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没有在安若宁面前提及昨日之事,安若宁也忘了,待冬雪走后,安若宁从储秀宫偏门走了,随着昨晚的标记,向着歌舞坊方向走去,说实话,安若宁的方向感真的是实在太差了,走了这么半天,也没推究出那歌舞坊到底是在皇宫哪个大概位置。
到歌舞坊的时候,夕凝她们还没开始练习,而是三五俩儿的聊着天,见安若宁来了,夕凝甚是热情。
“哎呦,若宁妹妹,还以为你昨儿只是说着玩,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一阵香风袭来,夕凝眉眼笑得弯弯,挽住安若宁的手臂,顺手将她取下的裘衣递给迎上来的另一个艺伶。
“姐姐昨儿可是说了要教我弹琴,若宁一晚可是期待的很啊!”安若宁笑嘻嘻的说道。
“那敢情好!”夕凝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欣喜的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再来学习,可好?”
“呵呵,夕凝姐姐,如此甚好!”安若宁抿了抿嘴唇,说道。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和这些艺伶们聊了一会儿,安若宁也明白她们都是些苦命人,对她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有种同病相怜感觉,本来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身份,只是自己在宫里碰到了好人而已。上午随着夕凝学了一点琴艺歌舞的基础,安若宁前世便对那些丝竹之乐很感兴趣,对那些历史名曲也很是喜爱,安若宁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名叫‘凤求凰’,而今有了机会学,当然是卯足了劲儿,临走时,还在夕凝这儿借了把竹箫离开。
终于赶在冬雪送午饭前回来了,安若宁还坐在屋里喘气儿,只见苏姑姑竟然也来了,安若宁寻思着,苏姑姑大概从在元宵节第二天来过以外,似乎也有好几天没来了,怎么今天来了?不过,看到苏姑姑来,安若宁心里还是由衷的开心,她毕竟是宫里对自己最好的人啊。
“姑姑,你来了!”
安若宁笑眯眯的站起身,向着苏尚仪迎了上去,挽着她的手臂,像个粘人的小丫头一样。
“呵呵……”苏尚仪和蔼的笑了出来,拍着安若宁的手,“看你这几天气色好了许多啊!”
“照姑姑这么养着,气色再差的都好了!”安若宁皱了皱鼻子,说道。
“呵,你这丫头!”苏尚仪笑骂一声,两人坐到桌边,苏尚仪接过冬雪手里的食篮,从里面拿出几个盘子,“每天都听见冬雪说,你埋怨饭菜太清淡,今个好了,我带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
安若宁眼镜直勾勾看着桌上的菜,刚才苏尚仪把食盒揭开的时候,安若宁便闻到一股香气,现在看到桌上的菜,满目缭乱,心里乐开了花儿,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番茄炒蛋等等,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可却是安若宁的最爱,立刻,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红漆筷,夹起一块,满口含香,安若宁满足的呼出一口气。
“真好吃,真的好好吃啊!”安若宁乐颠颠的转头看向苏尚仪。
“好吃,那就多吃点!”苏尚仪温和的笑着,拿起筷子往安若宁碗里夹菜。
“姑姑啊,你这是要把我养成个好吃懒做的大懒猪吗?”安若宁撅起小嘴,但脸上仍是掩不住的喜意。
“本姑姑就是此意!”苏尚仪也笑着说道,安若宁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一旁的冬雪看着,也掩不住的笑出来,苏尚仪也就只有在安姑娘这儿才会是这般模样,看着安若宁的眼睛里却是多了几分妒忌,还有就是几分惆怅,自己跟了苏姑姑这么多年,就这么毫不经意间便被这个入宫还被贬的小丫头给比下去了,说心里没有不甘不平衡,那是骗人的。
今天安若宁吃得很饱,看着一旁微微笑着的苏尚仪,安若宁不相信,她此行会没有目的,看到苏姑姑眼底的一丝犹豫之色,安若宁转开眼眸,纵使在宫里隐藏在深的老狐狸,安若宁在前世也算久经沙场了,不过,苏姑姑不说,安若宁也不会催促,便是等着。
“啊,好饱啊!”呻吟一声,安若宁全身都靠在了椅背上,“要是姑姑每天都能送来这么好吃的东西那就好了!”
“你个丫头!”苏尚仪白了安若宁一眼,看着桌上被横扫一空的食物,说道,“每天这么吃,我不想把你养成小懒猪,你自己都变成小胖猪了!”
“呵呵呵,那才好!”安若宁笑出声,一旁的冬雪听着,也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声。
“你……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这丫头理论!”苏尚仪转过头,轻咳了一声,缓过气来,转头继续说道,“今儿我来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来了!安若宁眼低一暗,这件事会不会和那个白发女子有关?说不定这件事还是宫里的辛秘,自己是说不知还是说知呢?
“前日的事,你还记得吗?”苏尚仪说道。
“前日?”安若宁歪起头,微微皱起眉,做出一副苦思的模样,“哦,锦然来看过我,下午我让沈小太医带我在宫里逛了逛,然后便回来了,晚饭后睡下,似乎还做了个梦,一个有点可怕的梦,只是后来便记不清除了,后来……又怎么了呢?”
抠了抠头,安若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苏姑姑在一旁看着,仔细的看着,见安若宁想不起的样子不像作假,连忙拉过安若宁的手,关切的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忽而转头看到安若宁放在那边的竹箫,苏尚仪又笑道:“听说最近你丫头在学习丝竹,我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安若宁见苏尚仪将眼眸放在那根竹箫上,对于她的话,顿时心里一凛,原来苏姑姑一直在监视自己,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秦昭的事,眼底忧思一闪,可是苏姑姑对自己的这么好,就算监视,自己又怎么能怪她呢?看来以后得小心些了。
“是啊,反正我每天也闲的无聊!”起身,拿起竹箫,安若宁将它把玩在手里,“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机会学,现在在宫里有机会了,若宁当然要珍惜了!”
苏尚仪并没有看出因她刚才那句话,安若宁突然露出的变化,笑道:“如此甚好,学点这些对女儿家也有好处,以前姑姑也是没有机会学啊!”
仿佛沉入回忆里,苏尚仪眼里的惆怅一闪而逝。
“姑姑,等我学会,我就弹给你听,好么?”安若宁眼里闪着光,看着苏尚仪,含着关怀。
“好啊!”苏尚仪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张笑脸,看着安若宁,眼里含着温情,“好了,时间不早了,姑姑该走了!”
“啊,就走了!”安若宁有些失落。
“放心,我还会来看你的,等以后储秀宫的事差不多了,我就和你一起住在竹园!”苏尚仪安慰道,摸了摸安若宁的头。
看着苏尚仪领着冬雪离开,安若宁的脸上微微笑着,却看不出任何其他表情,冬雪临走时那奇怪的眼神,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回忆起刚才,冬雪转身斜睨的那一眼,内容丰富,安若宁心里有些压抑,有时知道太多也只是麻烦,况且那白发人的事还是一知半解,自己连怎么应对也不知道,今天这般骗了苏姑姑也是无可奈何,否则安若宁不知还有怎样的麻烦等着自己,还有就是……秦昭,这件事,现在安若宁还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毕竟这是在封建王朝的皇宫里,并不能随着自己的愿擅自妄为,那样也不知会连累多少人,说不定,姑姑,秦昭,都会在内,这样的结局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未来的路很长也很坎坷啊!
叹了口气,安若宁回到屋里,拿起竹箫,不由记起,箫声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乎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情,自己到和这竹箫这般看来倒成了天生一对,回头求求夕凝直接给自己算了。
“你说,好不好?”
抚着萧身,安若宁喃喃的说道,似乎在和萧说,又似乎在和别人说。
秦昭,今天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