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朝霞,你的腿伤还没好利落,别跑太快——什么,白玄追你?让它追,我替你敲晕它!”
将漂亮母老虎护在身后,石页瞪大眼准备随时海扁眼前的白玄,后者则呜呜低鸣抗议。
“什么?”石页叉腰,“凭什么妨碍你追老婆?”正了正脸色,她敲老虎脑袋,“老兄,你搞清楚,朝霞身上有伤,等它伤好了,随你追到高兴,OK?现在,”将虎头转了个方向,“回你家主子身边儿去!”
一旁闲人看得笑不拢嘴。
“石页,你——听得懂它们说话吗?”泠欣欣忍不住好奇地问,羡慕地看着与猛兽玩成一片的女孩儿,这种情形,出现好多次了。
石页半趴在朝霞身上,头也不抬,“我说是,你信吗?”
“呃——不、不太信。”欣欣有些结巴,觉得太不可思议,石页耸耸肩,“那就别问。”
一旁,闲闲的独孤名再次趋上前,“小娃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儿子很不错的!”
她翻个白眼,“老头儿,你很无聊。”居然还不死心。
“石页,不得对世伯无礼。”凌远枫扬眉轻斥,眸底却泄露一丝笑意,亲眼看到赫赫有名的毒名遭遇铁板,彻底败给一个小丫头,他这个做世侄的,心底很不够意思地觉得暗爽。
“是是是!”石页再次翻个白眼,转向独孤名,“独、孤、老、前、辈——”一字一拖,她笑得假假的,“你家儿子若真如你所说,又帅,又有银子,您怎么忍心把我这么个——”指指自个因与老虎玩闹而变得脏兮兮的衣衫,“没教养、没身份、没脸蛋、没这个没那个的人塞给他呀?!我配不上啦!”拜托饶了她吧!
“借口!”老头儿义愤填膺地指控,“远枫侄儿条件也不差,你怎么就肯跟他?!”
此言一出,凝眸阁顿时气氛热烈起来!凌婉儿与泠欣欣错愕张大嘴,长辈们相视会心一笑,倒是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惊诧,凌远枫喷出整口茶,石页更是整个人跌到朝霞身上!
“老、老头儿!”石页差点儿呛着,“你不要冤枉好人好不好!凌大堡主眼光很高,可不会想要我这么普通的姑娘!”
“我哪有冤枉他?”独孤名无辜地大声道,“昨儿我还亲眼见他抱你回‘疯居’,你敢说是我老眼昏花吗!”瞪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他誓言要讨个说法!
“呃,”凌远枫轻咳一声,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石页去我那儿看医书,不小心睡着了,我只好送她回去。”想起昨晚她睡得如死猪一般怎么也叫不醒,忍不住再次咳了咳,掩去来不及抑下的笑意。
石页危险地抛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凌远枫轻扬双眉,点头表示了解。
“看!都眉目传情了,还敢说没什么?”骗鬼呀!老头儿咋呼不已,石页却差点吐血,“眉、眉目传情?我还‘暗送秋波’哩!老头儿,你没病吧?”
“我很好,老当益壮!”独孤名眼一瞪,接着眼珠转了一圈,“小娃儿,要是你承认你和远枫侄儿好了,我也就不抢你了,如何?”
“当真?”她挑高一边眉毛,看怪老头点点头,瞄了眼哭笑不得的凌远枫,她耸耸肩,决定还是不连累他,“算了,你继续抢你的吧。”反正她无所谓。
“你——你你你……”独孤名气得指着她‘你’个不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承认怎么啦!哼,半夜看医书,谁信哪?”石页火大地回头,“骗你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婉儿的眼睛啦!不然等你那毒儿子吗?猪都会飞了!”
“石姑娘,你是说,婉儿的眼睛还有救吗?”水月柔暂时放过前面那一段,直接问出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石页耸耸肩,在众人欲杀人的视线中,站到凌婉儿面前,“你因看到的画面封了心眼,再加上中了毒,看不见是正常的,”轻叹口气,小手移到她无神的美目前,“要治眼睛,先得有想看的欲望,婉儿,这世上,有你不顾一切也要看一眼的人么?”
凌婉儿微微一怔,垂下双眸。
“不用说,肯定没有!”转身面向沉默的众人,石页冷哼,“所以你那儿子来了也没用。”最后一句是冲独孤名说的,且用了足以气死人的轻蔑怜悯的语气。
“你——你——小娃儿,比赛!”独孤名气得跳脚,“看谁先治好小婉儿的眼睛,若我儿子赢了,你当他妻子!”
“若我赢了呢?”石页好笑地扬眉。
“我当你儿子!”豪言壮语一出口,顿时逗笑一堆人。
“凌远枫!”石页哈哈大笑,“你确定他是五十岁,不是十五岁?!”整个一老顽童嘛!
笑声稍歇。阮娘抓紧时间提出个人观点,“不过石姑娘此举确实不大妥当,给旁人知道了,怕会有损姑娘家的清誉。”不管怎么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晚上地去一个男人房里,总是太过惊世骇俗。
水月柔同意地点头,“枫儿你也是,石姑娘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当然,若是你真心想娶她——”则另当别论,她乐观其成。
可惜话被人打断。
“水夫人,您多心了,”石页嘿嘿笑道,“事实上我只是贪图暖炉的温暖,您知道,我那疯居不趁这玩意儿,晚上冷得要死。”
数道不满的视线再度射向凌大堡主,后者则将视线射向泠大总管——这事儿归他管。
于是,泠中天只好接收旁人的无声指责,轻咳一声,“是在下失职,今晚一定备妥。”
“多谢喽!”石页眉开眼笑,“啊,对了,最好再把枫居的医书统统搬到疯居来,我就不用老是去叨扰凌大堡主了!”
枫居?疯居?!
欣欣有点头疼,“石页,你为什么取名疯居?”
“因为我是个疯子。”石页笑着比比自己,依然骄傲不已。
“那么,疯子小娃儿,赌约怎么办?”独孤名连忙插嘴,石页顿时垮下脸,欲哭无泪,“独孤老伯,您饶了我吧!”她倒了几辈子霉啊?
“你同意不就好了?当我儿媳有那么差吗?”好歹他独孤名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他不懂,真的不懂!
“我就不明白了,”她转身看着紧追她不放的老头儿,“你倒底看上我哪点,曲子吗?时机对了我才能唱,平时可什么都没有!相貌吗?我不美,身家吗?我更不称,我不过是贪钱、贪生、贪吃贪睡,您怎么就看准我了呢?”最后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仿佛有人看上她是一件多么令人气愤的事儿。
“就因为你这奇奇怪怪的性子!”独孤名双眼发亮,“我那儿子死气沉沉,你也许能激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换言之,他想看戏。
“我奇奇怪怪吗?”她疑问,却见所有人点头,无一例外,只好改口,“好吧,疯子嘛,不奇怪怎么成?但,我没说过我是这儿的人吧?老伯,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留在这儿!等婉儿眼睛好了,我就可以滚回我来的地方了,所以——”她深吸口气,“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挥手送客!
所有人愣了住。
“石姑娘——什么意思?”水月柔轻轻地问。
“意思就是,”石页叹口气,简单解释说明,“最多两个来月,我一定会离开这儿!”所以什么鬼主意通通别打到她身上来!
“石页,”凌婉儿猛地站起身,“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放心啦!”石页上前拉住她的小手,“我保证到时候你绝对不会再需要我。”
“但——”她仍不放心地迟疑,石页轻轻将她按回椅子,“我的父母还在等我回去呢,婉儿,你忍心让我和他们这么分开吗?”
“石页,”婉儿抓紧她手,“你——倒底是谁?”她一直忘了问,哥哥是从哪儿找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