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会儿,顾以默突然拉起沈如初戴着婚戒的左手,扬了扬嘴角才说道,
“再说了,你不是都已经被我套牢了么?
而且刚才我也已经宣示主权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如初吸了一口奶茶,有些怔然地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意,不一会儿也跟着笑了出来。
这一笑,她心里原本的那点儿小纠结和小担心,也随即消散了开来。
她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宣示主权?你还真干得出来。
连我爸的影子都没见着,你倒好意思自称沈家女婿了,脸皮可真够厚的啊!
你知道我家大门往哪个方向开了吗?
不知你有没有去过八达岭?估计长城见了你都要惭愧,它拐角墙壁的厚度还不及你脸皮的一分呢。”
顾以默拥着沈如初往江边的方向走,自然地接过话。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那么我自然就是沈家女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至于上门拜见岳父大人,那也是势在必行的事,就看你想安排在什么时候了。”
沈如初侧目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说道,“晚点儿跟我爸商量一下,再确定具体时间吧。
话说,顾医生思想还挺前卫的,既大方又开明。
我刚才还担忧老半天呢,差点儿就要负荆请罪写忏悔录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白担心一场。
顾医生胸怀真是宽广啊,简直不能与我等小肚鸡肠的普通老百姓同日而语。
不愧是泡过洋墨水,从美利坚回来的。”
听了这话,顾以默忽然停下了脚步,朝沈如初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
这……可就让沈如初有点儿不适应了,她心里还微微有点发毛。
顾以默一直都是成熟冷静、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象。
他的笑容也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
这下子突然冒出一个痞子才有的坏笑,沈如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点怪怪的。
“如此说来,你是想让我小气点儿的意思么?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回家你就可以领教到我有多小气了。”
顾以默凑近沈如初的耳朵,像是开玩笑似的说着,脸上还挂着那抹坏笑。
沈如初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是谁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呜呜……小虾米再怎么折腾,始终不是万年老妖的对手,一出口就被人调戏得只想落荒而逃。
取笑不成反遭戏弄的沈如初,此刻羞窘得想找个洞躲起来。
看着顾以默脸上越发张扬的坏笑,恼羞成怒的她一把将手里的奶茶塞进他的嘴里,以此堵住他嘴角恶作剧的笑意。
包厢里头,葡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下倒,然后再一杯接着一杯地被人灌进肚子里。
不一会儿,桌面上就空了两个酒瓶子,一道满是心疼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是忍不住响了起来。
“宇晨,不要再喝了。你这是想要把自己醉死么?”
“要是能就此醉死,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可惜,酒量太好了……
呵呵,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已经迷失在她的世界里了,醉生梦死再也不愿醒来。
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思念填满了每一个空隙,支撑着我走下去。
我总以为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只要我回来。可现在我回来了,她却……”
季宇晨又吞了一口酒下肚,半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宋婉君,“她为什么不再等等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错过就是错过了,你们七年前就已经错过了,现在再怎么追悔都于事无补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错了,那就此放手不好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行吗?”
宋婉君的眼圈红红的,眼里有隐忍未滴的热泪。
看着眼前季宇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一刻就在这一刻,宋婉君的心中生出一股怨恨来。
对沈如初的怨恨,是的,恨死她了。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什么事情都会有转机,只是需要时间的沉淀而已。
所以七年前我先放手了,想着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最终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可没想到会一别七年。
出国半年我就后悔了,有偷偷地跑回来找过。
却不曾料想,她会被我母亲逼迫到无路可退,进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进部队,从此斩断和我所有的联系。
现在我那么努力地争取,终于回来了。却发现,我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是我高估了爱情,低估了时间。爱情使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季宇晨苦涩地把杯子里剩下的
酒喝完,又倒了一杯。
宋婉君眼眶里一直在打转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悲怆地拿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抬头猛地灌了下肚……
一番交流下来,打消了心里疑虑的沈如初心情很舒畅,连带着把顾以默不愿意喝的那杯奶茶也一并喝掉了。
他们两个人并肩地靠在江边,静静地吹了一会儿风才驱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心情都很好,似乎完全不受珠宝店那个插曲的影响,一点儿不快的踪迹都找不到了。
可一进家门,顾以默把钥匙往门口的鞋柜上一放,转头就对沈如初说道,
“你先去洗澡吧,也累一天了。”
沈如初顿时就开始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是了,白天离开医院的时候,顾以默还特地吩咐过他的两个徒弟,直至明天上班前没什么紧急情况都不要打电话给他。
沈如初心里忍不住在想,看来今晚是躲不过要发生点什么了,恐怕再也没有人会突然打个电话过来干扰,解救她了。
沈如初心头霎时间慌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小心脏咚咚地小鹿乱撞。
她朝顾以默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跑到卧室匆匆地找了换洗的衣物,躲进浴室去了。
躺在浴缸里的沈如初,心跳依旧砰砰地加速运动着。
终于是避无可避要来了,洞房花烛啊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