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次到学校,齐钺同学发现,自己的室友并没有安然度过适应期,变得更加热情了。
“啊呀啊呀,不要不要……痒死了痒死了……哈哈……啊呀呀,我招,我招!大人们啊,小的知错,小的招还不成?”
孟飞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小子识相,招吧!”
秦夏和段云长还按着他,嘿嘿笑着。
“先放开成不?”齐钺无语了。
孟飞大手一挥,“放了!”很有官老爷的派头。
两人防守,齐钺爬起来整理衣服,“真是,那是我老板。”
“老板?哪个老板?”孟飞追问。
“部门带我的人嘛。”
“叫什么?什么部门……”
齐钺答不出来了,他又没实习,咋答得出来。
于是又是一番酷刑,齐钺又笑又哭,好不痛苦。
门口传来敲门声。
孟飞高喊:“进来!爷没空侍候!”
齐钺已经受不住三人呵痒痒的功力,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小钺,你书忘拿了。”云维阳开门,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
孟飞已经傻了。齐钺光着脚扑过去,泪水横飚,“救命啊!”
云维阳抱住他,“你们在做什么?”他一板脸就显得格外威严,几个毛孩子被吓住。
孟飞还算好点的,看了半天,嘴唇开始哆嗦,“那个,不是云维阳总裁吧?”
齐钺这时反应过来,心中悲鸣,大势已去。
云维阳道:“我是,小钺身体不太好,平时还是要注意点。”说着帮齐钺整理衣服,目光落到他的赤脚上。
孟飞是反应多么快的人啊,蹭一下把齐钺的鞋提过来,还很狗腿地把齐钺的脚放在鞋上,起身笑道:“那个,云先生,云总,久仰久仰。”
云维阳满意了,想来也是朋友之间打闹,他们不知道齐钺受过伤,他也不能太苛责了。点了点头,目光落到齐钺斑驳的脸上。
孟飞再次狗腿递来纸巾,秦夏和段云长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傻傻看着。
云维阳笑了,“这孩子不错。”拿纸巾给齐钺擦了脸。
齐钺尴尬了一下,自己站稳了,“那个,云……”云维阳看着他,齐钺生生转口,“哥,我们闹着玩呢。”
孟飞忙道:“是是,闹着玩。”转头对两人使眼色,两人原地复活,“是是,云总,我们闹着玩呢。我们感情可好了。”一致朝齐钺使眼色。
齐钺叹气,正要说话,云维阳道:“你们今天就考完了吧。”
三人点头。
云维阳道:“这样,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今天好好考。”
孟飞激动了,齐钺郁闷了。
后来也不知都说了什么,齐钺送云维阳离开,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维阳问。
“那个,不用请吃饭的。”平白受人恩惠,不好。
云维阳笑了笑,“不用担心,都是好孩子。”想了想,“那个孟飞有点家底子……”看齐钺一脸迷茫,又自顾自笑了,“没事,晚上等我。想吃什么你们商量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再回寝室,三人堵住他,等边三角形。
“丫不厚道啊,不说老实话!”孟飞基本已经疯狂了。
“那个,其实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叫人哥?”孟飞道。
“没关系给你擦脸穿衣服?”秦夏逼近。
“没关系请我们吃饭?”段云长总是一针见血。
“那个……我们认识不久。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三人齐喊。
齐钺叹气,这事不说清楚看来是不行了,“我坦白,但是这事你们得保密,尤其我家人不能让他们知道。孟飞,你嘴巴牢不牢?不牢我不说的啊!”
“干吗单提我,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孟飞给他抛了个媚眼,齐钺肩膀一抖,被段云长和秦夏按住。
“好吧,一定保密。”这才把出车祸的事说出来。
众人沉默,接着去考试。
考完试,孟飞拍了拍齐钺的肩膀,“兄弟。”
秦夏跟上,“丫不厚道啊。”
“很不上道啊。”段云长也来一句。
齐钺迷茫。
“咱哥儿几个进了校门那是拜了把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现在福是没到,没道理难到了还瞒着咱啊。”孟飞捧心做疼痛状。
齐钺反应过来,“我怕耽误你们学习嘛。再说,这事不瞒着你们,学校都知道了,云维阳说给我开实习证明,那都算实习了,我就更不能说了。”
秦夏道:“这事,没完。”
段云长跟进,“没法完。”
“你们要怎样?”
“你看,今天考试都考完了吧?”孟飞道。
齐钺点头。
“你看,咱平时没亏待哥们儿吧?”秦夏道。
齐钺再点头。
“你看,咱不要求什么太过分的,那什么,哥儿几个一起出去KK歌总是可以的吧?”段云长道。
齐钺晕了,搞半天是惦记这个啊。“你们几个唱歌跟公鸭嗓子似的,怎么就这大的瘾呢?上次还没丢够人啊?”想起上次一起唱歌的经历,齐钺就痛不欲生。
众人扑之,齐钺拜倒。
再见云维阳,齐钺被逼着说出这个提议,云维阳只是笑了笑,“先吃饭,吃过饭再去。你们学校有门禁的吧,晚上打算唱到几点?”
云维阳如此平易近人,捕获了三个少年的心,孟飞道:“十点就行。”
云维阳点头,那餐饭,吃得很美好,后来唱歌,齐钺极力抢麦给云维阳唱,云维阳谦虚,只唱了一首老歌然后就给他们唱,于是群魔乱舞再次上演,齐钺听到嘴角抽搐,唯一可以安慰的便是云维阳那一瞬间的错愕。不过,仅仅是一瞬而已。
不得不说,云维阳是个极有修为的人。齐钺听得都想去撞墙了,云维阳还能保持淡淡的微笑。这就是水平。
末了云维阳将几个家伙送到校门口,然后带着齐钺回家了。孟飞抓了个空子对齐钺表达了心中的舒畅之意,小声道:“云总段数不错,哥儿几个服了你了。”齐钺哭笑不得,有听没懂。
回到云维阳那里,齐钺累得不行,一进门就趴沙发上不想动弹了。晚上唱歌,齐钺为了逃避魔音穿脑,不停地吃果和喝果酒,弄得他现在脑子还晕。虽然那只是果酒,虽然他真没喝多少,天知道他对酒真没什么抵抗力。
云维阳坐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洗个澡再睡?”
齐钺懒洋洋的,脸埋进沙发不想说话。
考试考完了就要放暑假了,他该买票了呢。还有还有,颜羽的房子他还要去一趟,怎么也得打扫一下呢。想着想着,慢慢合上眼。
云维阳打开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他看了会儿新闻,转头再看齐钺,齐钺趴着睡得正香,昏沉沉的光洒在客厅,这种光线正好,这种角度正好,齐钺的脸在朦胧明灭的光下柔和安静,一如他的人给人的感觉。他想到他与刘婉的对话,想到他为了不让家里担心连出车祸这么大的事都隐瞒,想到他与室友的互动,想到……
云维阳轻轻将齐钺抱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莫维明十五岁的时候还喜欢这么靠着他睡觉,喜欢这么依赖着他,可那个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他把亲情也当做武器,切割亲人的皮肉和灵魂。难道,财富就那么重要,掌门人的荣耀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其他的都可以不要?当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用那么卑劣的手段?他难道不知道,只要他说,他云维阳便会给的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忘记,可其实,还是恨的吧。恨那个明明很美好的孩子,有一天变成了这样。所以,他吞并莫氏,所以,他要他破产。可是弟弟,刘婉都知道来找我,你呢?为什么不来?
然而来了又能怎样?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原谅。
齐钺在梦中咂了咂嘴巴,靠近温暖的源头,蜷缩着身子靠过来,美美地笑。
云维阳打开空调,把西装披在他身上,电视关掉,自己也闭上了眼。
哥,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是谁说的话,说话的人还记得吗?
云维阳在梦中徘徊,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齐钺这个孩子,他要护的,一直要护的。他决定的事,就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