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道路两旁的吆喝声却是此起彼伏,来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虽说是刚过午后,但道路上的人依旧比较多,大多都是挑着担子的农民汉,想必是刚从城里卖了东西回家,还有一些就是摆着小摊子的商人,借此赚点钱,以便能养家糊口。。
见此,林桦也让车夫放慢了速度,缓慢的驶向城门,不敢再像在平坦的官道上一样疾驰,他拉开车帘,抬头望着正前方高大的城墙,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思绪来。
对于六朝古都金陵城,林桦在学习历史时,已经知之甚详,在后世的时候,他曾有幸和同学一起去过南京城,游玩了几天,但那时的南京,全然是一派高楼大厦的现代建筑,对古代建筑保留得甚是稀少。而林桦此时眼见的,则完全是一副石头城。
城门口将士手持长矛站立,守卫森严,注视着过往的行人,现在江南地区和平繁荣,可这些兵士仍不敢有丝毫放松,看得林桦也唏嘘不已。
通过城门时,四名两浙路转运使的衙役已经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匹护卫在林桦马车的周边,而林桦却依旧在马车上。好在守卫并未作出什么检查,很顺利的就让他们通过了城门。
望着城内交错分布的街道,林桦忽然变得茫然起来,临走之时,父亲和母亲一再嘱咐他,让他来金陵后先去舅舅家,不要忙着去找那家商人,可就目前的处境来看,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走。
进入城门,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街道两旁酒楼林立,而在酒楼或者商铺的前面,则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子,他们不停的朝着过往的行人吆喝,希望能趁此机会卖出一些货物。
林桦从马车上下来,皱着眉头道:“程伯,你可识得去舅舅家的路?”
程伯也跟着下了马车,很自然的站在林桦身边,他粗略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叹息不已,此时的金陵比之他当年来的,不知要繁荣多少,在他的记忆中,年轻的少爷还没来过金陵,所呆的地方一直在苏州,只是偶尔去过一两次杭州,见少爷问起,程伯才道:“少爷,这点你放心,当年和老爷一起,我也曾去过数次,现在金陵城虽有变化,不过到韩府的路,我自然认得。”
听程伯还记得,林桦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急道:“时间紧迫,还请程伯带路。”
程伯明白林桦所担心的,无疑是桑皮纸的事,他也不敢怠慢,当即领着林桦等人朝着韩府行去。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门前,程伯才让马车停下,他先从车上下来,对着林桦道:“少爷,韩府到了。”
林桦示意的点点头,下了马车,瞧见这座宅院的大门前,立着两尊高大的石狮,而在大门的正上方,朱红的牌匾上刻画的正是“韩府”二字。
大门两侧,一边挂着两个崭新的大红灯笼,这种灯笼,林桦记得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挂上,难道舅舅家最近有什么喜事,竟会在这个时候挂上灯笼?
林桦愣愣的看了一会,程伯才出声道:“少爷,你先在这等着,我前去通报。”
“嗯!”林桦初次来舅舅家,只得将这些事交给程伯去做。
程伯刚到门口,就有一名家丁站立出来,问道:“这位老伯,不知你要找何人?”
程伯对着他和蔼一笑,道:“我们来找韩老爷,劳烦去通报一声,就说苏州林家少爷来访。”
对这苏州少爷,守门的家丁自然不认识,但他见眼前这位老者一直言笑,甚是和蔼,家丁只好说道:“请你们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待那家丁进去后,程伯才回到林桦身边,缓缓开口道:“少爷,我们先在这歇息一会。”
“也好。”林桦站在马车旁,让车夫和一同来的周军将事先准备的礼物从马车中搬出来,然后耐心的等待着韩府的人。
不一会儿,那名刚进去的家丁就领着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汉子出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人,中年汉子一见到林桦,先仔细端量片刻,而后才出声道:“你可是林桦林大郎?”
林桦也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身材魁梧高大,脸上布满着笑容,那模样,和母亲韩氏竟有几分相同,不用猜,林桦也知道他是谁,他弯腰一揖,道:“侄儿见过大舅。”
中年汉子正是林桦的大舅韩孟,他见到林桦,心中甚是高兴,道:“大郎,快请屋内说话。”说着,对着身边的家丁道:“你们几人,将林大郎带来的人带到前院去休息。”
“是,老爷!”
林桦带来的几名衙役看着林桦,见他点头示意,也就跟着几个家丁一起去了。这儿是韩府,应该不会有人来伤害林桦,他们也就放心了。
让程伯和周军提着带来的礼物,林桦才随着韩孟一起进了院子。
刚一走进客厅,林桦就从程伯手中接过礼物,走到韩孟身边道:“大舅,这是家父准备的一点小小礼物,请大舅收下。”
韩孟将礼物收下,随手递给了身旁伺候的仆人,朝着林桦客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一番寒暄后,早有仆人送上茶水,韩孟让林桦坐下后,才道:“大郎,你爹娘在家可好?”
林桦初次见舅舅,不禁觉得有些拘谨,见大舅问话,他坐直了身子,道:“回大舅,家父和娘亲在家一切都好,爹本来也想随着一起来的,无奈家里抽不开身,实在是来不了。”
韩孟抚着圆圆的大肚子道:“这我理解,本还想着等有空的时候带着你堂哥一起去苏州看看,却不料你先来了。”说着,他又道:“前几日曾收到你娘亲写来的书信,说你最近一直在你家的农庄,搭建温室,想要另辟蹊径的进行农业种植,不知现在情况怎样?”
见自己一来,大舅就问起农庄的事,林桦这次来,就是因为桑皮纸,他也不作隐瞒,如实的回答道:“大舅,我这次前来,就是因为温室的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