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云道:“前辈觉得这少年怎样?”
祺瑞苦笑道:“飞云是考校我来了,不过说实话,这少年机智灵透,嘴上虽然滑溜,然思虑敏捷,论才智绝不在你之下。只是他于此时在这天狼谷中出现,身份来历却是诡异之极,让人实在猜测不透他是正是邪,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曲白道:“这个世伯您大可放心,这小子绝不会是坏人,我曲白敢以人格担保。”
祺清道:“曲大少爷可是认得外面这位小爷?敢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师承何派,父母又是哪方高人?”
曲白见她说话忽然这般低声下气,知道必有古怪,小心应道:“哈,我们几人都是初见这位小兄弟,这些我又怎会知道?”
祺清马上变脸道:“呸!也不害臊,你对这小混蛋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敢以人格担保他不是坏人?这小兔崽子说话流里流气,满口污言秽语,动不动就装神弄鬼的骗人,更是脏兮兮的虱子满身爬,活脱脱就一市井小流氓,我看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韩山虎道:“清妹也不能这样说。这少年虽然出身贫贱,为人却十分机敏,他说话流里流气,装神弄鬼的骗人,这也是为了激怒那‘夜枭’展飞所施的计策,我们且不可以貌取人。只看他跟巫国的人过不去,就可知他绝不是什么坏人。”
曲白道:“好,还是小虎够朋友,清妹听到没有,你看小虎说得多好,这小兄弟在找展飞那‘夜猫子’的茬,那自是站在我们这边了,又怎会是坏人?我们且不可小瞧了这些出身贫贱的少年英雄,远的不说,项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祺清道:“‘好’你两人个大头鬼!你们只看见他在跟展飞作对,就没听见这小混蛋口中在骂我们少主么?他刚才那话是怎么说的,‘小爷虽然内力高绝,却也不愿像某些恶毒小子般使那些狠辣手段’,这不是在骂我们少主是什么?他又岂会是好人?更怎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曲白道:“非也非也,清妹你这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骂我们少主的就不是好人了吗?不是我曲白私下在这里编排少主的不是,咱们少主适才的作为,也却是、却是太过毒辣了些,这也怨不得旁人要骂。”
祺清道:“好啊你小白,敢情你心里也在骂咱们少主是不是?是男子汉的就实话实话,不要撒谎抵赖?”
曲白一拍胸脯道:“我曲白也不用什么‘撒谎抵赖’,清妹既然问起,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不错,我在心里确实也看不惯咱们少主的所作所为,傲慢无礼,下手狠辣,这算什么英雄?又怎——”
他还想接着说下去,祺瑞道:“白儿住口,不可造次!”曲白见祺世伯脸色郑重,语气转厉,闭口不敢再说。祺瑞又道:“你们几个认真听着,就算少主在某些地方做得不够妥当,那也是年轻不晓事,终究会改过来的。我们做属下的,只有忠心事主,除死无他。现下咱们圣域已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若再不团结起来,随时都会有被强敌覆灭的危险。今后绝不可再对少主存有二心,那些无礼不敬的言语,更是半句也说不得。这次就当我没听见,下次谁若再敢说出片言对少主不敬的话来,我祺瑞第一个取他性命!”
曲白几个尚是第一次看到祺瑞说话如此疾言厉色,知道已动了真怒,各个心中害怕。项飞云道:“前辈说的不错,现今外敌虎视眈眈,各个俱在打我们主意,随时都有大举入侵的可能。就说眼前,洞外的那般巫人不就正处心积虑,秘密潜来抢夺‘圣域晶球’吗?我们圣域之内,现在只有大家团结一致,上下齐心,才能有驱除强敌的希望,若是再有任何变故,后果实是难以想象。”各人点头称是。
祺瑞听项飞云如此说,又见他们几个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神情,脸色略缓,说道:“不过这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份来历确是十分可疑,他为何会在这谷中出现?来此有何目的?此人到底是正是邪?眼下我们都是不得而知,只有静观其变,然后再作打算。”微叹了一声,又道:“上天保佑,希望此人不是邪人,否则的话,我圣域从此就又多了一个可怕的强敌。”
项飞云道:“前辈想这少年有否会是魔域或者邪皇山城派来的呢?”
祺瑞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若果真如此,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
祺清这时忽然大声叫道:“哈,你们都被他骗到了!不管这小混蛋是正是邪,是哪一边派来的人都不打紧,你们看,这小子简直就一无赖,脓包不济之极!”
众人听她这般嚷叫,知道外面事态又有了新的发展,急忙收回视线,目注孔洞之中,一齐向外望去。
此时谷外两人的“三招”赌斗已然开始,那展飞一出手就使上“解尸手”的精妙招数“寻脉分筋”,忽指忽爪,招式奇诡变幻,直取那少年握刀右腕。他这“解尸手”专走寻脉点穴的路子,虽是从鹰爪手、擒拿手等武功招数中化出,但另辟蹊径,招式更见狠辣,所点所寻,尽是人身要脉死穴,只要一被点上扫中,立便身死重伤,形同解尸一般,故此得名。
原来展飞的“腐尸掌”威力虽大,却需配合“腐尸劲”方能施展。这展飞为人虽恶,倒也守信,既答允不使内力,索性便舍“腐尸掌”不用,改取招数繁琐精微、尤利近身搏斗的“解尸手”。他身法奇快,那少年方才把刀自腰间连鞘取出,他手掌已然搭上少年右腕,指上用力,口中“嘿”的一声,便欲寻外关穴而入,直拿曲池、天井等穴。他这路招数,只要一被沾上,便就如蛆附骨,再也脱身不得,实是厉害非常。那少年识得厉害,口中“哎呀”怪叫一声,再道:“你奶奶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这口宝刀就拔不出鞘了呢?这不是要害死你家小爷吗?”口中说话,身子往后斜倒,危急之时,也不顾什么脸面,双手抱头,就那样骨碌骨碌的滚了开去。
他身子方才站起,展飞二招又到,那少年慌忙一摆手道:“且慢,我有话说。”展飞道:“屎尿倒多,你小子还待怎地?”那少年嘻嘻一笑,道:“不瞒您老人家说,我这口宝刀呢,脾气大得很,每到用时,若少上个三请四请的,它就死活******不出鞘。老前辈能否给小子一点时间,让我把宝刀请出鞘来,咱们接着再来比过,您看如何?但如若前辈您怕了我这口宝刀,那就只当小的什么也没说,您老继续动手吧,小子绝不反抗便是。”
展飞听言,乜着眼又看了他手中那把锈铁刀一眼,气得桀桀怪笑连声,半晌方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现世活宝,就这把烂柴刀也敢称为宝刀,真不怕让人笑掉了大牙。你问问在场大伙,拿去扔在大街上有没有人会要?还脾气大,三请四请,少在这给我装洋葱卖大蒜,你展大爷我脾气还大呢?看招!”呼的一声,又是一爪抓出。
那少年于他说话之际,嘴上已在叽里咕噜的念叨不止,此刻见他招来,更是口中连声央道:“刀兄啊刀兄,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好歹也要救上小弟一救,大不了今晚讨来的饭菜都归你如何?——我的妈呀!”说话之时,展飞二招已到,他连拔几次仍是拔之不出,只得依旧又翻滚了开去。