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夏日,八闽之南,海峡之西。
傍晚的雷阵雨把天空洗涮干净,把暑热驱散殆尽。
天空渐渐变暗,圆月缓缓升空,在星辰间,在青云间,自在游行。
星空有万般美妙,人间亦有怡人之物,凉爽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雨后清风在月光中乱窜,拂得人精神为之抖擞。
赵家村。
许多庄稼户们劳累了一天后,吃下晚饭,来不及欣赏月色,就伴着田间树头蝉蛙的欢鸣声,搂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甜美地进入了梦乡。
而村北,栽着几颗荔枝树的红土丘陵下的一户夯土建成的普通农院里,那位被村里人视为道长仙翁的老师父,此刻正在老式钨丝球泡的灯光下,一如既往地训导着自己的小徒弟。
老师父无疑是全村人的骄傲,周遭县城甚至省市里的大肚翩翩的富人们经常专程驱车前来卜卦问吉凶,村里的泥泞土路,在无数豪车轮子的蹂躏下,最终换成了水泥道路,当然,费用都是那些大肚子们争先恐后地捐出来的。
老师父是十年前提着算命幡走进的赵家村,此后便在村北扎了根落了户。日子久了,村里人都知道他也姓赵,加上他在当年那场冲毁无数庄稼房屋的洪水中,奋不顾身地救起村里那可怜的六岁的孤儿,这等英勇义事让村里人消除了对他这个外乡人的冷淡。
此后,村里人就经常操着浓浓鼻音的国语跟老师父问命卜卦的,精准的测算让村里人更加地喜爱和尊重这位老先生,乃至他提出要收养那个落水孤儿时,村长立马帮他办好了一切手续。
落水孤儿赵璋是幸福的,虽然六岁那年没了爹妈,但有这样一位慈祥的神机妙算的师父疼爱,倒教村里好些人羡慕。
自从跟了师父过活,小赵璋也开始穿起青布道服,束起发髻,每日辰寅交替时分起床,颂读古籍,练习剑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间断,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
今天傍晚虽然雷阵雨来袭,但吃过晚饭后,师父还是命令他和往常一样温书习武。
此时,赵璋的授业恩师——国字脸布满皱纹的师父正眯着眼躺在竹制摇椅上晃动着,并时不时酌一下左手中的茶壶;摇椅右边的旧式小茶几上放着一根细长的苦竹枝,他不时拿起晃动一下:“要讨打吗?专心些,晚饭才吃下不久,那红薯粥可是白喝的?再偷懒,可别怪师父手下无情!”
“是!”听到训斥,赵璋赶忙回了一句,紧接着更加用心地舞动手中那把粗铁做成的“巨剑”,饭后的浓浓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顺刺、逆击、横削、倒劈,赵璋一招一式都下足了功夫,那把四十多斤重的“巨剑”在他手上轻而易举地挥舞着,这等闲逸招式没个长年苦练定是施展不出来的。
十年来,每当赵璋练剑稍有懈怠,平时慈祥的师父总是换了个人似的,挥舞着手中的竹枝狠命地抽打他——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是师父经常训导他的。
伴着师父不时的竹枝训导,赵璋从一个流着清涕的懵懂孤儿变成了知书明礼的英俊小伙。
“杀一个而三军震者?”摇椅上的老人家训问了一声,手中的竹枝随即挥舞起来——只要赵璋一答错,下场就是一顿狠打。
“杀之!”赵璋慌张地回了一句,手中剑更是不敢懈怠,细小的竹枝对他来说就是恶梦…
“赏一人而万人悦者?”
“赏之!”
“嗯,国多财则远者来?”
“地辟举****留处!”
“仓廪实则知礼节?”
“衣食足则知荣辱!”
“政之所兴?”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
“嗯,很好!璋儿你记住:欲为天下者,必重其国;欲为其国者,必重其民;欲为其民者,必重尽其民力!为师希望你能融会贯通,真正理解其中含意。为君之道在于民,民仍万世之根基!你不可懈怠,再多练会儿,好好体会下!”老人家随意训问了赵璋几句,见他答复还算流利,欣慰地捋捋了白须,放下竹枝,酌了几口手中茗茶便不再说道。
“爱之,利之,益之,安之,四者道之出!”赵璋接着刚才的训问一边舞着手中巨剑,一边温习着。
“霸王之形,德义胜之,智谋胜之,兵战胜之,地形胜之,动作胜之,故王之!”
赵璋嘴上念道完,手中“巨剑”猛地便要向前一刺,只是刹那间,布满星辰的夜幕被一道诡异的血红闪电划破了,随即传来的惊天巨响似乎震醒了半梦中的老人家,他手中的茶壶应声落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老师父呢喃着起了身,神情万般激动,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古怪。
“师父!?”赵璋望着失态的师父赶忙放下刀剑关切地问道了一声,他老人家十年来可没有这般惊慌过啊!
只是一道稍显血红的霹雳罢了……
“呵呵,傻孩子,随为师进屋吧!”老师父和蔼地说道完,转身便进了屋。
赵璋随即收起“巨剑”,低头望了眼在鹅卵石地面上蔓延着的茶水,他愣了一下——师父怎么如此慈祥,刚才自己明明有几处剑式舞的不对,难道是先礼后兵?
赵璋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土屋:“师父。”
只是土屋内的情形,一切都出乎赵璋的意料——师父竟摆好了桌椅,一壶新茶也冲泡完毕。
师父这唱的是哪初大戏啊,赵璋不敢暗自猜测,刀剑朝门外随便一扔,赶忙在师父面前跪了下去。
“师父,俺有罪,俺再也不去偷看村西赵寡妇洗澡了;俺有罪,俺不该和村里的小芳偷偷地去看爱qing动作片;俺有罪,俺再也不敢私藏花草公子、豹虎龙了,那几十本全压在我床下的衣箱里,一会就送给您老人家参详!”
赵璋这回是下“血本”了,只因为师父的举动太过异常了,更因为茶杯旁那份清华大学历史系的录取通知书。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学会舍得啊,到了象牙塔里,有的是美眉…嘿嘿!
“混小子,来,坐下!”
老师父慈祥道完,袍袖一摆,赵璋整个人便立了起来。
“还不快坐下!”
老师父又是一番好言,赵璋赶忙朝师父旁的条椅坐了下去,只是内心还有些不安,表情还有些“受宠若惊”。
“混小子,有你的,还跟为师装模作样,不过为师就喜欢你这一点,什么王道,什么剑术,学再多也不如心智老练来的强!”
老师父出人意外地夸赞了赵璋一句,这可以算得上破天荒的事了,要知道,这十年来,他老人家的赞美之言,算上今晚这句,也才两句…
第一句赞美之言是三年前,赵璋剑法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时候,赵璋还记得当时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大醉了一场,迷糊中才说了句:“你小子,行!”
“师父过奖了,这不都是您一手调教的嘛,您功劳最高,您最辛苦,来,您喝茶!”
七分茶,八分酒。
赵璋给师父奉上了杯七分满的茶水,表情万分憨厚,谁能看出这个憨小子,背地里却是个能把人整得“死去活来”的狠手呢?
别看老师父经常教训赵璋,那也是适而可止,要把这小太岁惹急了,别的不说,晚饭碗里表面看似完好的地瓜就有可能是烂心的发馊的…
“混小子,嘴巴这么甜,看来这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魔力不小啊!”
老师父饮完赵璋奉上的茶水,拿起那份赵璋不经意间瞥了好几回的小本子,“想去?”老师父晃着通知书,诱惑着赵璋。
“想…”赵璋略表遗憾地回了声,头稍稍地低了下去,过了会才抬起来:“可是我舍不得您老人家!”
赵璋这一低一抬间,道出了千般万种的不舍,老师父要不是习以为常,又要被他蒙骗了。
“好小子!又给为师演了一出依依不舍的好戏,这书肯定得念,不然就要委屈你这个新科文状元了,不过嘛…”
老师父适当了止住了话语,老手捏住须尾搓揉着,一副姜太公钓鱼的模样。
姜,还是老的辣!
“唉哟喂,好师父啊,您放心,您宽心,放了假,小璋子肯定第一时间赶回来陪您!您先喝茶,我去把那些书给您取来,您边喝边看,等您心情爽了,我们再谈上学的事儿!上期的豹虎龙真没话说,抢手货啊,师父,您稍等片刻,我就这给您取去!”
赵璋道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了身,拨腿就要往门外走去——上大学可是大事,一颗颗水灵无主的大白菜正等着俺老赵呢!
“回来,坐下!”
“Yes,Sir!”
听到师父的指示,赵璋“啪”的一声,赶忙给师父行了个军礼,回来椅上严肃地端坐着。
“混小子,你跟着为师有多久了?”
“十年又一月零一天,外加四分三十六秒!报告完毕!”
“……知道这十年来,为什么要让你苦读古书,修炼武艺吗?”
“知道,温书习礼,强身健体,报效祖国!”
“咳…”
老师父对这个徒弟很是无奈,接过赵璋好心奉上来的茶水后,他续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只不过,为师如此行事,却是要让你当皇帝!!!”
“当皇帝??????”
赵璋吃惊地张着大嘴,万般不解地盯着自家师父——这老头今晚是怎么了?地瓜吃多了,犯浑了吗?在社会主义新中国跟俺讲“皇帝”……
“没错,敢要吗?敢当吗?”
老师父放下揉搓胡须的老手,两眼发出吃人般的光芒死死盯着赵璋,就像赵璋一不答应,就要上前撕杀了赵璋一般……
赵璋被这异样的光芒盯得有些难受,略带抱怨地说道:“师父啊,您不会是想让我到非洲大草原上当皇帝吧?”
“哈哈哈~!混小子,真有你的,不过,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帝王之位,你敢要吗?”
老师父道完,居然略带紧张地观望着赵璋,十年辛劳,为了就是此刻啊!
听完自家师父再一次的郑重问询,赵璋的心不由颤动了一下:皇帝?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呀呀的呸,这生意划算,老子做定了!!!
“师父,只要您说的当真,小璋子就敢要,莫说一个,十个我也敢要!!!”
虽然还不知道这帝位出自何处,但师父的本事可不是虚的,只要他敢允诺,赵璋就敢要。
“当真,绝对当真,平时只有你欺瞒为师的,为师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老师父终于得到满意答复,万分开心。
赵璋见到自家师父的欢喜模样,知道事情不是儿戏,心情不免又紧张又激动,好不容易平息下狂热的心情,右手抖着袍袖露出一根细长的无名指朝对座伸了过去:“拉钩!”
“……”看到赵璋如此“谨慎”,老师父险些从椅上滑落,拂了下额头的冷汉后赶忙伸出自己的无名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老师父不由跟着自己的徒弟疯狂了一把,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光明普遍的伟大理想!!!
……
约成。
“混小子,你可知道为师是何许人也?”老师父又捋起了他的白须,好神秘地问了声。
这问题确实问的有些难了,十年来,赵璋只知道自己的师父姓赵,连真名都未曾知晓,所以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呵,莫说你,全村子都没有一个人知晓为师是何许人!”老师父得意道完,饮了杯茶水,续道:“为师乃当年被胡人杀迫坠海的赵昺是也!”
“啊?!!赵昺?南宋皇帝?眼前辛苦养育了自己十年的老人竟是七百多年前的末世皇者?”赵璋万分惊诧,不过也只是一会会的事,他随即掐指数数:“一,二,三,四…”
“混小子,算什么呢?”老师父本想赵璋会惊诧好一会,谁想到他竟然数起数来,不由气恼地喝斥了一声。
“数您死多久了!哈哈~!”赵璋嘻皮笑脸地回道了一句,随后又数起了年数。
“胡闹!胡闹!咳…”老师父肺都要气炸了,本来很严肃的一件事,赵璋竟不当一回事,“坐好!为师现在活的好好的,哪里死了?”
“可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啊!”赵璋装出一副好生委屈的模样回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事有蹊跷,不然七百年前的老家伙怎么能坐在自己的面前呢?
玩笑,玩笑,只是个玩笑,嘿嘿!
“史书,史书,尽信书不如无书!”老师父适机地教育了赵璋一回,看到赵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后,得意地续道:“第一,为师没有死;第二,为师遇到高人了;第三,高人把为师送到现代了;第四…咳…没有第四了!”
“哦~~!理解!师父,您要是出本回忆录,肯定能豪占畅销榜第一名N年!”赵璋贫嘴不改,见师父又有些动怒,赶忙转移话题地续问道:“师父,那送你来现代的高人是谁?”
“姓刘,名基,字伯温!”老师父一字一音地道完,闭上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靠~!!!”赵璋终是承受不住这么惊奇的事情了,大喊一声,几近昏迷:“师父,俺头好晕!”
“哈哈哈~!”老师父听到赵璋可怜兮兮的回话,开怀大笑起来,“混小子,终于有让你头疼的了,哈哈~!打起精神来,待为师与你细细说明!”
待赵璋坐好,老师父开始讲述他那个又老又长的故事了——
原来,除了地球外,在另一个空间,还有一个异世地球与之相切相绕,赵璋的师父就是来自那个星球,那个叫作影界的地方。
而影界与地球万般皆相同,只是历史晚于地球六百六十六载。
如果按地球已知的历史推算,影界日后必将有几次大的劫难。上天有好生之德,派遣刘伯温传授赵璋的师父奇门之术,随后传送他到地球寻访有缘人,好让影界免去那几次大的劫难,而赵璋,就是那位有缘人!
只是,这有缘人的身份又跟帝王宝座有什么关联呢?赵璋动起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也百思不得其解,甚好他的师父给他解释了一切。
“师父答应你的帝王之位在影界,混小子,你还敢要吗?”由于往返两界,有来无回,老师父不由又多问了一句。
“要!为什么不要?怎么能不要?傻子才不要!”
这不就是穿越了吗?别人只能YY的事情,现在这等好事落在了俺的身上,俺岂能放过,况且又不是穿回去当奴才,当苦力等等的苦差事,而是当皇帝啊,赵璋似乎都能听见**三千佳丽朝自己狂奔而来,殿下文武百官朝自己三呼万岁……
“好!混小子,算为师没白养你,给,这里有三样东西,给你防身利用,一个是魏文帝曹丕所作的“龙鳞”宝剑,可削铁破铜;一个是护心镜,保你小命心脉的;再一个便是为师的随身玉玺,他日你在影界若能遇着宋家忠良遗臣,可用此物招纳,定能为你所用!”
等赵璋收好了玉玺,老师父续道:“混小子,到了影界除了刘伯温可以托付信任之外,对其他人应该先疑后用;今后你就不再叫作赵璋,而改姓朱,小名重八;八、九年后,若有所成可用元璋二字。”
此时,正在把玩那枚玉玺的赵璋显然是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师父可是要徒儿去扮那明太祖?可是影界应该有个“朱元璋”了啊?再者,您把防身之物都给了我,莫非要我只身前往影界吗?那俺不干,俺只想侍奉师父左右,不想当什皇帝大王的!”
赵璋适机地又装傻充愣起来,只身穿越,要是亲身穿越还好,但是要是灵魂穿越,回去依附在朱元璋身上,自己活了十几年的英俊潇洒的,气宇轩昂的“臭皮囊”岂不是要废了?那还怎么回来,怎么去象牙塔里拱白菜啊?
这生意划不来,做不得!!!
赵璋如意算盘打的响叮铛,从小养大他的老师父怎么能不知晓他的花花肠子:“混小子,你多虑了,那个“朱元璋”只是上天刻意设的一道幻念。你到影界后它便会消散,成为你的一道意识,到时你就是“朱元璋”,“朱元璋”就是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亲身穿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自家徒弟如此谨慎行事,老师父不由万般欣慰,这十年没白教!
就在老师父刚刚感叹完时,星空中,又划出一道血红疾电,随即传来的惊天巨响让老师父不得不停止了往事的追忆,一把抓起赵璋的手,带着他到了院里。
一轮满月,几颗青云外的星星,一切似乎没有改变过。
“师父,我舍不得您!”
此时此刻,赵璋终于压制不住心里那股分离之情,看到师父那么心急,再不表白,恐怕来不及了。
老师父没有回话,只是报以一个慈祥的如同父亲般的微笑,举起手帮赵璋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把一个黄绸包袱系在了自家徒弟的身上,只是目光触及左掌上的那枚翠绿指环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脱下,随后抓起赵璋的左手,在自己和他的姆指上划了道血口。
“师父?”赵璋惊呼道。
只是师父不理他的问话,把双方的鲜血抹在指环上,然后把它套在了赵璋的食指上,这才松了口气:“此戒乃当年刘伯温相赠之物,可以通神识。戒中有虚屋一间,屋内住着为师六十五载所学知识化成的幻影。你在影界若有不解之事,只要紧握戒手默念三声“师父”,便可进去寻找见解。”
就在赵璋还想开口询问的时候,星空中忽然闪起无数血红光芒,似乎在编织着一张巨大的天网,又似乎是想撕破这无际的夜空,奇异的是这回光芒未曾消失也无一丝响动传来。
只是忽然间,那漆黑的夜空似乎被捅破了,一道黄光穿出照射在赵璋的身上,这时空中无数的血红光芒也瞬间落下把他包裹了起来,飞速地往空中升起。
此时老师父的嘴唇开始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两行泪珠止不住地垂落着,他抬起双手向空中的赵璋挥舞着告别。
老师父其实还有句话要告诉赵璋的:“若是遇到了强敌,遇到了解不了的困,那就退一步;再不行,就隐了姓名,自在活着!”
可是命运弄人,当他对着徒弟要交代的时候,两人却已经分离了。
而,慢慢升空中的赵璋,这个影界真正的“朱元璋”,即将要开始自己的使命之旅了!
影界历史的车轮何去何从,将由他一人掌控!
江山美人,逍遥裁界,光明普遍,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