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瑞和凌望阳连个小冤家,在彼此的非暴力不让步的互相打压中,跌跌撞撞的闯过两岁大关。正是走路不用学步车,吃饭也能挥舞着小勺四处作乱的时候。
凌妈妈的头疼事来了,你说娃子不走路吧,担心他(她)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这一会走路了,就跟掉了缰的小野马似的,花坛、楼梯、厕所、阳台……只有看不到的,没有不敢上的,甚至连院子外的垃圾堆都能玩的不亦乐乎,凌妈妈和凌外婆那是一个心惊胆颤,一眼不错就怕出一点意外。
往往早上才上身的衣服,不到中午就脏的不成样,有时还破两个洞洞。你气得拿鸡毛掸子要揍他(她),他(她)毫无意识的咧着小嘴,露出才长出来的几颗小白牙,无辜的对着你笑,立马心疼的几个长辈心肝儿、宝贝儿的护着。
这些行为直接引出了一个问题——衣服不够穿,恰巧小孩子窜个儿有快,更是雪上加霜。
啥?你问凌妈这有啥头疼的?
虽然逛街是女人的天性,但每次都要看完女装看男装,试完女儿试儿子,这着实令人烦恼,太浪费时间了。凌妈是个善于合理使用时间的人,这么浪费时间的事,她岂肯一而再、再而三的干。
后来,还是凌爸的一句话启发了她:“烦啥?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反正都是我老凌的娃。”于是凌妈的烦恼迎刃而解。
翌日,抱回了一堆男宝的服装,把姐弟俩都打扮成粉雕玉琢的小帅哥。
“为什么都是男孩的衣裳?”凌爸拎起小衣服不满意了,俗话说女肖父,爸爸跟女儿亲,这一点在老凌父女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所以,疼爱女儿的爸爸坚决不同意把小姑娘打扮成假小子。
“那以后你去买。”
凌妈抖开手里的衣服,白眼一翻,一句话成功的让凌爸昂扬的“怒气”偃旗息鼓。开玩笑,逛街是女人的事,他是个大男人才不去丢人现眼呐。
于是,可怜的凌希瑞穿着与弟弟一模一样的衣服开始四处招摇。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同样的雪白粉嫩,不知道引来了多少阿姨、奶奶们的觊觎。俩小人的脸,常常被捏的通红。
逢年过节,小口袋里也被塞得满满的,看在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份上,那点痛算什么,姐弟俩很聪明的选择了乖巧的顺从,更被阿姨奶奶们心疼喜欢了。
带出去溜达一圈,可给凌妈妈增面子啦。
看着自家宝贝这么受欢迎,凌妈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很快凌妈就又有了新的烦恼。凌外婆的身体不大好,带孩子吃力。因为小两口子都在机关工作,平时也不是很忙,有时就顺便就把孩子带过去照看。
可怪就怪两孩子太可爱了,只要一跟着妈妈过来,办公室里各路怪阿姨怪奶奶们便闻风而来。凌妈妈的办公桌前围的跟开集会似的,你来我往,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比领导的办公室还热闹。
时间一久,人领导不乐意了,你来上班还是来带娃的,居然整的人气比我还高,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要坚决打击这种歪风邪气,绝不能让资本主义的萌芽在我们的部门里发芽生长。
被领导明里暗里做了几番思想工作后,凌妈妈终于狠了狠心,跟凌爸商量了一下,还是把孩子送回老家给刚刚退休的孩子爷爷奶奶带几天。
凌爷爷凌奶奶原是他们镇上一家老国企的工人,今年刚刚退休在家,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浪费。凌爷爷还能拎着个鸟笼,溜达来溜达去,跟同好者侃侃几句闲话,打发打发时间。凌奶奶就只能想着方儿的,把家里的家具折腾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乍听闻,儿子儿媳要把孙子孙女送过来,恰中下怀。老两口喜得啊逢人就笑,见人就说,额上的皱纹就跟春风吹过河面,展开一道一道又一道。凌爷爷鸟也不溜了,棋也不下了,连着几天和凌奶奶一起上街去采购幼儿用品,吃的、用的、玩的,合适的、不合适的,大包小包的往家扛。
举止招摇,行为高调。不出几日,老凌家宝贝龙凤胎要回来的消息,便传的小镇上人尽皆知。
周六这天,凌爷爷、凌奶奶特意起了个大早。八点不到,凌爷爷就一趟一趟的往镇西头跑。一直跑到第十一次,才远远的看到儿子、儿媳妇带着两个裹得胖乎乎的小人出现在视野里。
凌爷爷那叫一个激动啊,一路小跑过去,夺过两个胖娃娃,一手一个,眉开眼笑:“爷爷的宝贝儿,想死爷爷了,来,跟爷爷回家,奶奶在家给你们做了好多好吃的,包你们吃个够。”
“咿,下走、走。”其中一个小家伙很不舒服似的在凌爷爷怀里扭来扭去,小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啥?他说啥?”凌爷爷求助的看向儿子和儿媳妇。
凌妈妈赶紧翻译:“爸,阳阳想要自己下来走。”
凌望阳比姐姐学步的晚,正是自己走路最上兴头的时候,突然被爷爷这么一抱,立马挣扎着要下地显摆一下自己走路的姿势。
凌爷爷恍然大悟,连忙把他放下去,凌望阳双脚一着地,立马撒欢儿的跑起来,那姿势跌跌撞撞,惨不忍睹。吓得凌爷爷忙一手护住怀里的另一个,一边大步追了过去。
“唉,阳阳,别跑、别跑。”
别看凌望阳刚学会走路,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啥地方都敢跑,一双小脚一上一下到处溜,一边跑还一边笑,一边笑还一边叫,时刻不忘显摆刚长出来的几颗大牙。
凌爷爷三步并两步上去,一把提溜起孙子的衣服领子,转头对自己儿子自豪的说:“嘿,这小子脚步挺利索的,真不愧是我孙子。”
凌爸爸踩着自行车,带着凌妈妈忙忙跟上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笑起来:“爸,你不知道,这臭小子精着呢。”
“是啊,爸。”凌妈妈从车后座上跳来,“你没见他皮的样子,这是能把人给气死。”
凌爷爷不以为然:“调皮好啊,调皮的孩子聪明,这说明我孙子聪明,聪明,对不?”说着正对着被自己拎在手里的小家伙咧开嘴笑。
凌望阳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爷孙俩儿对视了一会儿,视线移到乖巧的坐在爷爷怀里的姐姐身上,大眼睛忽闪忽闪了两下,然后小嘴一咧,放声干嚎。
同一时间,被抱着的凌希瑞也突然扯开嗓子,张大嘴巴,仰天大哭。
两小孩儿的哭声就像双重唱一般,你高起来我低一些,你低下去我高起来,此起彼伏。凌爷爷夹在中间,同时被两道又尖又高的魔音贯耳,立即皱起额头上的几道沟沟壑壑,表情甚是苦不堪言。
凌妈妈赶紧跑过去,先把被拎着的凌望阳抱下来放在地上,再接过凌爷爷手中的凌希瑞,也放在地上,并排与凌望阳站好。
两个小崽子迎着母上大人锐利的目光,继续无所顾忌的放声大哭,那哭声真是闻者捂耳,听者绕道。
凌妈妈手别手看着两个扯着嗓子拼命干嚎,却半点泪水也无的小家伙,哭笑不得:“凌希瑞、凌望阳,你俩别得寸进尺啊,信不信我……”说着,凌妈做怒目金刚状,高高的举起右手。
“嗝!”
一看见妈妈高高举起的右手,凌希瑞和凌望阳两人的哭声就跟被用刀砍了尾声去的,齐刷刷的划下休止符。其中凌望阳换气没换好,还重重的打了个嗝。俩小人咬着手指纠结的看着妈妈,清亮亮的小眼神无辜极了。
“哎呦,这俩是双胞胎吧,长得真像,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旁边路过的路人甲看到两个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觉得有趣,上前凑热闹:“这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凌爷爷和凌爸爸异口同声的纠正道:“俺们家是龙凤胎。”
嘎?路人甲傻眼了,这分明就是两个小男孩的打扮嘛,唔,小孩子嘛,穿啥衣服都不要紧,关键是可爱啊。路人甲羡慕万分的道了句好福气,恋恋不舍的走了。
“怎么还不进屋,站在门口好玩呐。”在屋里听见他们声音的凌奶奶,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
凌奶奶低下身子:“呦呦呦,奶奶的小宝贝,快进来,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了。”说着左右手各牵着一个进了屋。
进屋之前,姐弟俩还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妈妈,然后看到妈妈举着的手还没完全放下,于是很干脆的双双扭头,跟着奶奶进屋去了。
一进去才看见,凌家的老宅里挤满了人,都是闻讯赶来的邻里街坊,大家都想早点瞧瞧这对少见的小龙凤胎,沾沾喜气,看看自己能不能也添上这么一对可爱的小家伙。
对门家的姑姑对着他们啧啧称奇道:“瞧这俩小家伙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裤子,一样的鞋子,就觉得两个都是男娃子。”
“呦,凌奶奶,这谁是女娃,谁是男娃啊?”东家的四婶摸摸这个、软软的,捏捏那个、嫩嫩的,俱是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儿,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西边大姐羡慕道:“噯,管他呢,反正长的一样,可以今天都扮成男孩,明天都扮成女孩,打扮完了就拉出去转两圈,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多拉风啊。”
众人齐声符合,纷纷赞这个主意不错。
而停完车,正大手牵大手,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凌爸凌妈在门外面面相觑,怎么看都有种把孩子送到虎口当玩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