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影晃动,似乎想进来,却又不敢的样子。
慕云沧海淡淡扫了一眼,便知外面所站何人,淡淡道:“赵昱,拄在外面做什么?你有何事?”
门外的正是赵昱。看到公子和十七同房而眠,日上三竿还未出门,不由地在门外踌躇。脸色也格外地焦虑。
公子,这是在做戏,还是假戏真做?
赵昱声音拔高,欲言又止一样:“是宫里的事……公子,您能否到麒麟轩一趟……”
宫里的事?难道慕云流果然向皇帝请命,饶了冰然?
慕云沧海眉头淡淡的皱起,半晌,道:“这就去。”
赵昱便离开,先到麒麟轩候着了。
冰然趴在床上,懒懒地闭上眼睛装睡。
慕云沧海回头睨了她一眼,神色始终淡淡的,接下来响起衣袍簌簌的声音,他就这样开门去了麒麟轩和赵昱叙事去了。
慕云沧海一走,冰然便一咕噜从床上爬起。
到燕王府大院里走了走,依旧在湖心赏亭里看到了北玥连城。
在皇帝未就那晚之事做出处理之前,他似乎被燕王软禁在了这个湖心小筑里。不过想到他故意污了自己清白,冰然恨的牙痒痒。又想到皇帝有可能把她发落给他做侍妾,冰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赏雪亭内,北玥连城半靠在软榻上,一副懒散的模样。见冰然走过,头也没抬,只用眼尾淡淡的扫了一眼。
冰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便向麒麟轩摸去。她要偷听下,宫里发生了什么。皇帝想怎么处置她。却没注意,她刚一离开,软榻上懒散的男人便豁然眯开紫眸。
终于到了麒麟轩。冰然窝在窗口下,耳朵贴着窗纸,眉头紧蹙。
“果然如此!”那是燕王慕云沧海的声音:“慕云流在去勤政殿的路上,被沈淑妃拦了下来!”
赵昱道:“冯瑛全都看到了。沈淑妃将太子拉到嵌春宫,痛哭流涕地数落太子的莽撞,太子只能跪在淑妃面前,发誓再也不为十七出头。这件事还未传到皇上耳中。其实,太子性情中人,的确太不中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敢忤逆整个沈氏家族……当年沈淑妃为了和秦贵妃斗,这才将婉娘从秦贵妃身边弄到自己身边,为的是吸引皇帝注意。后来,皇帝对婉娘失去兴趣,贵妃也薨逝,淑妃渐渐得势,便试图将当年的棋子婉娘和十七一并害死……她怎么会允许辛苦培育出来的太子,为了一个小十七乱了分寸,乱了她沈家布下的大局?”
“母妃和婉娘的事情,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慕云沧海似乎有些不快。
赵昱口中的秦贵妃,便是慕云沧海早逝的母妃。
赵昱慌忙跪下:“属下口不择言,又提起了贵妃娘娘,是属下的错。请公子赎罪!”
“我竟不知慕云流喜欢十七竟然到这样的地步!”慕云沧海似乎冷笑了一声:“看来,叶海特流传的预言或许是真的……婉娘和婉娘的孩子,都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冰然总觉得这个词似乎是贬义。
不过她也知道了当初婉娘夹在嫡出姐姐和沈淑妃争斗中的内幕。
婉娘……不就是慕云沧海的庶出亲姨娘么?她既然被发落为奴婢,怎么又会引起皇帝的注意?皇帝连自己妻子的妹妹都不放过,而且婉娘看来并非美貌,也引得皇帝色心大起,皇帝终究是大色狼一枚。
而当年的秦贵妃,亲眼目睹皇帝对她的妹妹暧昧,岂不是气的要死?
说不定,秦贵妃和婉娘这对叶海特公主姐妹,感情并不好呢?
后来皇帝又淡忘了婉娘,算得上是始乱终弃。
冰然对皇帝慕云战天,忽然没什么好印象了。而对婉娘和秦贵妃之间的关系,却充满了好奇。
可是那两个女人都死了,她又能知道些什么呢?反正慕云沧海应该不会告诉她的吧,因为他听到母妃和婉娘的名字,都觉得痛苦。
“公子……十七额头的确出现了圣莲封印……”赵昱欲言又止的,声音也充满了忌惮之意:“我本以为是公子教了她天书上的内容,后来发现不是的……她,她似乎是换血的时候,突然变得如此!”
冰然在外面偷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的圣莲封印时隐时现,现在是消失了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会冒出来。而这个圣莲封印为何让赵昱这样忌惮?
对,他提到圣莲封印的时候,语气格外忌惮。
“所以,要护好她。”慕云沧海叹口气:“十七自从死而复生,不管是体格还是性格,都变得格外不一样。昨夜我对她催眠,本以为能扒开她心底的秘密,查出那个至她受孕的男人……结果……”他叹口气:“罢了,既然她不愿说,那必然是令她难以启齿的痛苦事,为什么要探寻她的秘密,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即便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那又如何?她还是小十七。以前我亏欠她太多,总要补偿她。那会儿,我以为她死了,满心的内疚,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补偿她了……”
亏欠?
补偿?
原来,他对她的身份本来是怀疑的,后来他不再怀疑她不是小十七,因为亏欠,对她又百般溺爱。
是啊,他抚摸她头发的时候,神情是溺爱的。
就像是师父爱护徒弟,或者兄妹之情。
或许,还有一点男女之间的暧昧。
冰然用力呼出一口气,原来他对她,并无恶意。除了他为了她的前途,逼她喝了那碗堕胎药。除了他指使小十七杀慕云流那深沉的城府让她恐惧。
现在,既然听到他说出肺腑之言,自己也就放心了,就安心在他的羽翼下生存下去吧。
冰然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冷不丁撞入一个温热的身子。
冰然吓了一跳,仰起头,竟然看到了北玥连城。她正站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下,此刻,他垂下紫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眼底都是琢磨之色。
冰然压低声音,怒目而视:“你……你竟敢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