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开学,快乐的日子也告一段落,齐钺终于是要回到学校,要回到另外一个圈子去进行自己的生活了。
孟飞、段云长和秦夏相继回来,齐钺与秦夏之间开始有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只是谁也没有明说出来。
孟飞果然目光如炬,不过几天便开始摸脑袋道:“怪事了,齐钺这小子是不是恋爱了啊?”当时大家都在,齐钺目光一闪,装作没听见,继续写自己的作业。只秦夏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找个媳妇找去呗,一天到晚怪事。”
孟飞张了张嘴指着他,最后一叹:“太没默契了。”把大家都逗得笑起来。
颜羽很少到学校来,齐钺有时候去他那里,但晚上还是回学校去。等到了周末,齐钺从云维阳那里实习完了,两人便约约会,或者与云维阳莫维明在一起,日子过得平平静静。
齐钺以为,这种生活一直会持续到毕业以后,他与颜羽也会这样一直走完今生了。爱与依赖已经如此明显,齐钺每每想到都觉得幸福。
可是,这平静下的波涛暗涌终于慢慢明显起来,开始挑战齐钺的勇气和情感。
事情是从秦夏作为交换生出国学习开始的。学校有个交流项目,秦夏递了申请,学校挑了几个人,秦夏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去欧洲,那边学习的学分也作为这边的学习记录。
秦夏走之前和齐钺坐在小酒馆里喝酒。
两人碰了瓶子,秦夏说:“现在好了,你们好就好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齐钺笑了笑,“你小子从来都一肚子坏水,走得好。”
两人哈哈笑,酒足饭饱后秦夏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保护自己,遇上处理不了的事就找他。”
齐钺白了他一眼,这谁不知道啊。
谁也没多热情,仿佛热情一点就会让寂寞更加深沉。
再之后是宿舍聚餐,大家回首过去,畅想未来,最后孟飞说:“你小子出息了,好好学!哥在国内给你铺路!”吹着大牛指点江山。
秦夏晃荡着两腿拍上他肩膀:“那哥哥我等着你!哥走了,这帮孩儿们你可得好好照顾啊!尤其是齐钺那个傻蛋……”
笑闹了一番,之后秦夏的床铺空了。四人的宿舍变成了三人,头几天大家情绪都变得惆怅低落,屋里也显得沉闷起来。
再几天,三人开始熟悉没有秦夏的集体生活时,齐钺发现周围的空气开始不太对劲。起先是他觉得走在学校的路上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他,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开始并不在意,但后来发现他身边的人无形中变得多起来,让他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
接着是孟飞开始变得神经兮兮。一天孟飞单独拉了齐钺出去,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瞎扯着些无聊的话聊了聊,大家散伙。
齐钺觉得莫名其妙,同时觉得不安。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有一天,辅导员找上他,很热情地关心他的学习生活和交友情况,隐晦地提出大学期间交交女朋友是可以的,男女交往也是成长的过程,男女在这里面学会爱与责任等等。齐钺老老实实点头同意,心里却想辅导员怎么突然提这话头?
说了半天,辅导员话锋一转,“齐钺啊,最近同学间有些不好的传闻,你不要在意,行得正坐得端,那些流言蜚语都不会长久的。学生的主业还是学习,你在交朋友时也要注意,不要稀里糊涂被人骗了。”
齐钺敏感地捕捉到重点,“什么不好的传闻?”
辅导员闪烁其词,“这事我会处理,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从辅导员的办公室出来,齐钺脚下越走越快,开始觉得情况不妙。他猜是不是他和颜羽的事情在学校被传播开了。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心里很乱。原来他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颜羽实在是太可靠了,待在他身边实在太安全了,渐渐他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也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更何况颜羽来学校的机会太少了,即便来了时间也不长,他们也不过是隔着半臂的距离安静地走路,并没有过激动作,那么所谓传闻到底从哪里来的?
他再想到前几日孟飞的态度,决定去找他问问。
回到宿舍,孟飞不在。段云长正往出走,拉着齐钺道:“孟飞在食堂占位子,快走,人多了就买不到好东西了。”
齐钺还在想辅导员的话,被动地跟着他走,心乱了节拍。
没想到这后面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全面冲击齐钺的平静的生活。
食堂里,孟飞扭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周围围着不少人,看笑话的,拉架的,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
有人看到齐钺,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看,那就是齐钺。”
孟飞看过来,慌里慌张地松了那人的衣领就要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不吃了,我们走。”
却是刚才被他扯着衣领的人抓着他的手臂,喊着:“孙子,你走什么?做了还怕人说?他就是同性恋,古代叫兔儿爷,被个男人包养的,你……”话没说完孟飞回身一拳挥出去,“你找死!”
齐钺的世界犹如一道惊雷打下,轰轰一声天地只剩下黑白凌厉的交错。
段云长眼中耸动着怒火,扑过去加入,喊着:“叫你嘴巴不干净,哥给你洗洗!”然后是一片混战,动手动脚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
孟飞平日最爱笑,最鄙视的是动手动脚的人,觉得这些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此刻的孟飞却如此凶猛有血性。段云长也不是愿意随便动手的人,但谁要是欺负他室友,他是肯定不干的,可对方很多人,他们只有两个人。
不知是谁在齐钺耳边说:“怎么,看他们为你打架,你反倒站着吗?”
齐钺猛然惊醒,激得一身热血,冲过去也不知是要打架还是劝架。
有人大喊:“别打了,别打了,老师来了!保安来了!”
不少人一哄而去。齐钺打了人几拳,又挨了几脚,听见孟飞一声惨叫,头磕在旁边桌子上,身子歪了下去。
“孟飞!”齐钺和段云长惊得扑过去。有人不解气还找了两脚,正好踢在齐钺腰上。段云长扯着那脚怒道:“你也给老子挨几脚!”那人倒在地上,被段云长拖了一段路甩在旁边,齐钺扶着脑子晕晕的孟飞起来,其实自己腰上痛得厉害。
孟飞还没太清醒,下意识地却捉着齐钺的手腕,死死捉着,口齿不清道:“别怕,有哥呢,谁也不能欺负我兄弟,跟虾子说好的……”鼻青脸肿跟个包子一样,嘴角淌着血。
齐钺已经无法开口,怕一开口那胸口涌起来的热潮就要憋不住了。他只能反握着齐钺的手扶他起来,而段云长等人被保安制住,辅导员大喊:“谁敢闹事!都抓起来!”
余晴站在远处遥遥笑了一下,隐去了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