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看着青年眺目远望的表情,安若宁心怀忐忑,小心翼翼的又开口叫道。
杨翊摆摆手,阻止了安若宁继续说下去,又把手指向不远的前方,道:“安小主,你看,那里!”
顺着青年的手指方向,安若宁将目光投向那里,储秀宫前殿。
“储秀宫?”安若宁诧异的说道。
“是啊,储秀宫,好地方,夏已尽,秋已至,可那里依然春guang无限!”杨翊淡笑着,眼眸扫过站在一旁的安若宁,却带着一丝寒意,“安小主,你不也是*一枝!”
“呵,大人是在嘲笑我吗?”安若宁苦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杨翊。
“有吗?”杨翊垂下眼睑,似乎忽想起一些不悦之事,连也声音变得深沉,“安小主,你说,到底是做御秀女好,还是做一个普通宫女更好?”
听完杨翊的话,安若宁诧异的盯着眼前的青年,感觉他怎么突然他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这样个问题,在他嘴里问出又有说不尽落寞和悲哀,若是一般人,安若宁或许会侃侃而谈,但这个人却不是一般人啊!只是,安若宁不知,她在杨翊心里,又何尝不是变了个人。
“大人,你……”
“你有自己的见解吧!”杨翊不等安若宁说完,便突然转过头看着她,皱眉说道。
感受着杨翊投来的目光,深沉而充满探究,犹如刀子一般直刺向心间,安若宁心头霍的一颤,有种仿佛被看透了的感觉,慌忙的转开眼眸,努力压制着自己变得有些混乱的气息,扯着嘴角,安若宁心虚的笑道:“大人真会说笑,在我看来当然是做御秀女好啦,这可是主子,高高在上的主子,低贱宫婢怎么能比……”
“是么?”杨翊看出安若宁的牵强,冷笑一声,转身向着另一道门走去,就连声音变得阴寒无比,“安小主,在宫里,你既已是小主,那便不可随意与一陌生男人说话,而今天,你却与我在这钟楼之上独处如此之久,若被别人看到?哼,这才是你今天犯的一个最大错误,你连这点知觉都没有,还不如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
杨翊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这钟楼之上,安若宁打了个寒颤,怔怔的盯着杨翊消失的木门,它还在轻轻的晃动,而安若宁的心此时却心惊无比,随着木门的摇晃而乱七八糟,也慌得手脚冰冷。
这个人说得对,安若宁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的波澜,眺目望向储秀宫外殿,此时那里人影晃动,只是比之刚才已经少了很多,既然要做小主,就不能再按着自己的性子肆意而为,这是残酷的皇宫,这是封建礼教严明的古代!不过,安若宁相信,既然那人会那么说,那么他也一定不会将今天之事说出去,只是他这提醒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
一阵缓慢、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又有人来钟楼了,安若宁从思绪里惊醒,看了眼楼梯口,又望向杨翊离开的那扇门,难道他已经知道有人要来了,才会突然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可使,怎么会呢?
安若宁转过头,心里还在犹豫自己的是走是留的问题时,上楼的人却已经到了楼顶。
“苏尚仪!”安若宁惊诧的看着来人。
苏尚仪也略显诧异的看了安若宁一眼,但却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而是默默走到了凭栏边,眺望远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言语,安若宁更是郁闷,自己今天怎就真的这样好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悠闲心情,却是贵人遇了一个再来一个,自己的心是提了一层再提一层,不过苏尚仪没有说话,安若宁也不敢擅自开口,半垂着头,陪着她眺望远方。
时间缓慢的流逝,过了半响,也不见苏尚仪有走的意思,安若宁心慌了,偷偷地瞄了眼出神的苏尚仪,看着她那弧线优雅柔和、却带了些憔悴的侧脸,安若宁惊诧的发现,她的眼神里竟然也流露出一丝落寞。
“丫头,是谁教你这么偷偷看人的?”苏尚仪突然语气调侃的说道。
安若宁表情一僵,扬起头,却正好对上苏尚仪那温和的笑容,自己是在做梦吗?这是苏尚仪吗?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苏尚仪依然微笑着,安若宁赶忙摇头,拿不准苏尚仪的意思,安若宁也不敢胡乱开口,毕竟苏尚仪的手段还是让自己很是忌惮的,虽然自己已经是御秀女了,但是安若宁感觉苏尚仪若要是要对付自己还是轻而易举!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说过类似的话,你还真是不会吸取教训!”苏尚仪笑着出声道,看到安若宁眼里的惊慌,苏尚仪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眸又移向了远方,“你,怕我吗?”
苏尚仪虽说的随意,但听在安若宁的耳朵确是不同,吃了一惊,缓了口气后,安若宁道:“苏尚仪,我……”
“你是不是把不准我的想法,不敢擅自开口?”没有等安若宁说完,苏尚仪又突然抢道,而这话更是让安若宁惊诧万分。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惹恼了我,从而惹祸上身?”苏尚仪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凛冽宛如实质般盯着安若宁。
“苏尚仪!”心跳几乎是骤然漏掉了一拍般,咬着唇,安若宁绷紧了身子,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两个人就这样注视着,苏尚仪的目光好比利剑一般,刺的人发疼,而安若宁却也倔强的不肯移开眼睛。
时间漫漫,过了一会儿,就在安若宁感觉双眼都要被刺的流泪的时候,苏尚仪突然笑了出来,手扶在凭栏上,道:“原来,原来你不怕我!”
安若宁的心没由得在这笑声中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突然感觉手掌很疼,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刚才太过紧张,手握的太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微微泛着血丝。
“安若宁,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苏尚仪停下笑容,看着安若宁认真道,“在竹园,在储秀宫,有很多比你优秀的姑娘,可我却独独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次开始就很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心中还没来得及生出诧异,安若宁却已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因为……”苏尚仪神秘的一笑,眺望着远方,继续道,“因为你聪明,懂得用自己的聪明来保护你自己和你的朋友,就像曾经的一个人一样,只可惜你却不会用这种聪明去害人,反倒容易让别人因此而忌惮你,那你就得不偿失了,我想,你应该都清楚吧!”
“什么意思!苏尚仪,我……不懂”安若宁此时已经对苏尚仪没了之前惧怕,心里却很奇怪,苏尚仪这样说,难道要我去害人吗?
“因为你太聪明,有时又让人难以看透,捉摸不定,有这种不定因素在旁边,你认为有谁会放心!”苏尚仪转过头,眯起眼,探究的看着安若宁,“有时,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呵!”躲开苏尚仪的眼睛,安若宁自嘲一笑,连她自己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别人又怎么看得透?其实,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仅仅是是想要自己在宫里好好的活下去而已,但这又太难太难!转眸,安若宁抬起头笑道:“其实,其实若宁的想法很简单!”
“真的吗?你在欺人,也在自欺!”苏尚仪眉头一皱,“告诉姑姑,你到宫里来到底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姑姑?”安若宁神色一黯,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想要什么?自己只不过是个二十一世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为了生活而努力工作,可是却毫无预兆的糊里糊涂来到这里,到了宫里,而一直以来自己只不过是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可有谁知道我的委屈,从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都只想着控制我,要我听话,可是……
“安若宁!”苏尚仪大声喊道,看到安若宁纠结的表情,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已经咬的沁出丝丝血珠,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微笑着,握着安若宁冰冷的小手,苏尚仪继续道:“若宁,呵呵,不管以前了,现在既然你已经是御秀女,那么就要做好一个御秀女,这已是定局,将你送我的那句话还给你‘人要向前看’!”
“姑姑!你……”安若宁眼神复杂,她真的不知道了,为什么苏尚仪要对自己这么好?
“若宁,不管你用的什么法子成为御秀女,姑姑还是那句老话,明哲保身才是妙法!”苏尚仪恍若未闻般,继续道。
听完苏尚仪的话,安若宁忽的一慌,忙摇头道:“我知道,可是,姑姑,你可能误会了,我……”
“不要狡辩!”苏尚仪板起脸,可声音却依然柔和,“那次在竹苑,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怀疑吗?”
安若宁一惊,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现在在宫里自己唯一顾及的可能就是竹林里的所见,自己千隐万瞒,原来,苏尚仪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