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夜冷,朱慈烨仍痴如初,荷心道:“沈夫人,张大哥已进龙鳞胆甚久,人为甚还似这般僵硬不识?”
沈珂雪道:“龙鳞胆再过神效,亦也要时间过程,阴毒侵附心体已非二三日之功,需得一点点祛清,荷心姑娘放心,如无意外,他自会一日胜一日地好起来。”
荷心望一眼朱慈烨,心头略动,道:“沈夫人,辛府既然业已给别人盯上,且还朝着张大哥而来,我们为甚不趁夜色,现马离开这里,前去杭州。”
沈珂雪低声道:“如今辛府上下无一幸存,爹爹走了,我得理应留下收殓守孝,方得一尽儿媳之孝。”
荷心知她所讲应理,踌躇了下,道:“那我可先和张大哥先去杭州,待夫人处理妥善,再赶来会聚,此亦甚可。”
沈珂雪怔了一怔,道:“我想再伴爹爹一刻,过了丑时,我们就走。”
荷心望一眼斜月,道:“还有些时间,夫人可有用荷心帮忙的?”
沈珂雪凝视着辛铁风道:“荷心姑娘为甚不带他去见一见飘红姑娘,此若东行,怕不得要多长方可再见了。”
荷心道:“夫人怎知荷心的心事,其实荷心心里亦正有此意。”
沈珂雪道:“居苗寨数月,他不时提及飘红姑娘,我想他与飘红姑娘情感定必不一般,既回到了四平街,该得由她们见上一面才是。”
荷心心下一酸,低低道:“那我这便带张大哥去寻飘红姐姐。”
沈珂雪道:“不急,他现这般,我想还是留在这里为妥。况之贼人才离开辛府不长,倘不小心撞见,那便要糟了。”
荷心道:“那我一个人去,带飘红姐姐前来这里。”
沈珂雪道:“你速去速回,她若愿来,便领之,若不愿,切不可强勉。”
荷心点了下头,快奔而去。月斜风轻,她娇小的身影瞬息隐没不见。
沈珂雪目光转过,凝注着辛铁风,良久,珠泪情不禁制地再次悄然潸落。朱慈烨呆痴地杵在那儿,双目无神地注着前方。忽然,悄寂的黯夜突有个声音轻轻叹息了一声,沈珂雪一震,凝神静听,只闻微风细细,绕耳呼吸,暗暗道:“荷心姑娘去时有些,怎还不见回头?”
正自思忖,见得屋子里灯光一亮,有一人手挑一只灯笼走了出来。那人见到沈珂雪,便道:“小姐,夜已深了,你为何还不休息?”
沈珂雪一怔,变色道:“你......你是......”
那人接过话音道:“我是怜儿,小姐不认得了么?”
沈珂雪语声微颤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怜儿容色一怔,伸手摸了摸脖子,喃喃道:“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小姐,怜儿已经死了?”
沈珂雪看着她,只感一阵凉意袭身而来,道:“怜儿,你心中是不是还有未瞑之事,要不你说出来,我一定替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