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一点都没有变,大到房屋,小到篱笆上缠着的不知名植物。
“一点都没变呢。”杜匿焉对于再次来到桃溪村这件事很开心,一个劲的找着有哪些自己人不得的地方了。
“我们才离开村子一个多月而已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的。”李避之理所当然道,指着一条向自己摇尾巴但是又不敢靠近的白毛细腰的狗说:“倒是大黄便壮了一些。”
大黄是村长养的狗,这狗一身白毛,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取大黄这个名字,大黄和村里人养的狗不一样,它的脸长且尖,是村子里的狗霸。
李避之对着大黄伸了伸手,大黄摇着尾巴走过来,顶了顶李避之的手,随后它便走在前面,像是领路似的,带着众人去村子的屋子那边。
看热闹的村民也看着天色不早,急急忙忙的回家去了,村子里很少来外人,村民们吃饭的时候大抵也有了谈资。
大春带着村长找到了众人,众人被安排到了一间没人住的小房子里。
“这不是我和匿焉之前住的房子吗?”李避之来认出了那间房子。
杜匿焉见凝一个人在这儿挺不适应的,全都是不认识的人,她看出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便带着凝去村子里转一转。
“住一起?”宋唱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一样,然后对着旁边的荀夫见使了个眼色,坏笑着说:“你这个二先生是怎么当的?”
荀夫见罕见的白了宋唱一眼,没有说什么。
进了屋子后,屋子里很空,没有过多的摆设,床椅子桌子和好几本书。
“避之你就在这儿呆了两年,这得多无聊啊。”宋唱一进屋就东翻翻西翻翻,边翻还一边嫌弃。
“倒是三先生你被关的几年里不无聊?”李避之问。
“不无聊,不无聊,有很多先生陪我说话呢。”宋唱嘿嘿的笑着,说:“比你好太多了。”
“所以,除了你,那其他的先生们都在哪儿?”李避之见宋唱还在翻着屋子里的东西,问。
“避之你就是眼界太小了,只局限于眼前。”宋唱拿起了一本名叫《二十四个海灵顿》的书翻了翻,说:“你也喜欢看这书?”
“这是匿焉的,我家里有早看完了。”李避之继续问:“所以三先生你愿意告诉我其他的先生在哪儿了吗?”
宋唱拿着书,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说:“除了十一先生和大先生,其他的先生都在这儿了。”
李避之不解,疑惑的看着荀夫见,荀夫见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我哥就这样,喜欢装神弄鬼的。”宋颂对着李避之说。
然后宋颂走到了宋唱的身后,一掌拍相宋唱的脑后,宋唱身形一阵模糊,身体出现了重影,像是掉出了很多东西一样,掉出的东西像是浓雾一般,整个房间里的都被浓雾给充斥着。
窗口一阵清风拂过,浓雾被风带出了窗外,宋唱身边多了七个人。
男女老少形态皆异,共有七人。
“宋颂你这小子,别让我在学生面前出糗啊。”宋唱伸手便打向宋颂,宋颂举伞格挡,打在伞上发出一股鸡蛋碰上石头的声音,宋唱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愤愤道:“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子,在屋子里打伞可别想长高了!”
李避之认出了眼前的七人,都是院落的先生们,李避之明白了这些先生都是三先生的分身。
“三先生这么厉害?一分七?”李避之颇为意外。
“人家匿焉能变出一屋子人呢。”宋唱喜欢自夸,但是不怎么喜欢别人夸自己。
“所以这些人都和匿焉变的那些一样?”李避之看着眼前的形态各异的七位先生问。
“一样个屁,小李你可是吃了三年我炒的菜,你还分不出来有灵魂和没有灵魂的人吗?”说话的是一个摸样憨厚矮胖的中年男人,这是四先生,教的也是术课,还是院落的大厨。
“咦?”李避之被四先生的粗口给惊到了。
“你这莽夫骂人家避之做什么,你别仰仗着自己的阅历高就能发脾气。”一个身形优雅的妇人斥责着四先生,对着李避之说:“避之你别被吓到了,这人嘴巴快,其实看见你心里很开心的,在牢里他可是天天想着给你们做饭呢。”
妇人是五先生,也是教的术,还教音律。
“还是五先生好。”李避之对着那妇人鞠了一躬笑了笑。
随后他对那七个先生都深深的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哟,小李别哭,别哭,你这一哭我心就软了。”四先生摸了一把脸说:“瞧你这样,是不是没有吃饱饭,把头发给饿成这样了,啧啧啧。”
“好了好了,你们就先回来吧,这儿人多嘴杂,吵得慌。”宋唱一挥手,那七位还没怎么说话的先生便化作浓烟一一飞入了他的七窍之中,说:“放心了吧,其他先生都看见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李避之以为都是宋唱的分身,但是分身居然都有自己的意识,他很不理解。
“我哥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怪类。”宋颂在一旁说:“但是还算是挺有天赋的怪类,人格分裂你应该知道吧。”
李避之点点头。
“喏,这就算是人格分裂的最高水准了,直接分出人来。”宋颂简单易懂的说明了一下。
李避之心想,可千万不能让匿焉变成这样子,这就太可怕了,但是匿焉经常说的那个希尔算不算呢?
这时,启元白和严文进了屋,还带着两个人,一个是唐和哉,一个是夏蝉。
“都到了啊。”启元白进屋看了看人数,说:“我刚刚看见了匿焉和凝,在后面说说笑笑的也过来了。”
“十一先生,为什么她会在这儿?”李避之看见夏蝉,很是意外,这感觉就像是误入鹤群的火烈鸟一样。
杜匿焉和凝最后进了门,启元白见人已经到齐,关上了门窗,一脸的严肃。
“你们这些晚辈的,要听就听,没什么好处,听了可能害处挺大的。”启元白看了看村长。
村子点了点头说:“迟早都要知道的,当他们进了院落后就注定了。”
“什么事?”唐和哉问。
“弑神。”启元白顿了顿说。
房间里一片安静,年长的人好像知道并没有什么,但是李避之他们难以置信,像是听错了似的。
“什么神?”李避之再次询问。
“瑞安城里的神。”启元白说。
“真有神?”唐和哉也问:“是谁。”
“当今皇帝。”启元白顿了顿声,说。
房间里又是一片安静,呼吸声都静到听不见。
“哎呀,别这么严肃嘛,什么神不神的。”宋唱打破了这沉静,说:“不过是有一丝神性而已,别说的那么可怕。”
“为什么要杀他?”杜匿焉问:“我们又不认识他。”
“你们听听就行,动手的事情我们来。”宋唱的声音低沉,说:“毕竟是我们一手造成的。”
“你们说的简单点,别在这儿神仙对话。”唐和哉很好奇,说:“我们能帮你们分担一点就分担一点。”
“你们是院落第二代学生知道吧。”荀夫见开口说。
四人点点头。
“第一代的人你们不知道吧。”荀夫见继续说:“第一代我们就只教了一个,就是十一先生说的那个。”
“就是那个‘说’?那个人就是现在的皇帝?”唐和哉问。
荀夫见点了点头,说:“他是被院长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是一个孤儿,院长见他眉眼中有一丝的王者之气,便收下了他,那是他也早有成立一个学堂,当老师的想法了。”
宋唱站出来接着说:“那人没有名字,院长赐名‘说’,当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取这名字,他就无意之间就叫出了这名字,那人是院长在一个唐姓村子里遇见的,就索性叫他唐说了。”
“院长起名字真怪。”唐和哉说了一句。
“唐说这人是我们所见过的人中间最有天赋的一位,不到两年,就把我们能教的全都学走了。”荀夫见回忆道:“那时候院长就发现唐说有点不太对劲,学东西学的太快了,快的可怕,有一天院落后山突然裂开,里面多出了一条小溪,我们都被惊动了,过去一看,唐说他说他觉得后山太单调了应该多一些流水。就在那一刻,他多了一丝神性,他顿悟后说,院落里太无聊了,这水不好看,我要出去看看,那个时候事出突然我们都没能制止住他,就任由他离去。”
“院长也是?”李避之不相信所有先生加上院长制服不了一个十七岁的学生。
“如果那时候我在的话,可能就不一样了。”启元白笑了笑道:“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才不会入院落当先生呢,哈哈。”
“所以你们准备卷土重来,但是我看皇帝不像个坏人啊。”李避之的记忆里,他没有听过现任的皇帝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李避之他发现夏蝉红着眼圈怒视着自己,好像不太同意自己说的话,旁边的启元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没事。”
“十一先生,你为什么会把夏蝉带过来。”李避之见启元白的摸样,感觉他们应该认识。
“你认识她?”启元白问。
“机缘巧合吧,他们姐弟请我和匿焉吃了饭的。”李避之说,杜匿焉点了点头。
“我也就直说了吧,你们知道为什么夏花会做出叛国的事吗?”启元白问。
“他姓夏,是上个皇帝的子嗣?”唐和哉问。
启元白点了点头。
唐和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嘴里念着:“夏花,旧王叫夏启,十一先生你叫启元白,启,先生你也是?”
“夏启是我的亲兄弟。”启元白道出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