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不免有些心急,表面上却似无意说:“成王说了什么?”
“成王说大姐貌美无双,并非池中之物呢。”
吴氏眸底闪过一抹欣喜:“此话,当真?”
“成王的话,芷云不敢作假。”
吴氏面上柔和了起来,示意她身边的人给聂芷云上茶:“怎的没听成王向双儿暗示过什么?”
聂芷云知道吴氏已经有了几分相信自己的话,当下娇笑道:“母亲可不是心急?妹妹的追求者众多,而且还有诸葛家的二公子日日相随,成王自是不便说什么,遂今日只是来试探一下罢了。”
吴氏眸底闪过几抹晦涩:“那你有何成王说了什么?”
“母亲放心,大姐的事情有您操办,自是不需要芷云再画蛇添足呢,只是,只是大姐的身份……”
吴氏眸底闪过狠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件事情我自会有老爷说!”
蓦地,吴氏又恢复了平静:“今日你有个丫鬟行事不规矩,母亲帮你调教了一番,等下你回去直接带走吧,你不会怪母亲逾越吧?”
聂芷云的神色惶恐道:“这府上的一切还不都是母亲一直在掌家?怎得会逾越?那芷云就先告辞了。”
吴氏让人领着聂芷云去了柴房,聂芷云却也只是让红袖去了,她径自和落雨一起先回了雨花斋。
落雨看着聂芷云淡然的神色,不知道她怎么就能把这件事情这么淡然地给翻过去,以至于她和吴氏准备的后招都没法用了。
红袖安顿好了连翘之后,回到了聂芷云的身边,眼眶微红,聂芷云不用问都知道连翘受了何罪,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她如何了?”
“脸上的伤口即便痊愈了也会留下疤痕,牙齿也被打落了三颗,身上血肉模糊,只是碰着,便会有皮肉掉下来,大夫说,纵然身上的伤好了,腿说不定再也不能下床了。”
红袖说着,眼眶中又蓄满了泪水。
“派人照顾她了吗?”
“嗯,都是心细可靠的。”
“去看看吧。”聂芷云起身,向外走去。
连翘的房中,纵然是浓郁的药味也压不住血腥的气息,红袖看着已经辨不出面容的连翘,眸底的火焰似能将人灼烧般。
聂芷云走上前去,试着唤了声:“连翘……”
连翘似是听到了聂芷云的话,动了下,却立刻又有些渗出。
聂芷云立刻阻止了她的动作:“躺着别动,好好休息。”
林大夫离开的时候似无意地看了聂芷云一眼,而连翘见林大夫离开了,手指蘸着水在床上写了一个“秀”字。
聂芷云眸光隐晦了下:“我明白了,你好生休息,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
连翘的忠心程度可比红袖,只是前世的聂芷云太过弱懦,所以在她认识董清远之前连翘就被吴氏给收拾了,最终惨死,而今,聂芷云一定会救下她的性命。
聂芷云刚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在房间中。
聂芷云淡然:“出来吧。”
董真言瞬间便出现在了聂芷云的房中,似会遁地术般:“好浓郁的百花酿的味道。”
聂芷云心中嗤笑,早在她进府之前她就把身上的酒味给消除了,方才又去了连翘房中一趟,此刻她都能闻到身上的药味,又哪里有酒味?
对于董真言对她的行踪了解的如此清晰,聂芷云没有一丝诧异,因为暗中还有个甲子。
再者,董真言帮助了聂芷云许多,但是却从未向聂芷云求过回报,潜意识里,聂芷云觉得董真言是友非敌。
“只是半成品,明晚来,终会有成品。”聂芷云笑道。
“真想知道,你还有哪些能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董真言半倚在凳子上,纤长莹白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的杯盏,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慵散,却带着让聂芷云难以抵抗的诱惑。
聂芷云别过了眼睛,难以置信那冰冷面具下还有如此销魂的一幕:“芷云不才,恰好能入王爷的眼。”
聂芷云神色淡然,却不卑不亢,她需要在董真言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因为董真言会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合作者。
董真言勾了下唇角,幽幽道:“树大招风,盛极必衰。”
随后,便消失了踪影。
聂芷云回味着董真言的话,莫名的,又想到了老太君对她说的话,脑海中模糊地闪过一个念想,眸光冷了又冷,却大致有了,去查明一切的方向。
翌日一早,聂飞燕陪着元氏在花园散步的时候,几个丫鬟的声音隐隐传来,元氏止住了脚步。
“听说昨晚大夫人对三小姐房中的丫鬟动刑了,我听说那丫鬟差点没被打死,连林大夫看着都直摇头,太可怜了。”
“三小姐竟然对此无动于衷,大夫人这都打在她脸上,她竟然都没反应,看来纵然是二小姐她们母女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不是嘛?我看老爷对二小姐她们母女那么好,还以为这聂府的天要变了呢?最后还不是都被大夫人捏着,纵然三小姐嫁出去了,这嫡女的称号迟早还是落在大小姐身上。”
聂飞燕听到这实在忍无可忍,抬脚就要向外走去,却被元氏死死拉住,聂飞燕狠狠地瞪了她们几眼:“母亲,这个吴氏太过份了!”
元氏却神色淡然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你父亲对我们的感情不变,其他的你还担心什么?”
“那万一吴氏再生了个儿子呢?母亲,你也要快些给我添个小弟弟才是。”
“你呀,”元氏轻笑,心下却有了计较,是该,再要个孩子的时候了。
聂芷云刚吃完早膳,吴氏身边的大丫鬟杏秋便来到了雨花斋,说是吴氏有事情要她过去。
竟然来的这么快,聂芷云心中轻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稍等片刻。”
等到聂芷云到了向安轩的时候,元氏和聂飞燕也在,聂芷云看着吴氏面色不济,心中冷笑,早上她故意让丫鬟演了那么一出,她就知道这聂飞燕一定会来向安轩的。
聂芷云刚走上前去,吴氏便站了起来,斥责道:“你昨晚究竟在香炉中放了什么?”
聂芷云狐疑:“香炉?母亲,你在说什么?”
吴氏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看来还真是被气的不轻呢。
吴氏看着呆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林大夫,涨红了脸色:“林大夫,你说!”
林大夫这才开口道:“香炉里放了怡情香。”
元氏神色不变,聂飞燕看向吴氏的目光却狠了狠,更多了不屑,而聂正成脸色阴沉地却似要滴出水来般。
这件事情还真是古怪,按理说出了这事,那吴氏应该高兴才是,因为聂正成已经许久不曾来吴氏的房中了,为何她还要如此震怒呢,只因,林大夫又继续说道:“那怡情香之中含了别的成分,就绝精的效果。”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吴氏更是恶狠狠地瞪着聂芷云:“你不想别人抢了你嫡女的身份,你也不该做这么绝。”
聂芷云冷冷地看着吴氏:“母亲,这怡情香明明就是在你的房中发现的,芷云真不知母亲诬陷于我是有何根据,再者,我昨晚来母亲房中,根本就没有进过你的卧室,我又是如何去在香炉中放进怡情香的?”
吴氏有些气急败坏:“昨晚老爷来这里,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昨晚也只有你来这里,不是你还有谁?再者,整个聂府就鲁氏一人有儿子,这件事情最终的受益人只有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聂芷云还有一个亲哥哥,聂鹏羽,不过早在几年前,聂鹏羽因为无法忍受鲁氏去世的消息以及聂芷云的蛮横跋扈,就离开了这里,去了边塞。
聂芷云冷笑,连称呼都变了:“大夫人这话说的真是可笑,即便你要污蔑我,也别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没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且不说你诬陷我在你的房中安然地投放怡情香还不被任何人发现有多可笑,只说你想借此除去我的心思,真不知道我要真出了什么事情,你拿什么去向诸葛家交代,你在皇上赏赐了我舍利子之后污蔑我,岂不是在说皇上是昏君,没有一丝辨认之能吗?”
吴氏被聂芷云一顿抢白,脸色白了又青:“你,你……”
聂双双立刻走上前去扶住了吴氏:“母亲……”
吴氏还欲说什么,聂正成却突然厉声道:“够了!吴世兰,你如此明目张胆地污蔑芷云,也别做出这等漏洞百出的事情!”
吴氏看着聂正成眸中丝毫不遮掩的愤怒与心寒,猛地跪在了他面前:“老爷,你相信我啊,我们夫妻多年,我怎么会害你,我分明是被冤枉的啊。”
聂双双也跪在了聂正成面前:“父亲,母亲平时对人苛责了些,许是下人对母亲怀恨在心,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来诬陷母亲的,父亲,求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母亲的清白啊。”
蓦地,林大夫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般,向着聂芷云走去。
聂正成见状,立刻开口:“林大夫……”
林大夫在聂芷云身边止住了脚步,看着她身上的那枚她的及笄礼上吴氏送她的玉佩道:“三小姐,这枚玉佩能否给在下看下。”
聂芷云不疑有他,解了玉佩给她:“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吴氏看着林大夫认真查看的表情,心中颤了下,旋即却又安了什么,她就不信这林大夫能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