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六楼会议室里烟雾弥漫,陈志远正在向市委书记曹希杰、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叶建辉、公安局局长张少春以及其他分管局长汇报抓捕刘强的具体部署情况。这时距五月五号还有四天,最终的抓捕时间还没有最后确定。
“这次的缉捕方案共有两套,下面我分别向各位领导汇报下。”陈志远站在会议室前面的黑板旁说道。
李丽推开会议室门,朝各位在座领导点了个头,轻手轻脚的走到陈志远身边,贴着耳朵把成员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陈志远脸色顿时就变了,犹豫了下还是走到会议桌前,对在座的领导说:“各位领导,实在对不起,我家许萍出了点事,我现在必须赶回去一趟。”
“哦,没事,志远啊,你赶紧回去看看,有什么困难向组织上提。早就提醒你要顾着点家,你啊你,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如果确实有困难,我看这次抓捕行动你就别参加了,让老张来吧。”曹希杰一脸关切的说。
“不不不,抓捕行动我一定要参加,刘强团伙我不是盯一天了,我这次非要亲手抓住他。抓捕方案就麻烦张局长向两位领导汇报一下了。”
张少春点点头说:“志远啊,你快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
陈志远朝在座各位打了个招呼出了会议室。
“喂,儿子啊,快说你妈妈出什么事了?”陈志远拿起电话焦急的问
时隔这么久,陈阳再次听见父亲的声音,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爸,我是陈阳啊,你还好吗?”陈阳带着哭腔问道。
“你先别哭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听陈阳语无伦次,又带着哭腔,陈志远还真以为许萍出了什么事。
“妈没事,爸我想你了。”陈阳激动的说着,爸爸的语气听来还是那么的熟悉。
陈志远火了,对着电话那头喊道:“你这孩子,尽给我惹麻烦,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原来是儿子胡闹,许萍没有出事,陈志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听出父亲发火了,陈阳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忙说:“爸,你快回来,张璐瑶现在就在我们家,刚才有人要杀他,是我救了他。”
“什么,你说谁在我们家?”
“张璐瑶在我们家,就是你日记本上写的那个张璐瑶。”
“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吗?”陈志远问。
“就我知道,妈都不知道,你快回来,现在张璐瑶很危险,有人要杀他。”
“你和张璐瑶好好呆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在家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放下电话,陈志远开着队里的车往家里飞赶。
这些年,陈志远暗中调查,发现有个叫张璐瑶的女孩和刘强关系似乎不一般,刘强隔些时候就会独自去张璐瑶那里去一次。开始陈志远认为张璐瑶是刘强的情人,不过观察了一阵发现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刘强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没了后顾之忧的刘强,身边公开的情人不下五个。而刘强去张璐瑶那里从来都是独自一人去,时间都是白天,从不过夜,而且每次只呆一会就走了,似乎有意避免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陈志远迈进家门的刹那,陈阳有种像要扑上去拥抱父亲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让父亲觉得自己和平时又什么不同。
“你就是张璐瑶吧。”陈志远一进门,顾不上和陈阳说话,就问坐在沙发上的张璐瑶。
“我就是张璐瑶,您是陈队长吧。”张璐瑶起身和陈志远打了个招呼。
“快坐下,给我说说刚才的情况,到底谁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我,那个人我不认识。”张璐瑶一脸的茫然。
陈志远看得出张璐瑶没有说假话,本来从表面上看刘强的案子和张璐瑶没有关系,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张璐瑶有什么违法行径,凭着警察的直觉,陈志远总觉得这个张璐瑶和刘强之间有着什么,或者说刘强背后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陈志远原来想的是张璐瑶先不要惊动他,抓捕了刘强后暗中再进一步看她的反应。然而现在有人赶在自己之前想要对张璐瑶下手,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陈志远把视线转到了陈阳身上,对张璐瑶说:“你先休息下,我和儿子说点事?”
进了房间,陈志远关上门,板着脸说:“谁让你翻我的东西的,今天的事这么危险,你要是出个意外,你妈非急死不可。”
陈阳不说话,看着父亲的脸,此刻听着父亲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好了,把今天的事详细的说给我听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陈阳把今天下午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重点讲了一下在巷子里那个青年打电话时的话,以及男青年向张璐瑶要笔记本的情景。
听完陈阳的叙述,陈志远沉思了片刻,和陈阳一起回到了客厅。张璐瑶正翻着桌子上的报纸,见陈志远和陈阳出来了忙放下了报纸。
“张璐瑶,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必须说实话。”
张璐瑶点点头说道:“陈队长,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实话实说。”
“你和刘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要杀你的人说的那个笔记本在不在你手上。”
张璐瑶脸色一变,咬着嘴唇,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许久张璐瑶缓缓说出了一个让陈阳震惊的结果:“刘强是我的亲生父亲。”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姓刘而姓张?”陈志远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
“我原名叫刘丽丽,母亲去世后,父亲帮我改了名字,之后我就一直用张璐瑶这个名字,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至于那个笔记本确实有这么一个本子,不过我没有见到我父亲前,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你了解你父亲吗,你知道你父亲的近况吗?”陈志远点点头接着问。
“当然知道,虽然他是黑社会,但是他在我心目中依然是个好父亲。而且我还知道你们近期就要抓捕我父亲。”
“这怎么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要抓捕他?”陈志远不动声色,但是心头还是一紧,抓捕计划只有少数人知道,难道泄密了?
“是我父亲自己预感到的,前些天他来看我的时候就已经对我说了。”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见到父亲。”说到这张璐瑶的脸色黯淡下去。
陈阳坐在一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刘强团伙覆灭后,南都市的治安确实好了一段时间。直到1998年,市里又出现了一个以张天河为首的黑势力团伙,短时间内就以暴力手段控制了整个南都市的建筑业。2001年年底,又是在省里督办下,才打掉了这个团伙。随着张天河的落网,带出了南都市的永胜集团,以及他的老板张永胜。更大的新闻还在后面,很快身为南都市市委书记的曹希杰由于收受贿赂高达一千多万,同时充当黑势力的保护扇而判了无期。由于那时陈阳已经和母亲搬到了临近章州市,所以对具体的情况不是特别清楚了。但是这样一来陈阳的思路豁然开朗起来:难道刘强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他的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黑幕吗。结合2001年张天河的案件来看,这只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那现在刚的南都市市委书记曹希杰。
“爸,我想说一些我的看法,你看行吗?”陈阳问道。陈阳知道父亲心目中,自己还不过是个18岁的少年而已。
“你想说什么?”
“关于今天下午的事,我有些自己的看法。”
陈志远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觉得张璐瑶父亲,也就是刘强这个案件背后肯定还有别人。而且这个人已经知道刘强就要被抓捕了,而刘强手上应该掌握了这个人的一些罪证。那个笔记本上一定记录了那个人的罪证,所以他才会派杀手来。”
“接着说。”陈志远来了兴致,几天不见原本有些木讷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有思想了,虽然看起来这个推理很简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幕后之人现在肯定也想干掉张璐瑶的父亲,而不是看着他被你们抓起来。”
“那不是说我父亲现在很危险吗?不行,我要去找他。”张璐瑶着急的说。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幕后之人一定还在找你。”陈志远说道。
“对,你现在不能出去,现在危险的不是你父亲,因为按照常理你父亲现在已经被二十四小时监控起来,所以暂时他还没有危险。而你才是现在最危险的。”
这孩子,什么时候对我们的办案方法也了解起来了,陈志远心里一笑。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字,躲。躲到你父亲被缉拿之后,他肯定会供出幕后的人,那个时候你就安全了。”
陈志远很满意儿子的这一串思路,点点头说道:“没错,现在就是要躲,一会我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先安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