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发现自己的确拿那无常结界没有办法之后,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居然掉转了方向,往地底空间的下方一冲而下。而他这个看似“羊入虎口”的举动,令下方那个恐怖存在不喜反怒,对方心境的变化,通过那一声冷哼传达了出来,清楚明了。
“你已看出唯一的生机所在,只不过,你是否能抓住这一线生机呢?看在你如此聪明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年轻的后辈。”一声冷哼之后,那个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古井不波地说道:“我给你一个选择,我不再将你们吸收消化,但是,你要效忠于我,成为我在人间的代言人。”
“效忠于你,你是谁?”
子川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片刻不停地向下冲去。正如对方所说,此地被对方用无常结界封闭起来后,就形成了一个死局。只有他不相信命运无常,才有可能打破那无常结界,从而逃得生天。可他又偏偏不能认同宿命的存在,为了反抗宿命的同时,被困死在这个地方,就成了他新的宿命,但这是一个悖论。既然命运无常,对方运用的又是无常的力量,那眼前这个局面,就不应该是死局。因为对方也说过,一切都是无常,既是无常,又哪会有什么死局呢?
他那强大的伪装者天赋,立即全力运转起来,将眼前的局面分析得清清楚楚。原来先前,自己也陷入了惯性思维的窠臼当中。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尤其是强烈的危机,下意识地会选择远离危机,所以一开始他就拼命往上冲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这正中对方下怀,被那无常结界给拦住,根本出不去。上面有无常结界,下面更有那恐怖的敌人,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局。
若是寻常人,肯定会选择停留在相对安全的无常结界边上,再想办法应对来自下方的威胁。殊不知,这就中了对方的诡计,就成为了锅中的青蛙,被逐渐加热的温水煮死,就真的成为了宿命。
而子川现在,正是反其道而行!利用他那强大的模拟能力,他已经看到许多不同的结果。停留在无常结界边上,绝对是死路一条。唯有冲向那看似最为危险的正下方,才能有一线生机,甚至是彻底破开这个危局,赢得最后的胜利!
“俗语云,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又说,富贵险中求。这些果然是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在关键时刻,能救人于水火。嗯?居然真的有水火?”
转眼之间,子川就飞下了数百米的距离。此时的地底空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束束蒸汽气流,从一些突然出现的裂缝中猛烈地喷射出来。那普渡真人,正是被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气流给活活喷死,难怪之前会发出那般凄厉的惨叫。而在更深的地方,则是一片暗红的颜色,滚滚热浪直冲上来,那分明就是岩浆!
暗红色的岩浆不断翻滚着,那个声音,就是从岩浆中传出来。假若子川继续死守在上方,这地底的岩浆不断翻滚上升,充满整个空间的话,那他真是要死的连灰都不剩了。就算拥有光明铠甲的保护,他也无法长时间在岩浆中存活下去,别说是岩浆了,长时间呆在高温水蒸气里面,也会把他的能量给耗光。高温其实就是一种激烈的能量攻击,事实上,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携带着能量,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你问我是谁,恐怕我的名头,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要成为我的代言人,也应该知道我的来历和手段。我曾经统率数十万神灵大军,踏上黄泉路,攻入那幽冥地府......我就是北方水神,你可曾听说过?”
子川已经飞到离翻滚的岩浆流极近的地方,这里的热辐射已经十分危险,令人心悸。而那岩浆的表层一阵猛烈的翻滚后,形成了一张人脸,对他道出了以上的话。他先是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出路,这才对着这张人脸道:“北方水神,好大的名头,我还真没有听说过。真是可惜啊,你曾经无比强大,并且以率军攻入幽冥地府的事迹为傲,但是现在看来,你却是失败了。你身为水神,却藏身在岩浆里,可见是被人给镇压在这里。不知我猜测得对不对?”
那张岩浆人脸再次哼了一声,隐含怒气地说道:“自作聪明的小子,你知道什么?那不过是一时的成败,而且那镇压我的人,自己也好过不到哪去,却是彻底地殒落了!我已经算准,在外面有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发生,我重见天日的时机已经到来了。只要在这场变革中占得先机,我不但可以恢复荣光,甚至是更进一步,成为超越天地的伟大存在!而你只要跟着我,成为我在俗世的代言人,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会赋予你无上的权力。到时候,你可以掌管百万神灵,你都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美妙的滋味!如何?还有你怀中这个小水神,你若是喜欢她,我可以为你们做主。她的杀父仇人雷神,在我眼中不过一个小毛神罢了。只要你为我做事,在人间招收信徒,等我恢复一些力量,就能彻底破除这个牢笼。到时候,我再召集从前的部下,就能一举建立起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你有什么愿望,我不能帮你达成的?别说是让这个小水神跟着你,就算是让人间的帝王之女、强大的人类女修士,一个个都成为你的禁脔,也是她们的荣幸。这可是你的大机缘,一旦错过,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你考虑一下罢。”
北方水神的最后一句话,的确令子川有些心动。莫非自己的机缘,就是遇见这被镇压的北方水神,把对方解救出来后,得到人生一大助力?
可是这种心动,于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子川露出了一个恍然的微笑,略带怜悯地说道:“你的这些许诺,已经暴露出你内心的不自信。一个不再自信的神明,又如何能令他人感到信服呢?你已经不可能东山再起了。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吧,你发誓从此效忠于我,成为我的追随者,我就答应救你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缘,一旦错过,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你考虑一下吧。”
岩浆人脸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简直惟妙惟肖,将北方水神的心情完完全全地表达出来。
“哈哈,好,好个狂妄的小子!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那我就成全你!你这样实力的神灵,当年在我的手下,少说有上万个!可是他们无一不臣服于我,现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也好让你知道,我为何能号称北方水神,掌控天下水脉!”
这个恼羞成怒的声音说着,岩浆翻滚得越来越剧烈了,迅速向上攀升的同时,无数股剧毒气体,以及高强度辐射性物质,不要钱地喷射了出来。
面对这火山喷发般的灾难,子川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只见他面色凝重,再次看了一眼怀中发呆的水月儿,终究不放心就这么把她丢回到双子雕像中去。他挥动光阴,瞬间释放出光明漩涡,卍解的力量压缩成一个白色的卵一般,包裹着他和水月儿,向那岩浆下沉去。
而就在这时,他感到怀中人一动,一低头,就看到水月儿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泪水,她正仰着精致的小脸凝视着自己。
“我爸爸妈妈他们,真的死了吗?”她那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那悦耳的声音,此时却令他感到难过。
“我只见到了,你父亲的下场......很抱歉,那时我并不能做什么。”他试图安慰她,但是发现自己忽然变得笨嘴拙舌起来,就连伪装者的天赋都失去了作用。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早该想到的,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父亲和母亲,早就知道在劫难逃,才会对我说那些话......”水月儿流着泪水,垂下头去,低声自言自语起来。须臾之后,她却是猛地抬头,从子川怀抱中抽出手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仿佛一瞬间成长了起来,神色肃然的对子川说道:“谢谢你之前救我的性命,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从你那宫殿中得到了这身铠甲,已经拥有了自保的力量。现在的状况,我也已经了解,这里虽然是地底熔岩流,但是和地底水道一样,都是有迹可循。所以,请先放开我吧,让我帮你一次,让我来为你寻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