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十多天,才将近六百亩的油菜收完,眼看着小麦又要收割,林桦这才知道什么叫农忙,不禁暗自嚼舌,有些茫然,如果自己晚来一个月,说不定就不会遇到农忙期了。
可想归想,还是得回到现实,他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总不能不去农庄,再说,上千亩的地,也不可能让父亲一个人去忙,这样,林桦就算是在一旁也会坐立不安。
这些天,林桦和父亲林天富吃住都在农庄,好在农庄里有两个大大的别院,也够他快活。林盈也想跟着来,林天富却是不让,女儿平时来玩倒也无事,可农忙时,谁顾得上她?要是出现个什么事,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十多天来,林桦将整个农庄的粮食收割分布得有条不紊,在他亲自统计粮食产量下,更不知比平常快了多少倍,林天富看得满是欢喜,只是对林桦的那些计算式,纵使林天富经验丰富,一时也看不明白。他问儿子,林桦却只是笑笑,胡乱的说道那是自己偶然发明的。林天富见他不肯告知实情,但看他将那算数方法教给了宅院里几个管事的和程伯,也就没继续追问。
然而以前林桦在学校习惯了懒散的日子,现在油菜全部存入粮仓后,又收割小麦,前后半个多月的忙碌、奔波,他的动作也迟缓下来,打算怎么寻找个借口出去走走。
来到宋朝一个多月了,除了家和农庄,他还没去过其余的地方,就连苏州城也没去玩过,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穿越者,居然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就度过了一个月。
正当林桦在农庄百无聊奈之时,却有三个和他同龄的人找到了农庄上。
林桦坐在亭子中,雇农们装好一担粮食他就记一下,林天富也在旁边指挥着雇农们忙活,可以说,整个农庄内最轻松的还是非林桦莫属。
就在林桦咬着笔杆,盯着雇农们装填麦子时,一个仆人匆匆的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道:“少爷,外面有三位公子来找。”
有人找我?林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这苏州城内自己会认识哪些人,却忘了原来那个“林桦”肯定有自己的朋友,那现在理所当然的就是自己的朋友了。他张嘴向那仆人问道:“来的都有哪些人?”
仆人记得那些人的名字,一一说道:“回少爷,都是以前经常来找你的那几位,有兵马钤辖张将军家的张永昌公子,知州柳大人家的柳文彦公子,还有苏州大户唐老爷家的唐安宁公子。”
林桦自然不知道三人,听仆人一说,他佯装自己知道,恍然道:“原来是他们三人,怎么?他们现在在哪儿?为何不叫他们进来?”
“回少爷,三位公子说有个好地方要带少爷去,而且农庄正处于忙碌中,就不好前来打扰。”
林桦装作有些生气道:“那能有什么,即使再忙,他们也是客人,就应该招呼他们进来。”
“是是,小的马上去招呼三位公子。”那仆人连连说道。
林桦挥了挥手,看了一眼即将收割完毕的庄稼,沉思片刻,道:“不用了,我这就出去找他们。”
说着,林桦走到父亲林天富身边,缓缓开口道:“爹,张兄他们来了,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可能不能在农庄了。”
林天富停下手中的活儿,张永昌他是知道的,他看了林桦一眼,明白这么久来他都忙着农庄的事,也没出去找他们,便道:“那好吧,现在农庄剩下的活儿也不多,你教的计算方法老程他们都会了,你就放心的出去吧。”
“谢谢爹!”林浪说道,正要走,林天富却又嘱咐道:“等会你就直接回家,记得早些回来,别让你娘亲在家里久等。”
“知道了,爹。”林桦笑道,招呼过刚才那个仆人,一起走向农庄里的宅院。
来到宅院,林桦远远的就听见大厅里面传出一阵笑声,他无奈的摇摇头,走进去一看,里面的三个人,一个年龄和自己相当,另两人都比自己小得多,可能就十四五岁左右。就那容貌看,都算得上是俊俏公子。
见到林桦,三人都放下手中所玩的物品,笑嘻嘻的走到门口,一把拉住林桦,才由那个岁数稍大而身体又较为强壮的青年道:“林兄,你可不够意思,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害得我们要走十数里路来农庄找你。”
林桦在来时就向仆人问过,这年龄大点的是张永昌,他忙拱拱手道:“张兄说得是,我也想来找你们,无奈农庄最近太忙,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各位见谅。”
他旁边一个身着一席华丽的白色青衣少爷,上下打量着他,疑惑的问道:“林大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从不来农庄的,怎么,现在居然每天都会来农庄,难道你真的要打算从事农业生产了?”
说话的是苏州大户唐家的少爷唐安宁,林桦这么久来,也知道原来的那个“林桦”是从不来农庄的,可换了他,却是每天都来农庄,在别人看来,多少都会生疑。他想了下,道:“这能有什么,大明帝国皇帝朱元璋小时候还是个放牛娃,每天替别人放牛,帮人种庄稼,最后还不是建立了强大的帝国,我就一个农庄大户家的孩子,自然也得来农庄帮忙了啊。”
三人一听都是一怔,大明帝国,他们可没听说过,朱元璋又是哪朝的人物?更没人知晓,良久,熟读经书的柳文彦才问道:“林大哥,那个朱元璋是哪那朝哪代的,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过?”
“呃……”林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朱元璋还要数百年后才会出现,他打了个哈哈,道:“这朱元璋嘛,乃是海外东方一个国家的人,我也只是丛书中看到而已。”说道这,林桦心中叫苦不迭,如果到时三人让自己拿出书来,那不就露馅了。为此,他也不给三人机会,忙道:“不知三位今天来找我有何事?”
三人正在那想东方国到底在那,一听到林桦的问话,这才想起此次来的正事,张永昌道:“我们听说金鸡湖畔有人开了家‘醉鱼轩’酒楼,里面有一道鱼叫‘松鼠桂鱼’,知道你喜欢鱼,便想上去瞧瞧。”
唐安宁也凑上来说道:“听说这道菜有色有香,有味有形,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还有声。当炸好的犹如‘松鼠’的桂鱼上桌时,随即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这‘松鼠’便吱吱地‘叫’起来。”
“真有那么神奇?”林桦睁大眼睛问道,他以前是学习养鱼的,对于烹鱼也知道一些,但这“松鼠桂鱼”他却没听说过。
柳文彦也道:“那是,我们就听别人描绘得有声有色,便想去看看,也只有亲眼目睹了,才能知道其中的真假?”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就去。”林桦催促道,听人这么一说,他还真想立即前去看个明白。
三人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点点头,出门雇了辆马车,一路疾行往金鸡湖畔的酒家。
“醉鱼轩”酒楼,位于金鸡湖西岸,出门正对面就是金鸡湖,一排柳枝低垂,荡漾在水中。湖畔边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特别是这醉鱼轩酒楼刚开张,而且有自己的招牌,吸引了不少的顾客。虽说现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但酒楼里仍有为数众多的人等着吃鱼。
林桦四人走进醉鱼轩酒楼,里面的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官,快请里面做。”
唐安宁朝几人示意一下,在他的带领下,四人走向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从这眺望金鸡湖,只见宽广的金鸡湖犹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宽敞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游船如梭,船上不断有游人的嬉笑声传出,让一贯喜欢游玩的唐安宁也有些蠢蠢欲动。
坐在桌子前,招呼过店家小二,让他上的第一道菜就是这酒楼最出名的松鼠桂鱼,然后几人又一一点了碧螺虾仁、姑苏酱鸭、油爆河虾等几道菜。
因为现在人不是特别多,一炷香功夫不到,几道菜就摆放在了桌上,林桦瞧见,不禁暗叹古代富家子弟的奢侈,四个人,满满的一桌菜,也不知究竟能吃下多少。
当然,这些想法都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林桦可不会笨到去说他们浪费,再说了,都是一脸的好奇,大家兴致高昂,他也不会傻到搅了众人的兴致。
只见唐安宁盯着盘中的松鼠桂鱼道:“这松鼠桂鱼用的是太湖里的鳜鱼,通过肚皮去骨,放上蛋黄,放进油锅里炸黄,并做成松鼠式,再经过油、酱油烧,便制出了这一道美味佳肴。”
年龄最小的柳文彦不禁出声问道:“唐兄,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唐安宁嘿嘿一笑,道:“前日,我在听说过这儿的松鼠桂鱼后,便请家里的厨子来这吃了一次,顺便让他记下了做菜的顺序,回家好做。可他做了两次,我却一直没吃到这儿的味,也不知厨师用了什么特殊的原料,因而今日才会又一次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