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除夕之夜,众位卿家及几位远道而来的王爷不必拘束、尽情畅饮。贵族小姐们皆可以到那边的凉亭游玩,随意就是,不必太过的拘束!” 南宫离摆摆手,乐声停,舞姬随风舞动,随意的动作更显娇美。
他缓慢的开口,语气温和、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缓缓流出。只是那桃花眼眼眸深处的深邃、狡黠的却是无人看的明白。
也许他的潜台词便是年轻的男子女子们,有看对眼的,就可以自行离席。
然,话语一出,无论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单纯的不去管。
自然他们怎么想的,便怎么去做了。自然,此话一出便有太多小姐们心神领会般找着借口出去,窸窸窣窣的,倒也不显凌乱。有坐在官员身边的公子们,见他们喜欢的小姐们起身,也故意的找着理由,纷纷起身,深怕晚了,那窈窕女子便被人捷足先登了般。
座下的大臣大都心照不宣的笑着,眼中的笑意更甚,望着交好的大臣,意味不明的望着彼此,其中深意只有你懂、他懂。
南宫离见那些离去的身影,倒是满意每年的除夕之宴,只因在今日他会更加的掌控各大臣的举动及他们几人是哪一派的。若是一方犯错,也好牵连那些与他交好之人不是。
同时也可看清哪些大臣深交太广,值得提防,也好有意无意的打压。除夕之宴,不仅仅是相亲的宴会,还是一场政治斗争。
一想到这,脸上的笑意越加的复杂、深意,桃花眼望着对面那个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女子,缓缓的开口:“朕今日见西王妃气色倒是不错,想必病已大好。听闻你娘亲突发疾病病故,朕深感歉意,还请西王妃节哀……”
南宫离再次的摆手,屏退了跳舞的歌姬,温和的笑意,桃花眼中竟是皎洁的光芒,转瞬即逝,连他身边的皇后沐阳纤纤都没有发觉半点变化。
故意提起某人伤心之处,让她痛上加痛,一直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柳玥凝神,快速的恢复沉静,倒是落落大方的笑着,放下酒盏,淡然的目光带着明显的疏离:“托皇上和皇后的鸿福,臣妾甚好。”
话不多,不谄媚,倒也恰到好处的膈应了对面的两人。果然,此话一出,二人皆默契的不再言语,眼神心照不宣的闪过狠厉。
“本宫今日见着西王妃安好,已放下了心。你卧病在床之时,本宫有些事耽搁了,都没有好好的赏些补品。今日借着除夕,定是要好好的闲谈才是。七弟,西王妃可否借予皇嫂一刻钟?”沐阳纤纤浅笑盈盈的开口,慈爱的脸上尽是她的温柔、贤惠,当真是当的起这‘贤后’的美名了。
有理有据,让人反驳不了她的话语来。
哪怕她心中恨得要命,可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来。何况她早已习惯了把一切的情绪都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的窥探。
再说,她还得感谢那个女人的不是,若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她哪里有儿子了呢,而她曾经的忍让及不争,不过是因心中没有依仗,争来又有何用呢。
可此时却不一样了,她必须为了殿下争得一分一毫,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出现而想要去破坏她是他母后的事实。
然,她决不会允许有任何不利的因素出现。
而那个女人,显然会是她最大的障碍,哪怕她此时正顶着西王妃的头衔,可谁知道哪天又不是了呢?重新的换一个身份进宫,也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毕竟皇上对她的心思从未变过,不是……
南宫熙听后,凤眸冷冽的一瞥,手不由自主的握住身边那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抬眼,凤眸直直的看的沐阳纤纤玉手紧握,明艳的面容有片刻的怔愣。缓缓的开口,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傲然:“七弟,是在担忧什么。皇嫂保证,同样的事绝不会再次的发生,皇嫂以人格相保,否则随你处置,定无半句怨言。”
对他,更增添了一份恨意。她是堂堂的皇后,可却被一个亲王这般威胁,要个人,竟然要以人格发誓,想想心底会舒服才怪。
同样的,他在担心上次的事情,而她也是担心的。
毕竟,那次的事情谁也没有讨到好。而她也得到了不少的教训,明白了很多的事情都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而她不傻,自不会再次的挑衅身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权威。
毕竟那个人能给她的,除了一个后宫之位外,别无所有。哪怕她的哥哥贵为一朝宰相,也不是想什么便是什么的。
权利看似至高无上,实则无半点实权。就算有权利那也是那个人给的,想收回也凭着他的喜好。
自古帝王无情,她沐阳纤纤又怎么会奢求那个男人的有情及宠爱呢。她对他已经彻底的失望,对他再不会有曾经的爱恋、曾经的无私奉献了。
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如今懂得没有什么比地位更加的重要,哪怕她身为一国之母,也依旧是想罚便罚,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对他下不了手呢。
皇后又怎么样?只要有那个狡猾又多疑的男人在,她永远不会有任何的翻身之地,还得小心翼翼的奉承、讨好。
与其这般,还不如好好的开始谋划,让她的儿子南宫昊贤继位,在这里她不得不感谢那个女人的愚蠢,若不是这般,她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
昊贤继位,她母凭子贵,则贵为太后,这样还能有谁可以关她禁闭?
还有谁可以害死她的贴身宫女,什么也做不了还得乖乖的闭嘴呢?以后还能有谁敢骂她?还有谁敢安排她做一些她不愿做的事情?
想想,她便越加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不想再次的改变心中的想法。
昊贤虽然还小,她也可以慢慢来。五年不行,那便十年,而南宫离过了今日之后,也是32了。南宫家的人大多短命,最多五十多岁便会突发疾病而亡……
既然如此,她何不让他提前呢?此时她要做的便是加倍得小心翼翼不让那个人发现她的意图才是,否则不仅仅是她要死,就连哥哥他们也难逃一死的。
柳玥见她坚定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抽离她的手,不言不语的起身。
若是上次宫晏,南宫熙哪怕给与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也不至于如此的心死至此。
可如今,晚了。
伤害过一次,那里的伤口便是难以修补得好……
南宫熙,她曾经对你抱有希望过,可那个时候你不屑,践踏了她的尊严、她的希望,自此她也不再需要你任何的关怀。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她柳玥都能一力承当,再无惧意的怕这怕那。
如今的她失无可失,除了她这一条命,她还真不知她还有什么值得这宫里的人惦记的了。
这样了无牵挂的感觉,很好。柳玥在转身的瞬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与他。曾经是他不屑给与他关怀,此时是她不屑了。
再说,早就决定这样的一个男人不会是她的良人,她又何苦花费时间停留下来等待他的无情及霸道的放任呢。
沐阳纤纤见到她缓步而来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有着明显的松懈。若是可以,她不想与她为敌……
太过聪明,又识时务的女人,一旦得罪了,便很麻烦。
“皇上,那臣妾便先行告退……”沐阳纤纤起身,躬身,行礼着,恭敬的语气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南宫离眉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不明白皇后又是在打什么主意了。终究是无奈的摆摆手,只是桃花似地眼眸在她们转身离去的瞬间闪过算计、怀疑,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
南宫熙望着那个人坚持离去的身影,咬碎银牙往肚吞。颀长的手,越加的握紧手中的酒盏,该死的女人,他怎么就不知道她原来是这么的倔强、这样的不知好歹呢。
凤眸凌厉,怒气难消,身上的杀气漫天飞舞,使得在座的人都忍不住的摸摸早已湿透的后背,冰冷一片,不明白他们又哪里惹得他不快,使得他霸气外露,令人难以招架了。
北齐太子萧之齐则是一脸的玩味,脸上的笑意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琢磨。轻敲桌面,也许不用等到武林大会便可以先回北齐了。
可是,他想留下来等到武林大会结束,可是又不想。
矛盾的令他捉急,虽是看了一场好戏,但他可不敢保证那时还能不能够全身而退了……
想想,还是得和父皇母后取得联系才是。
南宫熙的霸气外露有多明显,南宫离就有多恨对面的男子。该死,现在已经这么的不管不顾了么?
他就不怕他会挟持了那个女人,让他后悔莫已吗?毕竟,那个女人在他的地盘上,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哪怕南宫熙再是无所畏惧,相信他也不敢在宫里肆无忌惮的来他那里抢人吧。
所以,他一直犹豫着,在想那个人到底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呢?他不能赌错……
深怕他一旦赌错了,不仅扣押了西王妃。而那个人则不按常理出牌,告知了天下,他还怎么向黎民百姓解释得清楚他为何扣押着西王妃不放了呢?
众人各怀心思的看着,那不知何时重新进来的舞姬翩翩起舞,若有所思,其中的深意自知了。
燊阳宫中,柳玥淡定自若的站在她的对面,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冷静从容的不张望、不好奇她为何而来。
“小月,赐坐……” 沐阳纤纤不得不佩服眼前女子的镇定自若,清冷姣好的女子。
不得不说短短的时间内,她就变得成熟,眼中也不再有半点的期待;甚至是变得美丽妩媚,眉眼之间竟是风情万种;清丽的眼眸澄澈、清丽,再不复曾经偶尔闪现的茫然了,眼中的自信,光芒四射,惹人心生妒忌之意。
想想她此时的变化,沐阳纤纤了然。
也是,以西王爷的霸道、强势,又怎么肯低头去求好呢。若是不想再被伤害,那只有变得独立、坚强,不再期待。
如她,不也是这般么。
“谢皇后娘娘……” 柳玥恭敬的回答,不卑不亢,坐下,规矩的令人挑不出一点的毛病来。
沐阳纤纤屏退左右,今日她找她来的确是有事,否则她不会如此的郑重其事寻她来燊阳宫密谈,还在众人面前以她的人格担保她无事,才得以令那个人放行,她自不会浪费时间和她虚以为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