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痛!”
骨头像被人拆开重新组装过一样,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云翎蜷缩在地上,神情扭曲,龇牙咧嘴的闷哼着。
另一方面,阿蜜莉雅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宝贝疙瘩愣是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家伙,竟然就这样走了?
可恶的笨猫!就不能先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吗?直接扔给她是怎样,撇清干系吗!混蛋!
抱怨归抱怨。眼下,还是先保管好梦幻黑晶要紧。
无论如何不能被人发现!
赶在云翎注意到自己之前,阿蜜莉雅一把将晶石揣进怀里,故作紧张的跑到云翎身边惊讶的道:“少爷,你怎么了?怎么会忽然跌倒呢,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说话的同时,温暖的小手装模作样覆上云翎的额头。
很明显,他没有发烧。而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还是喃喃自语道:“咦,没发烧啊。”那是肯定的!
云翎被她的反应给弄迷糊了:“小丫头,我刚才摔倒了吗?不对啊,我明明方才站在这里压根没动,怎么会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怪哉,怪哉!唔……现在浑身上下都好痛!”
“话可不能这么说。少爷,我想你今儿个一定是没休息好身子无力才会跌倒,你还是赶紧上chuang躺着吧,睡上一觉醒来就有精神啦。”阿蜜莉雅推着云翎往床铺的方向走去,嘴里还不停说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云翎不睡,她哪里来的机会!
宝贝放在身边最是危险。只有哄得笨小子接受周公召见,她才有时间去安顿那颗最最重要的黑晶大人。不然,她会对云翎好言相劝?谢谢了,她还没那么闲。
当云翎的丫环那么多天,她早已大略摸清这小子的作息规律。大少爷每日午膳过后若不睡上半个时辰大头觉剩下的半天绝对会脾气暴躁的吓人,相反睡梦中的云翎则完全不会吵人,一旦进入熟睡状态,不到够钟绝没可能轻易转醒。
阿蜜莉雅想要的正是如此结果。
足足半个时辰,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出个合适的藏物之处。
“跟你说过多少次,没人的时候不准叫我少爷!”四下无人,听见阿蜜莉雅又在叫他少爷,云翎别扭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好好好,云翎最可爱了。乖乖的,快点去睡觉。不然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叹息着,阿蜜莉雅耐着性子轻声诱哄。
唉,什么时候她堂堂女巫竟然沦落成为幼稚园级的超级保姆了。要是以后回到阿尔巴斯被父老乡亲们知道,八成大家都会觉得自己有辱巫族名声,一定会再次狠狠给她一脚踢出母星并在额头刻上“终生不得往来户”字样。
“不要把我当小孩!”小孩子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小孩子,尤其是在一个年岁还不及自己的小丫头面前。“话说为什么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喊出来就那么让人听着不爽呢?算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叫我名字了。”
云翎托着腮帮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认真的说道。
不准叫他少爷,也不准叫他名字。现在是怎样?她叫他名字让他不爽?拜托!她更不爽好不好!
强忍住体内快要爆发的小宇宙,阿蜜莉雅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以为云翎故意刁难,只得在心中不停说服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那应该要叫你什么呢?少爷!”
嘴角勾起,阿蜜莉雅笑着望向云翎,故意用力强调“少爷”二字。
笑?算是笑吧,如果这也能称之为笑容的话。
阿蜜莉雅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僵硬不已。靠!她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如果不是为了梦幻黑晶……
想到可遇不可求的巫术界至宝,阿蜜莉雅捏紧拳头,继续咬牙死撑。
“嗯……”云翎在心中筛选着最为贴切的称呼,忽然一个响指。“有了!以后你就叫我翎哥哥吧。嗯嗯,不错,就叫翎哥哥,这个称呼好,多亲切啊。以后府里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哥罩你。”
云翎说得义薄云天,阿蜜莉雅差点恶心得喷了出来。
哥哥?小样儿,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呜呜呜……这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耻辱。悲哀啊!
八九岁的娃儿也敢说他要罩她。如果鲁卡那在场的话肯定非笑岔过去不可,然后笑出来的泪珠会挂在那张充满鄙夷的猫脸上,嫌弃的冷声说句:你本来就是个耻辱。
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女子也能屈能伸,不就叫声哥哥吗?哥哥就哥哥吧,藏宝的事迫在眉睫,如今哄这小子睡觉比较重要。
“翎、哥、哥……”阿蜜莉雅牙齿那个酸啊,强压下作呕的冲动,小妮子勉强挤出个笑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好了,拜托你,快睡了好不好?要是你又精神不济再次跌倒,夫人知道肯定是会怪罪阿蜜的。”
不知道是阿蜜莉雅的扮可怜状奏效还是云翎确实敌不过瞌睡虫的侵扰,躺在床上的烦人精总算沉沉睡去,呼吸逐渐趋于平稳。
呼,阿蜜莉雅轻轻拭去额头薄汗,不由得长舒口气。
哄孩子睡觉真比她当年为应付考试狂背咒语还要辛苦。这体力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蹑手蹑脚退到门口,阿蜜莉雅小心从虚掩的缝隙侧身闪了出去,然后从外面轻轻阖上。
小手探到怀里指尖描绘着带着自己体温的黑色晶石的轮廓,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云家堡的每一个角落,试图从中选出个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不远处,隐约传来护院和丫头小厮们在杜兰溪的焦急指挥下苦苦找寻的声音。
握紧手中的项链,阿蜜莉雅朝另一个方向飞快跑去。
几缕阳光透过窗纸照进不甚明亮的房间,躺在床上的男孩均匀的呼吸声柔柔充斥着整间屋子,除了安静还是安静。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房梁上方一跃而下,明亮的眼眸淡扫了下房间内部的所有摆设,最后目光落于紧闭的门扉。
一墙之隔外,是阵浅浅的跑步声。
几乎不假思索的,黑影嗖的一声从半开的窗户飞身而出。
屋内,男孩仍在沉睡。
一切,好像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