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期盼下,比武的约定时间渐渐来临。
孙奕、秦宇皓相互站立,彼此相视,一言不发,气氛凝重,但彼此双方都露着必胜的信念。
孙奕这里自有依仗,秦宇皓的大部分手段,他都知道,而他的手段真正展现出来的却不过是十之一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兵法上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顶大用。
秦宇皓亦是信心十足,左丘辞当年传授他武学,主要目的是有求于秦惘之,而秦惘之为了让秦家有一个强力的外援,让秦宇皓拜入左丘辞门下。是故对于秦宇皓这个徒弟,左丘辞虽然并无私藏之意,可很多地方都不是那么用心,只是传授他功法口诀由他自行练习。秦宇皓能有今日,大多在于他自己的天赋与努力。
这些天左丘辞为了助秦宇皓取胜,亲自用玄冥真劲洗刷其身,清除体内真元杂质并且亲自讲解玄冥寒冰劲的奥义,还传授了几招不传之秘,虽短短三日,但他修为进步之快,足可用今非昔比来形容。或许孙奕在龙潭中受益匪浅,充其量也不过步入海纳境而已。而他进入海纳境已有两年余,如何发挥海纳境的力量远比孙奕纯熟,现又得左丘辞言传身教,哪有不胜的道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秦宇皓本来极为反感孙奕的出现,现在却有庆幸之意,认为这是老天送给他的一块天然垫脚石。
“罗兄,得罪了!”秦宇皓先行动手,寒霜领域!
煞白的寒气瞬间笼罩整个比武台,与以往的寒霜领域不同。以往秦宇皓的寒霜领域类似于一个气场,只要在气场之内,任何人都会受到不利因素的影响,但这气场自身是没有攻击力的。可如今秦宇皓的寒霜领域却充满了能量化,隐隐有能量在流动,随时随地都能展开进攻。或许攻击不是如何犀利,但胜在出其不意,干扰力十足。
只是一出手,秦宇皓修为之精进,以一目了然。
孙奕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长枪重重的插在了比武台上,负手怡然自得的走进了寒霜领域的中心处道:“最近我在读儒学经典,感触颇深,今日便与你切磋一下。”
他话音一落,一脚顿地,一道金色的波纹荡漾,波纹所到之处,白色的寒霜,瞬息化为水迹,消失不见。
寒霜领域是秦宇皓最常见的对敌起手,在封都人人皆知,见孙奕这般轻易的就将寒霜领域破去,个个都不免惊呼出来。
千米之外的屋顶,左丘辞脸色铁青,见此一幕,心中徒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最靠近比武台的雅座,唐思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孙兄这一招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周熙友笑道:“我们之中你修为最高,你都看不明白,何况我等。照我估计,应该是纯阳力的缘故,莫要忘了。我们最早的资料孙兄擅长阴阳二气,只是九幽阴寒煞气过于凶悍,我们一直忽视了另一股力量。看来,孙兄不只拥有阴寒煞气,他的阳属性真元,一样不可小觑。”
很快孙奕的举动就证实了他的话。
破了秦宇皓的寒霜领域后,孙奕没有任何迟疑,抬手就是一掌向对面挥舞过去。
孙奕枪法精湛霸道,早有许多人见识过,但他的掌法在封都还是第一次施展。众人这才发现,孙奕掌法之刚猛丝毫不逊于他的枪法,他与秦宇皓相隔三丈余远,但这一掌之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金黄的气劲有如一堵移动无形气墙,向秦宇皓身前疾冲。
秦宇皓在这三日研究过破阵枪法,对于如何破解破阵枪招融汇于心,见他弃枪改改掌以知不妙,提前做了准备,可孙奕这掌的威势委实惊人,灼热的掌风罡气迎面而来,竟给予他一种挡无可挡的感觉。尤其是那股阳刚之气,更是让他体内的寒冰真气畏之如虎,退避三舍,大惊之下,哪里还有空闲筹思对策,但知若是单掌出迎,势必断臂腕折,全身筋骨尽碎也说不定。百忙中凌空出拳,以攻代守,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孙奕突然笑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满门灭绝,不改一字!大丈夫,理当如此!”长笑中,他又是一掌挥出,这第一掌掌力未消,更为刚猛的第二掌掌力又至。
他施展的正是展如传授他的诸子掌法其中的儒家仁義掌。
对付秦宇皓的玄冥寒冰劲,孙奕早有定计,与其用人所共知的九幽阴寒煞气,不如使用他最新掌握的龙元之力。龙元之力至刚至阳与九幽阴寒煞气不遑多让,正好能够克制玄冥寒冰劲。而他所拥有武技适合龙元之力的唯有诸子掌法中的儒家仁義掌。
诸子掌法包罗万象,其中大多都以失传,而孙奕所会的唯有道家、法家、儒家三掌。这三掌中道家无为刚柔并济,法家如显,灵活多变,唯有儒家仁義掌简单明了,一招一式有浩然之气,威力亦是最大,最适合至刚至阳的龙元之力。
但是诸子掌法很讲究意境,是先贤根据诸子百家的精神创出的功法,若只得其招不得意境,威力将会大大削弱。这也是他临时抱佛脚,去找儒学经典的缘由。
“儒家故事大全”里有一则这样的故事让孙奕极为感触:五百多年前,宋国为权臣赵跃所灭,以臣谋君,遗臭万年。赵跃为(粉)饰(太)平,特地请国内最著名的儒者展渊编修国史,并且述说自己为故主所逼,不得不反,让他好好修改。展渊在写这段历史的时候,直接了当的用了四个字“赵跃弑主”。
赵跃大怒,逼迫展渊改字,让他用春秋笔法,掩饰过这段。但展渊却说:“书法不隐,为史官根本,断不改一字。”
赵跃一气之下,将他给杀了。然后他又请了展渊之弟展博来写,展博二话不说,又写了四个字“赵跃弑主”。赵跃又将他杀了。在杀展博之前,展博给出临终遗训,若门中人因惧死而不敢直书其事,逐出门墙,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不为展家所容。赵跃本是枭雄,倔脾气也来了,又去请展家人,他不信展家人就没有一个怕死的。结果他杀了又杀,直至杀了十七位展家大儒,几乎将直系展家中老年一辈杀绝,险些让展家灭绝,都未能如愿,无一人改一字。杀的满朝镇恐,杀的赵跃自己都不敢再杀。
文人自有傲骨,傲骨宁死不折,方为大丈夫立身之本。
这则故事真假,孙奕早从老婆婆那里学来,不去过问,但其中表露的精神,那“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精神,让他动容。
诸子百家没有任何一家任何一个学说是完美的,但是它们都有值得学习,值得称颂的东西。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儒家八德,又有那一个不重要?
仁義掌的核心力量正是大丈夫君子立身根本。
孙奕从“儒家故事大全”里领悟其中一二,已然令仁義掌威力大增,不可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