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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突入

眨眼之间,原本被指环光芒压制的橙色光影突然之间气势暴涨,火焰由橙红色瞬间变作了漆黑。

“啊——”

蓝枫突然从地上爬起,仰头长啸,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这黑焰抵抗指环力量的同时也在侵蚀着他的意志,令他头疼欲裂,乃至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漆黑如墨的火焰光影猛然扩大,覆盖住了蓝枫全身,将指环那墨绿色的光芒吞没。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从蓝枫身上悄然传来。这强横气息的主人定是有着极强的意识强度,他的意念甚至威胁到了李云天,后者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不受其影响。而凌烸凨等意念较弱的几人,在这气息产生的压迫力下甚至无法保持直立。

这精神层面的压迫力源自意念的差距,两者意识强度的差距越大,弱小一方感受到的压迫力就越强。换句话说,这就是强者的威压。

不久,蓝枫的叫声戛然而止,众人又听见细微且清脆的“叮”的一声,原来那枚墨绿色指环因承受不住黑焰的力量而破碎开来!随着指环力量的消失,黑焰也不再暴动,慢慢收敛。渐渐地,蓝枫也恢复了平静,在黑焰完全散去之后,他失去了意识。

见状,杨皓立即过去接住了倒下他,并看向李云天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抗拒着指环。”李云天摇了摇头,他无法给出更明确的解释。

“会不会是属性不合?”

杨皓问道。

“不可能,即便属性不合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异变。一定是指环有问题,虽然很微弱,但上面确确实实附着一丝奇怪的意识波动。”

凌烸凨说着,目光也移向了李云天。对于自己刚认识不久的人做不到绝对信任,这是人之常情。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难免会有些怀疑,怀疑李云天、甚至是这个组织召集他们几人的用心。

“蓝枫身上出了这种事我很抱歉,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我承认,指环上寄宿着某种力量,但我们其他人接触指环都没事不是吗?我认为,问题还是出在蓝枫自己身上。”

李云天不解的是蓝枫身上突然转变的黑色火焰。能够对他的意志造成影响,那股力量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虽然李云天这样解释,但凌烸凨眼中的怀疑一分也没有减少。其他人也大同小异,李云天无可奈何,也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了。

然而……

“既然是首领交给‘我们’六人的,那寄宿着某种力量也是常理之中,”李澶湉突然开口,他将“我们”二字说得很重,试图提醒其他人,李云天也是六人之一,而他们六人是同一立场,“很简单,只要指环寄宿着某种首领能感应到的力量,首领就完全可以通过感应这六枚指环来判断我们的所在。别忘了,预言中我们六人会毁灭世界,首领就算再怎么信任我们,也会采取一定的控制手段,这指环完全可以是他用来监视我们的工具。”

见众人沉默着,李澶湉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监视也分多种情况,可以是监视我们,也可以是监视我们所遇到的人或物,甚至可以是他保护我们的一种手段。指环是在蓝枫戴上时才出现状况,那么何不从蓝枫身上找原因?他体内突然爆发的力量,那黑焰才最是可疑,那气息凶戾强横,且来历不明。试问以蓝枫的意志,能拥有那种层次的力量吗?而相比之下,指环的力量要柔和得多,不排除属性本身特性的原因,但指环若是在保护蓝枫呢?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动动脑子,你们想让他给个解释,你们以为,他又知道的更多吗!”

李澶湉说最后几句时指着李云天,几乎是在怒吼。他本不打算跟眼前这些初识之人多说什么,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些人嘴上不说,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怀疑李云天,想让李云天给个交代。只有李澶湉知道这件事和李云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看得到常人看不到的,自己哥哥眼中的委屈。

李澶湉说完便转向一边,不打算再跟这些人多说,他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些人,讨厌……人类……

一时之间,众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格外压抑。然而,叶零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指环里的力量的确是在保护他。”

杨皓想了想,也认为李澶湉说的没错,他分明从那黑焰中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那不可能是蓝枫本身的力量!

而凌烸凨细细思考一番后,也逐渐认同了这个观点。他与蓝枫也不过是初识,对蓝枫的了解并不多,但他看得出来,那黑焰确实不是蓝枫可以驾驭的力量。同时他也暗暗后悔,自己没有考虑清楚就怀疑李云天,把局面搞得这么僵。

这也难怪,凌烸凨就是这样的人,造物主给予了他过人天分和与之对等的自信,同时也给了他大量的同情心,可以说是“骄傲”且“护短”。

从刚才起,李云天就沉默着,他看得很淡,被误会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指环是他带来的。而听了李澶湉的话,他又皱起了眉,代赟的话又在他的脑中响了起来,“会派上用场的……”

李云天仔细揣摩着这句话,心中大致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首领给我们的指环可以帮我们避开危险。蓝枫身上发生异变,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有某种危险的事物,而指环力量的爆发就是为了驱除那东西。”

李云天看着凌烸凨和杨皓,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两个人怀疑他,李云天知道只有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解释才能让他们听进去。李云天需要的,是那两人能够相信他。而信任,是往后一切行动的基础。

“也只有这么解释了。”

杨皓将蓝枫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他的意思很明显。

见杨皓也已经表明态度,凌烸凨不再坚持,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前面看看。”

看样子,蓝枫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李云天想先去探路。前面会遇到什么还是个未知数。

剩下的人没有说话,以李云天的实力不需要他们操心。令他们担忧的,是蓝枫的状况。指环已经损坏,那突然出现在蓝枫身上的黑焰恐怕依旧存在,它会不会带给蓝枫什么危害呢?

先前发生的事情,相隔甚远,处在地球不同角落的两人也察觉到了。

“北武?呵呵……”

某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清晰的男声传来,这声音低沉且浑厚,冰冷却又带着嘲笑之意。看不清说话者的面貌,能隐约看见或是感觉到的,唯有一对深蓝色的眸子。那双眼睛,显露出骇人的凶光。

而另一个人,则是代赟。身在总部的他感知到这件事,只是略微皱起了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通过指环感应到的蓝枫身上的那股气息,他竟有所印象。

“是那个‘黎曦’吗……”

……

李云天很快就到了森林的边缘,空间模糊的部分就在前面。

他将右手朝着前方伸去,然后便看到右手就好像被截断了一般,整个右手都消失了。将手臂撤回来,右掌又完好无损地呈现在眼前。

“果然。”

李云天自语道。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来对地方了。这一大片区域都处在曲光结界的笼罩之内,布置它的,除了驭龙一族,应该没有其他的可能。

曲光结界只是影响了人的视觉,虽然可以轻易地进入,但一旦深入便难以辨别方向。布置结界的人若是有心,还可以借助地形干扰人的判断,让人分不清曲直,只得在内兜圈子。在没破坏结界之前,李云天不打算进去。

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李云天也不懂破解结界的方法。他只好尝试用自己的意念去入侵结界,试图用意念力去感知结界内实际的情况。

他的意念力似流水一般,缓缓地融入结界,周围的空间随之发生了轻微的波动,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有点难办啊。”李云天感叹道,事情比他预料中的要棘手,这种程度的结界他也没法轻易破除。看着旁边一直蝴蝶忽高忽低,钻进了结界,李云天可不打算像它一样乱闯乱撞,于是放弃了,打算另想办法。

李云天刚要返回其他人那里,没走出几步便突然警觉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正在快速接近,快到无法想象,让人反应不及!

李云天猛然转身,却只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隐约可辨,那是一个年轻男人。那人飞速从他身旁掠过,并冲进了结界。

“好快!”

李云天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那人的速度惊人快到连他都无法完全看清,实力恐怕比他要强!那人为何会要进入这里,又为何显得如此匆忙,这些都令李云天疑惑不已,但隐隐的,李云天感觉到了事情不妙。

……

李云天离开后,凌烸凨几人也不至于沉默着,他们试图用交谈来打破尴尬的局面。

“那黑色的火焰究竟是什么东西。”

像在问别人,又像在自言自语,凌烸凨摸着下巴说道。

“那火焰太奇怪了,炎属性应该是被水属性克制的,但那黑色的火焰却没有被压制。”

杨皓看着蓝枫,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是反向克制。”

凌烸凨将视线从手中的指环移到杨皓身上,同时对他说道。

“啊?”

杨皓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不免有些困惑。

“水属性克制炎属性是没错,但这是在两者强度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炎属性能力的强度高上许多,反过来克制水属性也行得通。”

凌烸凨解释道。

“也不知蓝枫体内的那股力量从何而来,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虽然与蓝枫自身属性相近,却根本不是蓝枫能控制的。”

“那黑色的火焰,很危险呢……如果蓝枫并非普通人,而是实力强到我们完全感知不出的话……”

凌烸凨自言自语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除非有李云天,乃至我爸那种实力,否则我们不可能感应不到。蓝枫的年纪……绝对不可能!”

“带上蓝枫,我们走。”

这时,李云天在远处朝着众人喊到,同时挥舞着手臂。

杨皓是除李云天外最高的一个,他主动背起蓝枫,并示意其他人走前面。蓝枫不胖,要背他也并不困难。

他们从河中上来的地方距森林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只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李云天先前的位置。

这片森林特别安静,深远处一片幽暗,让人心生几分不安。

李澶湉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腿看不见了,后面的杨皓和凌烸凨也是一惊,片刻又恢复平静。

“结界还在,直接进去吗?”

虽然近距离从视觉上看不出结界的存在,但李澶湉看到自己的腿消失便发现了。

“嗯,刚才有一个很强的人闯进去了,如果不是驭龙一族的人的话,里面说不定发生了什么。既然是安蒙安排的,恐怕是他预感到了什么。我们还是直接进去,沿途做点记号之类的东西吧,是在不行,我们就去破坏结界的源头,总能有办法出来的。”

李云天说道,他没有对其他人隐瞒什么。

“直接进去吧。”

毕竟大家都是能力者,对结界这种东西并不感到恐惧,哪怕进入结界的那一刻眼前的事物会骤然改变。如果是蓝枫的话可能还会迟疑,不过他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倒是不知道这事。一行人先后进入结界内部,发现里面的景象并没有太大不同,依旧是一片森林,只是树的位置和进入之前所看到的错开了一些。

这里处于北温带,森林多为温带落叶阔叶林,结界内也不例外。树林看起来很茂密,却有些单调,因为大多数都是栎树。

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很慢,不只是因为带着蓝枫这么个拖油瓶,还要防备着驭龙一族的人。

“驭龙一族的人应该也是能力者,听上去也许是驭使龙类来战斗。这次我们说不定会遇到龙。”

李云天一边走一边说,但他没有回头。

“真的有龙吗?”蓝枫突然问了一句,也不知是何时醒了过来,但他显然对这种话题他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

“有啊,所有的传说都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就算传下来的过程中原本的部分保留得很少,大部分是编造的内容,但真实的部分也不是没有。就像龙,那是真实存在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能力者的存在不也是这样吗?”

凌烸凨在中间走着,听到蓝枫的问题条件反射般的脱口而出。看着蓝枫的脸,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去问,因为他觉得蓝枫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喂,等等!你不会早就恢复意识了,只是不想走路才装作没醒赖在杨皓背上吧!”

凌烸凨直直地盯着蓝枫,脸上是大写的“鄙视”。

“这……”蓝枫见藏不住了,只好从杨皓背上下来,“好吧好吧,我自己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失去意识前的事情蓝枫都还记得,至于如何到了这里他就不知道了,他也是进来后才醒过来的。

“驭龙一族的结界内。”杨皓和凌烸凨两人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样完全找不到,我去上面看看。”

李云天话音刚落,一对深蓝色的翅膀就悄然出现。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他已经飞向了高空,来不及了。

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驭龙一族的人如果察觉到有人入侵结界,可能会派人追捕。这样冒然升空,就等于暴露了己方的位置。

片刻之后,最坏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李云天遭遇了袭击!

出人意料的一道光束从左侧出现,直接将李云天轰飞了。在被击中前的刹那,李云天反映了过来,并凝聚出一堵风的屏障用以抵挡。只可惜,虽然他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强大的冲击力已经将他推开。

李云天在空中荒诞地旋转了几圈险些落地,而稳住身形后他已经找不到其余五人的位置了。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同样的景色,在这林海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找不到其他人,李云天便降了下来。先前的攻击来自很远的地方,大部分威能都溃散了,若是再待在空中,待敌人过来后近距离再吃中一发就没这么轻松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下落之前,他看到了林海深处的一片建筑,那里肯定是驭龙一族的领地。既然找不到其他几人,只好先去目的地了,李云天这样想着。

对剩下的五人来说,情况简直糟糕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表示未知的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李云天也从视野中消失,这短短的一秒,蓝枫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众人有些紧张,附近恐怕是有一个超强的存在。

蓝枫刚要呼喊李云天,却被凌烸凨一把捂住了嘴。

“蠢货,李云天被打飞了,你这样一喊,先找到我们的一定是敌人!”

看着凌烸凨严肃的表情,蓝枫有些不知所措。

“敌人恐怕就在附近,在一起跑目标太大,我们分头行动怎么样?”杨皓问道,“我的雾隐之身只能做用于单体,我一个人走这边吧。”

杨皓的语速很快,说话的同时他已经选择了一个方向前进,毕竟敌人就在附近。

李澶湉没有说话,退向了一边。其余几人明白了他的意图,也没多问。他是现在这几人中最强的一个,其他人没太大必要去担心他。

“那好,蓝枫和叶零一起,我们分四个方向离开。”

凌烸凨说话时,脚下已经开始动了。

“等一下,凌烸凨,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吧。那个笨小鬼是个半吊子,蓝枫更不用说,我不放心。”

杨皓突然回来叫住了凌烸凨。

“谁要跟蓝枫那个蠢货一起啊,”凌烸凨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他非常不想和蓝枫同行。姑且不论蓝枫体内那种不知何时会暴走的危险力量,光是他那无止境的好奇心都让凌烸凨心烦。凌烸凨可不想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我的能力不能攻击也不能保护他人,只能靠你了,拜托!”

杨皓的能力实在不适合保护他人,此时也只有凌烸凨有能力。

“呃……行!”

本着乐于助人的优良品德,凌烸凨还是答应了下来。不知怎么的,凌烸凨觉得那句“只能靠你了”听着挺舒服的,大概是虚荣心在作祟吧。

不过,他们两个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过那当事人的意见……

避开先前发动攻击的方向,杨皓去了左边,李澶湉去了右边,其余三人则是朝着剩下的一边前进。

不知道应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李澶湉走的方向正是先前李云天在空中所看到的建筑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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