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副身体还真是皮黄骨瘦啊。”吃力的推动巨大的撞锤,每次撞在那破旧的大钟上都让陈弈城随着大钟的当当声浑身颤抖,没撞几下他就感到胳膊开始发麻,空荡荡的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
陈弈城晃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里不停诋毁着寺院中的老和尚,不过他也知道当下这年月,能吃上口饱饭就不错了,虽然庙里只有稀粥青菜,但比起外面那些难民已经是十分幸运。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陈弈城心中可说是极为不平衡,人家穿越就娇妻美妾,自己不说有没有女人,就说连吃糠咽菜都艰难,已经让他问候了老天无数次,可惜每次醒来除了咕咕作响的肚皮,就是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寺庙。
敲钟完毕,陈弈城钻进厨房,打开比自己还高的米缸,踮着脚向内观看,不禁悲从中来,稀稀落落的米粒在米缸的底部是那样的扎眼,这已经是他和老和尚最后的米粮了,也许今天用这些米做了粥,明天老少两人就要饿肚子,实在是凄凉无比。
“徒儿,为何早饭还没做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厨房破旧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走了进来,锃亮的大光头上点着九个戒疤,按九个戒疤代表的身份来说,这老和尚在出家人中辈分极高,不知道为什么却屈居在这破烂的小庙中当主持。
世外高人?陈弈城当然觉得不可能,平日这瘦巴巴的老和尚虽然神神叨叨的念经念个没完,但是真要有什么大法力的话,为啥不变点粮食出来?让自己这七岁幼童也能吃上顿饱饭?
“哎,世道艰辛,民不聊生啊,周围的施主日子也不好过,虽然旧时多有香火,但如今哪家不是食不果腹?如今老衲也不忍心去化那强求之缘了。”
陈弈城听了老和尚的话撇了撇嘴,心说这老和尚还挺善良,知道自己辈分高在信徒中影响大,如果出去化缘肯定能弄到点粮食,但却不忍心让那些本就贫寒的虔诚信徒饿肚子。
“徒儿近日在庙后发现许多可以食用的野菜,要不我去挖点来煮粥?”陈弈城对这个连饭都快吃不上,还在讲仁义道德的老和尚十分无语。
不过他也明白即使去了外面也不过讨得三两日的吃食,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谁愿意供奉自己这两个不事生产只知道伸手要食物的和尚?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去吧……。”老和尚无奈的叹息一声,对陈弈城挥挥手,站在米缸边嘴里念叨着经文,莫不是祈求佛祖让米缸里的粮食多起来?
拿着把小锄头,吭哧吭哧的弯着腰,在寺庙后面荒芜的野地里挖掘着,还好陈弈城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辨别几种野菜还是没问题的,不大会小土篮中就满了起来,绿油油野菜的沾着露水,乍看起来十分可爱,让陈弈城觉得自己辛苦了半天并没白费。
忍着腹中的饥肠辘辘,陈弈城也懒得绕去走正门,直接从寺庙后院残破的矮墙下钻回庙中,当他刚要绕过大殿前往厨房的时候,忽然听到佛堂中正有人说话,让陈弈城心中一喜,因为平日庙中只有他和老和尚两人,如果有其他人来,那肯定是外面的信徒来上香。
现在这世道还能大清早就跑来上香的肯定是虔诚的信徒,而且很可能非富则贵,香油钱自然是免不了施舍一二,他和老和尚说不定就不用饿肚子了。
将小土篮放在大殿门外,陈弈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和杂草,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僧袍,挺直了腰板走了进去,虽然身上的僧袍破旧,但是陈弈城干巴巴的小身板还是有着那么一股子精气神。
他知道老和尚除了念经和劝人向善外,对于信徒的香火钱向来是拙于开口,毕竟为庙里添香火是出于信徒的自愿,作为出家人的老和尚觉得不好过于强求,所以陈弈城必须为了自己不被饿死亲自出面,用自己临时参悟到,不甚精湛的佛法忽悠一下里面的香客,顺便利用自己可怜的小模样博取一下同情心。
可是刚进佛堂陈弈城就愣住了,因为在他预料中的凯子并不像他想想中的是个富贵人家,而是两个粗布麻衣的大人带着一个小孩,正跪在老和尚面前苦苦哀求着。
陈弈城并没马上进去,只是站在不远出的角落中打量着几人,从这三人的衣着来看,他计划中的香油钱算是没戏了,虽然这三个人衣着还算干净,但是缝缝补补的痕迹十分明显,看来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家,顶多算是虔诚礼佛的贫民,绝对榨不出什么油水,不禁让站在一旁的陈弈城仰天长叹。
只听跪在老和尚面前的妇女道:“大师,求您收下我们家小四儿吧,这孩子从小时候就体弱多病,如果没有佛祖的保佑也长不到这么大,只求大师发发慈悲,我夫妇定结草衔环……。”
陈弈城听那两夫妇唠唠叨叨,无非是希望老和尚收留下自己的四儿子,一堆迷信的说辞听的他头都大了起来,而且这两夫妇明显不是什么文化人,虽然说起来滔滔不绝,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结草衔环?人家老和尚是出家人,要升入极乐世界的,谁需要你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真是有毛病……。
况且,寺庙中本就清苦,老少两个光头都快要断粮饿成人干了,哪还有办法养活第三个人?
陈弈城对古时候的人实在是无语的很,这些迷信的古人总以为有点事情,或者遇到点不顺心,就想往寺庙里跑遁入空门,难道和尚庙是避世躲灾的救助站?要知道和尚庙里也没余粮啊!
“小四儿快过来,给大师磕头。”见到老和尚仿佛入定般只是闭目不语,存心想把自己儿子扔进佛门清净地的两夫妇顿时急了,一把将旁边比陈弈城还要瘦小的孩子拉过来,硬按着跪在老和尚面前。
那孩子也很机灵,跪下后立刻对着老和尚不停的磕着响头,那通通的磕头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从小就练铁头功呢,看来这对夫妇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儿子送进寺里当秃驴了。
“哎,好吧……。”老和尚无奈的叹息声让陈弈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如果说凭自己的智慧,想给老少两人弄个衣食无忧肯定是不可能了,可要是弄个勉强果腹还勉强能做到,但如果多上这么一个小家伙,陈弈城真不相信凭自己只有七岁孩童的身体能养活三个人。
“师傅,不可……!”陈弈城也急了,这老和尚虽然心中不愿意,但也架不住两夫妇的苦苦哀求,这要是真答应了,难道三个秃头要集体饿死?所以陈弈城急忙想跑过去阻止老和尚。
“弟子朱重八拜见师傅!”还没等陈弈城走过去,就听到那机灵的小鬼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道。差点让陈弈城脚下一个咧斜跌了个狗吃屎。
见到跌跌撞撞跑进来的陈弈城,老和尚摆出师尊的威严沉声道:“如悟!何事如此慌张!身为出家人成何体统!”
陈弈城呆呆的盯着那瘦弱的幼童,忽然转身就跑出了佛堂直奔寺庙正门。
“贫僧的徒儿年幼,多有失礼之处,请两位施主请不要见怪。”老和尚也知道陈弈城担心的是什么,对这个年纪不大,但却聪慧的弟子总是带着几分超越师徒关系的慈爱,但是这两夫妇苦苦哀求,老和尚作为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使明知道收下这个孩子两师徒的日子将会更为拮据,他还是无奈的应承下来。
陈弈城脑子一片空白,机械的一路冲出了寺庙,跑到了庙门口,仰起脸盯着寺庙正门上方那破旧的牌匾,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庙门口的牌匾,只见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牌匾上布满了灰土,但是却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用苍劲的笔迹写着三个大字“皇觉寺”!
皇觉寺!朱重八!这不是明太祖朱元璋出家的地方吗?陈弈城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忧虑。他开心的是自己竟然跑到了历史名人的落脚点,忧虑的是随着朱重八的成长,乱世即将开始,各地的反元浪潮接踵而来,陈弈城可不认为凭自己那小鼻子小眼就能混过这几十年的****时期,说不定什么时候来几个元兵,一刀就把自己给挂掉,况且自己就连目前的温饱都无法解决,还何谈今后的好日子?
“元末!乱呐……。”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陈弈城走回了寺中,作为融合了如净小和尚记忆的自己,如净的思想中竟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时代的信息,毕竟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又从小住在这半山腰上的寺庙中,近乎与世隔绝的清净出家生活,让如悟小和尚的心中除了师傅就是佛祖,然后就是每天做早课、做饭、洗衣打水劈柴等工作,如果不是老和尚对如净还算不错,陈弈城真怀疑如悟小和尚是皇觉寺里的非法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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