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重山在正殿门口晒着太阳,很是惬意,仿佛前些日子受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被孙女轰塌的房屋也都修缮完毕,事情都留给刑寺和宫遮断去调查,他倒也落个清净。
“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是刑寺的人背着一个青年找你。”管家打断了吕重山清净的时间。
“不是说事情都交给那个裴不明和宫遮断去办了吗?刑寺的人还来找我做什么。”吕重山从躺椅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管家说道:“带进来吧。”
随后管家带着刑寺的人到了吕重山的面前。
“吕大人,裴大人吩咐我把这个人带到你府邸来的。”刑寺的人放下背上的李避之。
“咦,这小子怎么会这样?”吕重山认出来眼前这个昏迷的年轻人正是自己孙女的同学,那天出事的时候也帮了很大的忙,吕重山出于关心伸手摸了摸李避之的脉搏,问道:“他何时开始就昏迷了?”
“回禀吕大人,小的是受裴大人的吩咐把这年轻人送过来的,至于何时昏迷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到的时候这年轻人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刑寺的人回答道。
“在哪个地方?”吕重山随口问了问。
“烽山脚下。”刑寺的人回答道。
“好,辛苦你了,这个年轻人我确实认得,就把他留在我这儿吧,你们裴大人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吧,没事去烽山做什么?”吕重山招呼人把昏迷的李避之带了下去,出于好奇便追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吕府的案子已经不归裴大人管了。”刑寺的人看在眼前的老人是都城守备军的统领他才敢说这种机密:“因为在押送嫌犯的途中被歹人劫了车,上头大怒,便让裴大人让出了这个案子。”
“哈哈哈哈!裴不明啊裴不明,要是让他老师知道了,他一定得断几根骨头。”吕重山听见被囚车被劫的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而因为裴大人的窘境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刑寺的人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
“行,你就去忙你的吧,告诉裴不明,他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吕重山挥挥手,示意刑寺的人退下。
吕重山转身走向厢房,背着手,脸上带着笑意,想起来以前年轻时候的事情,自言自语道:“老家伙,现在你把你所有的徒弟都堆在了瑞安这边,你多久来我这边来见见我这老朋友呢。”
“爷爷,你今天看上去挺高兴的啊。”吕轩然迎面走来,穿着便装,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都这个天了,你准备出门?”吕重山问道。
“是啊,十一先生先前发来了言符说匿焉在他府邸,他有事情要去宫里,叫我过去陪陪匿焉。”吕轩然如实说道,脚下小跑赶着时间。
“那个小姑娘怎么在启元白的府邸?”吕重山有些疑惑了,昏迷不醒的李避之才送过来了,和他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却在启元白那里,按孙女说的,这二人一般不都是在一起吗?
“没明说,十一先生说的是身体不适,哎呀,爷爷别挡着我了,我要去照顾匿焉。”吕轩然准备越过他爷爷,反而被他爷爷挡住了去路。
“先和我来,等李避之醒了你们一起去启元白那儿吧。”吕重山拉着急急忙忙出门的孙女走向厢房。
“避之?怎么回事。”吕轩然听见爷爷提起这个名字觉得有点意外,吕重山推开厢房的门,见李避之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啊?爷爷。”吕轩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不就带你过来问问他吗?”吕重山说。
“干嘛非得我问啊,你就不能问吗?”吕轩然抬杠道。
爷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看向李避之,李避之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如何,气氛有些凝重。
“轩然,问你一件事情。”李避之想了很久,下定决心要问一下。
“说吧,想问什么。”吕轩然也很豪爽。
“自从来到了瑞安后我发现自己好像拥有很强的力量,好像是不属于自己认知的力量。”李避之抬头看向吕轩然,眉间写满了不解和困惑。
“啥?!你就想问这个问题?”吕轩然一听,靠在一旁抄着手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寻常人不一样了?”
“嗯...”李避之默认。
“是不是发现自己现在的力量比在院落里要强上很多?”吕轩然追问道。
“力量什么的我没有概念,但是,我可以不凭借器物就能施展一些术了。”李避之如实回答道。
“比如?”吕轩然有些好奇。
“像这样。”说着,李避之闭着眼念头一转,周身气流流转,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看着这情景吕重山也有点意外的“喔”了一声。
“嗨,就这个呀,我也会的。”吕轩然头微微向右一偏,一个小型的气流漩涡也浮现在了头的右边。
李避之没有注意到吕轩然,依然闭着眼,他周围不只浮现了气流漩涡,漩涡的右边燃起了一小簇火苗,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会被旁边的漩涡给吞噬掉。
“咦?双属性?”吕重山开口道,吕重山觉得自己下判断有点过早了,火苗旁边凝聚了一滴水珠,透着火苗的光,显得晶莹剔透,这时吕重山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变化还没有结束,就在水珠的旁边周围的细沙缓缓的汇集在一起,细沙开始汇集的时候,其他的三个元素也开始像细沙靠拢,房间里的忽暗忽明。
“好了,够了。”吕重山声音低沉且厚重,像是巨锤一般打断了李避之的念头,气旋,火苗,水珠,细沙也消散开去,李避之有些茫然,但是他觉得眼前的这位老人能解开他的困惑。
“小子,你既然是院落的学生,想必你也是行道者了,行道者可以不借外物施展术这是很正常的。”吕重山直接说道。
“但是,我行的并不是霸道,而且在院落的时候不能这样做的。”李避之追问道。
“谁说的必须是霸道才能凭空施展术的。”吕重山对着茶几上的一个苹果隔空弹了下手指,苹果瞬间凝结成了一坨冰块,说道:“我自己行的就不是霸道,你说我这个为什么能做出来?”
“啥,爷爷你行的不是霸道?”吕轩然在一旁有些傻眼了,她一直认为爷爷这般脾气一定是以武入得霸道。
“怎么?你爷爷我就不能行常道吗?我看着就那么像那种痴迷武或者痴迷术的人吗?”吕重山戏谑的问道,他早就预料到他孙女会是这种反应。
“告诉你一个事情,那些自认为霸道高于常道的人都是没有经历过上次朦胧日的人,只有这种人才敢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吕重山愤愤不平的说。
“朦胧日?”吕轩然问道,这名字小时候爷爷给她讲过关于朦胧日的一些人和事,她以为只是故事而已。
“五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真的是一场乱世啊,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啊。”吕重山回忆道,似乎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吕重山皱了皱眉,说道:“反正你们别看不起常道,常道可比霸道危险很多倍。”
“至于为什么在院落里面不能凭空施展术,我猜多半和你们院长有关系。”吕重山草草回答。
李避之身体早无大碍,从床上下来,道谢后,便与吕轩然离开吕府去往十一先的府邸。
目送二人走后,吕重山回了书房,难得的看起了书来,书的模样泛黄且古老,像是几十年前留下的书。
“朦胧日,乱世徒。”吕重山回忆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念念有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