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银甲侍卫将她搀扶起来,冰然勉强站立,而慕云沧海已经一脸激动地朝她走过来。
看了她好长时候,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让冰然靠在他肩膀上,他动作那样轻柔,仿佛在照料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慕云沧海侧目,冷冷睇了一眼,冷笑:“涵姨,还说人不在你这里?!”很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之所以不说,只不过还念在她曾经伺候过叶海特两位公主这份主仆之情。
烟月涵立刻惊叫:“这就是你要找的人?”烟月涵的演技也是一流,装作丝毫不认识冰然的样子,对手下怒喝:“饭桶!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地下藏了个人,你们竟然一无所知,全都是饭桶!”
慕云沧海脸色寡淡,不再搭理烟月涵,扶着冰然朝外面走去。
冰然将半身力量压在他身上,心底冷笑,然而脸上却素面无波。
此刻,没有人猜得出,这个被燕王搀扶着的女子在想什么,身心又是受到过怎样的伤害。她只是软软地倚在他身侧,那样柔软,温润,没有丝毫戾气。
她所有的悲愤和戾气,全都被她掩藏在心底。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一路上都是燕王府的银甲府兵。侍卫为他们撑起了巨大的伞,以至于他们不被雨水淋湿。
在即将被扶上马车时,冰然忽然看到了一个紫色衣袂、缨络飘飞的美女。
竟然是赵晚词。
慕云沧海也看到了赵晚词。
他看了她一眼,便回过头来,正对上冰然探究的眼神。
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挂在她耳后,将她继续护送到马车内,关上马车门,这才走到赵晚词身边,声音温柔,却又严厉地不容反抗:“忘记我说过什么了?不能出来。你得回去。”
赵晚词没有撑伞,衣服凌乱潮湿,脸色惨白,神情呆滞,想说什么,却压抑着说不出,只是愤恨地望了望马车里的秦冰然,又幽怨地望着他,直望进他的眼底,眼神充满了审问。
慕云沧海脸色颇有不忍,可是终究还是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给了心腹侍卫:“送回房间去。”
赵晚词没有反抗,很乖巧地跟着侍卫进了宜春阁。
她不得不听他的,只有躲进宜春阁,才不会被人发现她还活着的事,才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和他厮守一生的希望。
慕云沧海很快回到马车上。
冰然受惊过度,对沧海又不信任,已经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少女衣服有些凌乱,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故,才变得如此狼狈。
她的身体柔软,温热,胸口剧烈地起伏,似乎在用力压制身体里一触即发的焦骨牡丹。
焦骨牡丹,真是让人绝望又让人沉沦的东西。
他以为是缠情,结果竟然是焦骨牡丹。
父皇的心,好狠!
马车在疾驰,冰然其实并未熟睡,她能感觉到一道深邃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的脸,似乎,充满了欲望。
马车上一个中了****的少女,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出事才怪。
沉默的气氛中,冰然忍无可忍,终于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慕云沧海深沉的眼眸。
“疼……”冰然用力抓住心口的衣服,紧紧攥成一团:“今夜是月圆之夜,我心绞痛又犯了……”
他点点头,伸手抓住她的手,从她衣服上扯开,然后按住她的脸,使她趴在他的胸口上。
他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瘦劲的胸膛.
冰然毫不客气咬了上去。
他血流的越汹涌,她喝的越畅快。
她喝的越畅快,他的血流的越汹涌。
可是他的表情,却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然终于饮饱了他的血,从他身上抬起头,擦了擦唇角的鲜血。
“慕云沧海,皇帝喂我缠情,你是不是早知道?”她不想再对他恭敬,所以直呼他的名字。
慕云沧海缓缓拉上衣裳,神情淡淡的,竟然点了点头。
冰然心底有些苦涩,他竟然承认了!
下一刻,冰然眸子一红,大喝:“为什么不为我抗争?”
慕云沧海深深地看着她,神色无一丝犹疑和愧疚,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模样,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的确想得到你,很久以前,就想得到你。”
冰然冷笑一声,觉得他真可笑:“你也相信,得到我,就可以得天下?”
“不管我相信不相信,得到叶海特圣女总是百利而无一害。”
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那样心狠手辣!他将她彻底地利用,剥夺了她所有的尊严和自由。
如今,竟然还想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的身体!如果不是需要他的血,她绝不回来。
慕云沧海缓缓闭上眼睛,让身躯靠在马车坚韧的靠椅上,缓缓说道:“十七,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得到你。在我母妃吐血而亡的时候,在我心爱之人被皇帝三番四次赐死只能藏身青楼的时候,我难道只能默默地忍着?我要你,我更要你领导叶海特族对我忠诚……”
“所以,你就拿你的血饲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却笑了,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必然不会撒谎:“难道你不也用我的血续命?我们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好一个等价交换!冰然心底太恨了,心底越恨,手头越狠。下一刻,她冷笑一声,“既然你相信等价交换。今夜我受尽苦楚,你也来尝一尝疼痛的滋味,如何?”
掏出腰间匕首往前一送,竟然直接捅上他的胸口。
她是故意的,那一刀下去之后,她的表情恣意而畅快。
胸口一痛,慕云沧海立刻眯开深眸,胸口的刀子插进了他的心窝,鲜血流淌下来,就像是夜色里开出了一簇簇狂乱的红色花朵。
慕云沧海脸上危险而又脆弱,然而那细微的表情在看到冰然那火红的眸子时,竟然缓缓恢复了平静,最后,他唇角勾起一抹惨淡,伸出手指,将匕首一点点从伤口抽出。
鲜血浸染了他的白衣,他的脸上却无一丝痛苦。“我最对不起你的地方,莫过于用心口之血饲你。不过当时我真的想救你,信不信由你。”
冰然却冷笑一声,她不相信,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为她好。
不过,他已经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残忍地,让她已经必须依赖他才能活命。
所以不管她多想他死,都不想他真的去死。
所以,她只是把匕首插进他胸口离心脏稍远的地方。
她终究没办法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