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冰封的脸不见任何表情,淡淡回道,“太师一切都好。你若惦记他,可随时去王府探望。”
“你呢?我是不是还能像从前那样出入你的王府?”淡淡的声线,似乎带着喃喃的恳求和挣扎。
宫明侧首看了骆尘鸢一眼,发现她的惊惶和躲避,墨眸闪了闪,却依旧不离开她的小脸,淡淡道,“自然。”
“宫明……”那声音耐不住满腔的欣喜。
始终都没有从那张小脸上得到应有的反应,宫明微有失落,但却只道,“你是蔡太师的女儿,又是婉月胞姐,于理于情,本王都会随时欢迎你到王府做客。”
车外的人怔住,良久叹息道,“多谢宫亲王。”似乎尤有不甘,淡淡道,“婉月她久闻宫亲王新纳一宠姬,若是有机会,婉清也想见识见识王爷的新姬,好让婉清也了解了解怎样得到素来不会情动的宫亲王的宠爱。”
骆尘鸢苦笑着看向宫明,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话到底所指为何了。只是熟悉的气息犹在,心上却已爬上了一层寂寥与酸楚。
“多谢婉清姑娘厚爱,只是内姬她不惯见生人。择日本王一定会带着她登门拜访!”宫明脸色冷了冷,漠然将话接了过来。
“不惯见生人?”蔡婉清喃喃念叨了一句,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婉清也就不等着见亲王一面了,只是婉清提醒宫亲王爷一声,婉月甚是惦记您呢,自打您从京中离开,她可十日得有九日病着,王爷若是顾念旧情,今儿见了她,实在应该多安慰几句才是。”语罢嘤嘤娇笑了两声,带着侍婢转身向云中府里走去。
宫明冷着脸,紧抿着薄唇,一句话也不说。
骆尘鸢心中百味陈杂,不知道为何她很同情那个叫婉清的女子,静静看着一脸阴鸷的宫明,淡淡开口,“王爷,是否该下车了?”
“他还没来。不急。”
“他?”骆尘鸢一怔,“太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明,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一个空头王爷到底想拿什么跟太子斗。
宫明淡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身份,这些人兴许是你穷尽一生都难以琢磨透的。在这里,除了我的话之外,任谁的你都不能轻易相信。知道吗?”
骆尘鸢懵懂,却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与此同时听到一声高嘹的马鸣嘶叫声,继而听见那门馆对着府里大嚷一声,“太子爷到!”接着周遭顿时炸开了锅,往来的人群皆自府中涌出来,恭谨声,附和声,接连不断。
宫明失笑着勾起唇角,懒懒的听着外面的人声,不急不燥地枕着织锦靠背,微眯俊眼,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
骆尘鸢实在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但因为自己也是参宴者,忍不住好奇地掀开车帘看一看除了本次宴会的主人之外的最有身份的男人,她也想知道宫腹黑的最终重敌到底长什么样子。
马车停靠在阴暗的拐角处,骆尘鸢挑起车帘一脚时,正好能借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将往来的人群看个清楚。只见这时从云中府里走出个健壮的老头,由着一群身份各不相同的人簇拥着向正对门处的一个宝马雕车走过,仔细看去,看马车的装扮与自己乘着这辆马车极为相似。
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宫明,有点不可思议,宫大神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为何赴宴会连马车的装扮都这么高调,敢同太子的马车想象,其野心不言自明。
“那个老头就是云中府的当家,凝国的老将军云呈。”宫明淡淡道。
凝国老将军啊,骆尘鸢忍不住再向那老头看去,只见他已经走到马车旁,单膝跪下去,模样甚是恭谨的在同车中的人对话,骆尘鸢见状心中一提,回头看着宫明,“这云家不会是太子的心腹之臣吧?”
宫明轻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倒是挺善于观察的,“是。”
“啊?”骆尘鸢这下吃惊不小,“你明知道这次是太子心腹之臣举办的宴会,为何还要来参加?参加就参加吧,怎么还……”
宫明笑了笑,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接过,不急不缓道,“怎么还这么大胆的将一切都布置的跟太子的车驾行头这么相像?”他嗤笑一声,“看见他的随从和护卫多少了吗?”
骆尘鸢转过头,很多,黑压压的好像有两对护卫和八个骑马的锦衣随从,“看到了。”
“我没被降罪之前比他的还多。”宫明笑着道。
“啊?!”
“我刚刚说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身份,这句话其中的深意你不久就能看到。”宫明不在理会她,慵懒的闭上双眼。
骆尘鸢回过头再向窗外看去,只见云呈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一个高冠华带的男人拂开车帘,身姿英挺而倨傲,面容虽也英俊潇洒,却与宫明极不相似,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双墨漆般鹰眸里的深邃与傲骨,而那深邃的寒眸中,却毫不掩饰其中的狠厉与老辣,这也是他与宫明最不相同的地方。
只见他从车上下来,身后挽着一个轻纱蒙脸的婉约女子,两人相继踩着一个披着锦衣华缎的奴仆而下来。太子脚步刚一落地,云呈和一个青衣中年男人便着急着迎上去寒暄。
骆尘鸢忍不住对那中年男人多看了一眼,心中有种难以琢磨的感觉,看着那个青衣男人,骆尘鸢不由问道,“那个青衣袍的中年男人是谁啊?”
宫明看了她一眼,道,“姜王。”
“姜王?”骆尘鸢歪着脑袋将那男人打量一遍,只见他虎背熊腰,眉粗唇厚,看上去与周遭的人很不相同,不由奇怪道,“他的长相很不一样哎,你们这里还有别的血型民族啊?”
“嗯。他是南疆人,凝国没统一南疆之前,他是南疆王。近日才被调回京都。”
骆尘鸢了然,“怪不得看上去听碍眼的。”目光移转,定格在那轻纱遮掩的女子身上,脸色一暗,“那个女人就是大家传说的天下第一美人蔡婉月吗?”
宫明没有开口,只是侧耳细听车外的人声吵嚷。
骆尘鸢淡淡道,“听说她是天下最与你般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