懒懒的回答,埋入骆尘鸢乌发中的俊脸慵懒的动了动,却半分没有放松对她的钳制,与其说钳制,不如说那是他发自心底的渴望与贪婪。
“你这样也忍的挺辛苦的吧?”夜夜同眠,别说他是个男人,就骆尘鸢自己有时候还忍不住会丫丫……
宫明一怔,随即一笑,在她耳后轻啄一口,“洛姬这么体恤本王啊!真让本王有点受宠若惊。”
被这么毫无征兆的吃豆腐已经不止一次,骆尘鸢脸又羞又红,身体忍不住动了一动,大腿却无意戳到一个硬物,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忙道,“不是!我是想既然你我都这么痛苦,不如分开睡好了!省的……”咕哝咽了口唾沫,嗓子干涩的像是要冒火一般,“省的你我都无法睡好觉。”
“没办法!”宫明蹭了蹭她,“你不答应替我去看管绣绮院,就只能每天侍候我。”
“那个……”骆尘鸢被他这么猫儿一样摆弄着,实在弄的有些意乱情迷,好容易克制自己堕落的思想,支吾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去?为什么非要这么整我,你那么多女人,对你愿意倾心倾意的多得不可胜数。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宫明无奈一笑,对他倾心的人确实很多,但让他倾心的人却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吧,想到这儿宫明眼前好似浮起另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下意识的摇摇头,搂紧怀中僵着的冰冷身子,淡淡道,“不放,因为我只愿意对你一个感兴趣。”
叹息,那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骆尘鸢郁闷的眨着眼睛,搜刮着脑海中‘没火’知识,红着脸道,“那总得想个办法吧,王爷日理万机,我天天这么打扰也不太好。”天天惊悚的她也睡不好,更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睡的一直都很香甜。”宫明知道她心里的盘算的小九九,唇角微微下抑了半分,懒懒道,“再说了,你已经被我正儿巴经的娶进来了,你不侍候我就寝,谁侍候?”
一提这事,骆尘鸢又窘又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的细胞都在酝酿火药气息,急道,“嫁给你那件事情是迫于当时的情形,无奈才这么做的。再说了,我当时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不是嫁入叶家,就是嫁给……哼哼,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啊!一醒来,就成了洛姬,我很冤哎!”不止如此,听说还搭了一大批价格不菲的嫁妆,至今为止,她还都没摸着半点的嫁妆。
“后悔也晚了!”被她这么赤裸裸的嫌弃,宫明也很窝火,知道自己是他的人,不仅没主动献身过一回,连侍候他都懒得不行,不施压恐吓,几乎连他的院子都不会踏入半步,哼哼,不过暂时还得纵着她,这些账等时机到了一分都不少的都还给这个又傲娇又让他百般为难的女人。
“再说……你娶我进府也是权宜之计,如今风波过去了,我也愿意替王爷像从前那般工作,您看 是不是该还我清白的名分吧?”骆尘鸢小心的得寸进尺着。
“你还想嫁入叶家?”
骆尘鸢一愣,“不想啊!”
“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怀里,哪里也别去。”
骆尘鸢脸一红,窘迫的支吾道,“你这么喜欢我啊……”说吧自己羞的垂下脑袋,咬紧了唇瓣。
宫明脸也一烫,又囧又想笑,虽然自己曾经也有过宠爱的人,但却从未有过被这么直白的问过,笑着睁开双眸,颀长的手指轻掠过她如缎一般的长发,一字一句道,“是,我这么喜欢你。”
骆尘鸢垂下墨眸,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良久才一叹,闷闷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骆尘鸢闷闷道。
宫明也沉默,那一道鸿沟带着太多的无奈和不利,不用彼此直言,也能够明白。
骆尘鸢知道那个问题对他来说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感觉环着她的手臂也没有先前那般紧了,幽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那轻浅的呼吸,宫明将她轻轻抱紧,他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如果没有确定的把握,他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希望的高点。
骆尘鸢睁开双眸时,天光已经大亮。
翠儿和沫儿正忙着给她准备衣衫,看见她醒来,翠儿抢在沫儿前面走到骆尘鸢面前,“姑娘你醒了?王爷他去上早朝了。”
“哦。”骆尘鸢揉揉自己的额头,习惯性的看向沫儿,问道,“王爷走之前说过什么没有?”
沫儿上前,还未张开口回话,翠儿已经抢先嚷道,“王爷没说什么!姑娘找王爷有事啊?”
骆尘鸢微蹙眉头,目光在沫儿和翠儿徘徊几遍,最后锁在了沫儿脸上,淡淡吩咐道,“沫儿,你先出去一下,看看早膳有没有传来,我有点饿了。”
沫儿犹疑的看着骆尘鸢一眼,只能忍着火气向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骆尘鸢转目看着翠儿,不悦道,“翠儿,你是不是有话该跟我说说?”
“没有啊……王爷确实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你和沫儿从前有过节吗?”
“没有,翠儿只是瞧不惯她那么能装。骆伯之前让翠儿仔细留心着姑娘身边的人,姑娘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了,让外人侍候着他老人家不放心。”
“沫儿是个可靠的姑娘,跟你一样都是王府的丫鬟,以后不许你这么欺负人家,骆伯那边我自会交代,你要跟沫儿好好处着,这里不比咱们乡下,王府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的人得去张扬,我们就算是再好的关系,我也护你不住。”
翠儿低下头,诺诺道,“翠儿记着就是了。那我这就去帮沫儿一同催早点去可好?”
“嗯。”一大清早的,骆尘鸢也懒得理料她们私下争斗的这点小事,梳洗过,吃早饭时,看着俩人态度都还和谐,就没再多过问此事,吃过早饭,就见宫瑞带着两个白衣美婢嘻嘻哈哈的过来。
两个美婢手中皆捧着盖着锦帕的托盘,进了宫明的寝院,各自规矩的收敛了笑容。
“丑八怪,出来瞧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宫瑞一进院子就嚷道。
骆尘鸢也正好想问问绣绮院的事情,支走了旁人才道,“什么啊?”
宫瑞掀开一个锦帕,托盘中是一本陈旧些的本子,“当然是好东西!我琢磨着衣服首饰你都比我弄的好看,所以弄了点对你比较有利的东西。”
骆尘鸢取过那簿子,竟然是绣绮院的账簿!闷闷的瞥了宫瑞一眼,“我又不是去当老鸨,拿这个给我看干什么?”
“老鸨那里也有一份,不过这一份你也一定要看。二哥虽答应不让你做老鸨,但却没说绣绮院的赢利不是用来给你收购骆家的啊!”
骆尘鸢登时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直起身子,“对啊!他没说哎!”墨眸锃亮,忙不迭的拿过账簿,迫不及待的翻开,“要看,当然要看!”刚翻了两页,骆尘鸢忽而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宫瑞,又兴奋的指了指另一个遮着锦帕的托盘,“那个是什么东西?”
“这个……”宫瑞摸摸鼻头,讪讪道,“这个是绣绮院最近半个月的顾客预订,我是拿来给二哥瞧的……”
白了他一眼,“拿就拿是了,还遮着帕子,搞得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送给我的另一份惊喜呢!
宫瑞似乎也察觉骆尘鸢这细微的变化,赶紧嬉笑着脸皮掀掉那帕子,取过那几张纸捧到骆尘鸢面前,“这些都是丫鬟们弄的,这单子都是二哥平常往来的政客,你也瞧瞧,顺便适当的对这些人拟定个什么计划和安排什么的,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你将来的财神爷呢。收购骆家的事情,还得全靠这些人的腰包。”
“那倒是!”骆尘鸢已经快要合不拢嘴了,接过来看去,当瞥见第一个预订者时,就给惊住,“不会吧……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