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温某害了你啊!”温庭筠无限痛心的开了口,脸上的自责,内疚全浮了出来。
“大人。”温庭筠的话勾起她所有的心痛,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转移到她所尊敬的温大人身上,她努力镇定自己,低声道:“大人,这是我的命。”
可很快一个声音从心底跳出来:“我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这种想法绞碎了鱼玄机的心,她整个人缩在一起,站在温庭筠面前泣不成声。
温庭筠走过去。
鱼玄机情不能止,抱着温庭筠的腰失声痛哭。
自得知李亿携夫人去了扬州,把她一个人扔在这清冷的咸宜观独自品尝一切酸苦之后,鱼玄机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快。
慢慢的鱼玄机放开手,退进椅子里,她很想投入温大人的怀中,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很脏,她不配拥有一个谦谦君子的温厚的胸怀。她辜负了温大人对她的期望。
鱼玄机缩在椅子里,身体因痛而颤抖。
温庭筠温和的大手拍着鱼玄机的肩,就像一位慈爱的父亲拍着他迷茫的孩子。
鱼玄机的心在这一刻显得很安宁,她贪婪的留恋这时光。
就像所有的弱者一样,内心渴望着一份关爱,哪怕那份关爱非常微弱,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帮助。
好久,好久,温庭筠才低声道:“幼薇,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人可以陷入迷途,但不能执迷不悟。”
“温大人,玄机还可以选择吗?”鱼玄机低声道。
温庭筠仁爱的目光看了看鱼玄机,点点头。
“大人。”鱼玄机的心里升起希望的云烟,如果生命有一个温暖的归宿,哪个女人愿意在男人群里漂浮着。
“李大人有意续弦……”
原来温大人口中的选择是这样的一条路,做人小妾。
这是鱼玄机最不想走的路。
可是鱼玄机也很清楚,在长安城她已艳名无播,这样的女人不会有人娶做夫人。
鱼玄机的眼前浮现裴夫人狰狞的面孔,和裴夫人恶毒的话语:大唐律,妾乃贱流,男人若把妾扶成夫人,就要坐牢。
还没有一个男子愿意为他的妾坐牢。
鱼玄机心里很苦。
在咸宜观她被人骂着贱货、贱人;嫁入李大人家,一样是贱流,嫁入人爱还要受大妻管束,与其这样,不如在这观中做自己的风流道姑,至少这里是自己的天下,一切自己做主。
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男人,看着高兴就留下来,不高兴就踢走。
“温大人,玄机只属于咸宜观了。”
“幼薇。”温庭筠神情复杂。
鱼玄机挤出笑意,低声道:“大人,观中有上好的茶叶,我给大人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